第九卷 蒼茫血
第十章 魔劍

若丹倫得終於臉色巨變!
若丹倫得嘴角的微笑漸漸斂去,他的眼神變得冰冷,他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氣勢變化,如果之前的雲只不過是個有趣的玩具,而現在在若丹倫得的眼中,雲已成為了有威脅的存在!
那張深烙在靈魂的絕世容顏上卻有著一雙不屬於記憶中那個女孩的眼眸,而那犀利冷冽的寒光卻是同樣的熟悉而詭異,而女人口中熟悉的話語更是讓雲從頭冷到了腳底,連心都是一片冰冷,他的掌心已經握滿了汗水。
「那我身上怎麼會有魔族的血?這雙眼睛!還有這雙黑翼……」
夢魘是驕傲的,就如同精靈的獨角獸一般,不過夢魘比獨角獸聰明得多了。如果你讓一匹獨角獸去為你拉車的話,那估計你會被那匹獨角獸滅了或者你把它給滅了,但是如果對手是夢魘的話,只要讓它知道你不是它所能抵抗的存在,那麼它就會變得比最溫順的小馬還要溫順,比如說,就如同面前正乖巧地昂著頭拉著馬車的那兩匹夢魘,便是如此。
左掌翻轉,虛空擊地,若丹倫得藉著那瞬間產生的推力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了那本該是刺穿他身體的一擊,瞬間轉換的劍風卻仍然滑破了他的衣襟,割得他的肌膚,隱隱生痛!
「你、你……」雲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遲疑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疑惑,「母、母后?!」
「呵,母后?這個字眼倒是已經許久沒有聽過了呢……」女人的眼神中瞬間閃過迷失,眨眼間已消失無蹤,再看向雲時已是如過往一般森冷,「皇兒……你終於來了……」
那是無法順手的感覺,就好像上次與血魔將戰鬥的時候,即便是他用自己的手使出了「菲華落羽」,但是如果當時的劍在手,雲有自信,他的反擊一劍便可以要了血魔將的命,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讓他以為自己只能防守。
洛麗塔突然想笑,可是她的嘴角卻只能牽動苦澀。
「殘酷?」伊維雅一臉平淡,眼瞳中那一抹深紫卻彷彿,殘酷!「什麼是殘酷?你們龍氏一族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面前說殘酷?!」伊維雅眼中卻是逐漸冰冷,如同她的聲音,「你那位英雄的祖先,那位被傳頌了千年的祖先,他、他褻瀆了她的驕傲!他讓她背叛了她的榮耀!他利用了她!他毀滅了她!他奪走了我最重要的妹妹!」
那一團紅紫色的火焰瞬間變成了黑墨,若丹倫得的眼突地收緊,在那一片幽暗之中,他霍地見到那一雙深紫色的眼,猙獰得彷彿地獄黑焰中驟然展開的那一雙漆黑雙翼!
而當先的若丹倫得是同樣的一身白衣,英俊得妖異的臉孔泛著奇異的笑,修長的手指白皙透明得彷彿珍貴的寶玉一般,一塵不染,魁梧挺拔的身材更為他的氣勢上添上了一絲莫名的高度,只有他的眼是同樣的紫,深紫。
如果血魔將的淫|威讓她感覺到屈辱的話,那麼雲的話語則是徹底地踐踏洛麗塔心中僅剩的驕傲和自豪,洛麗塔緊咬著下唇,看向了她的父親,塞雷特的王。
雲,踏出了馬車,正是艷陽如血。
「拿去吧,就當做你來到這裏的獎賞。」
血魔將是瘋子,他只尊重強者,只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才會表示順從。
那彷彿早已鐫刻在身體內的本能畏懼讓少年下意識地身子后傾,卻在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的示弱表現,眼神中陡地流露過一抹凌厲,那是遲到了十一年的怒火,他睜大著眼,冷冷地瞪著她!
什麼叫詭異?索莉緹雅現在的心中便滿是詭異的念頭。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是一個普通的傭兵,普通的賞金獵人,只不過由於自己動人的美艷而擁有一點微薄的名聲而已。那時候的她,不要說讓洛麗塔像現在這般的伺候她了,便是倒過來,讓她來這般伺候洛麗塔,索莉緹雅都會覺得那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榮耀!而現在……
面前的這個人雖然從氣息的感應上來說很像是他,但是,氣質,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雲皺了皺眉,淡淡說道:「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雲平靜地走著,身體卻不可克制地微微顫動著。血魔將感覺到雲舉動的異樣,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初次前來這裏的人基本都是如此,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不也是同樣這般誠惶誠恐么?
他驚呆了。
雖然在那之後少年的眼眸又恢復成那種人畜無害的淡紫色,血魔將尚且被嚇得更是十二萬分小心翼翼,更何況是索莉緹雅和洛麗塔這兩個小女生。索莉緹雅好歹也已經跟過少年一段時間了,對於這位主人時常給與她的「驚喜」她多少有些準備,但是洛麗塔這位新來乍到甚至跟少年都還沒說過多少句話的公主殿下卻是確確實實地被嚇到了!
居住在這裏的並非只有貴族上位者,但是,巴達斯的居民本身便是整個大陸所有沐浴在魔神王陛下的恩寵之下的子民們所艷羡的對象,巴達斯的大門並不對外人敞開,但是今天,它迎來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意外。
血魔將幾乎是在瞬間瘋狂飛退,若丹倫得身上的火焰只有包裹著那麼薄薄的一層,彷彿火焰盔甲,但是那二十米的距離之內空氣中的高溫卻足夠把所有一切瞬間蒸發!
不過,也許,在他的眼中,自己跟索莉緹雅,也沒有什麼區別的吧?洛麗塔暗自苦笑,如果是在以前的話,便是索莉緹雅想跟她這般親近的話都是不可能的,而現在卻是她不得不跟索莉緹雅親近,不是因為她沒得選擇,而是因為這是她唯一的選擇。除了索莉緹雅之外,無論是歌茜蒂雅還是那個成為自己新主人的男人,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意思,對於此,洛麗塔既有著貞節得保的竊喜,卻又有一絲被輕蔑的憤怒和無可奈何。
對血魔將來說尚且如此,對其他兩個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血衛士死了多少對於若丹倫得來說只不過是某一個螞蟻窩中的螞蟻死了而已,而對雲來說,便是諸神在他的眼前,而不過便是如此——與我無關。
然而,她所見到的卻是與傳言中截然不同的存在。他沒有碰自己,相反,他甚至正眼都不曾瞧過自己一眼,不是輕蔑,而是無視。並不是特別針對她,洛麗塔這般相信著,因為,他在看著其他那兩個女人的時候,那種目光跟看著她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
在那一雙淡紫雙瞳的面前,無論是夢魘還是夢魘的主人都沒有支撐過一息的時間便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同時跪下了他驕傲的頭顱,表示了臣服。所以,那匹夢魘同失去了血衛一的那匹夢魘一樣變成了拉車的馬,而那位血衛不知多少就變成了我拉車的車夫,至於原來的車夫,他不能靠近魔神殿,而他也不敢,至於他的下落,雲沒有問起,其他人就更不會關心了。
「哼!」雲冷笑一聲,「至少,你面前的兒子身上留著一半你最不屑的人類的血液……」
「那麼我呢……」雲霍地輕輕的笑了,「那麼你想要怎麼處置我?我這個擔了你兒子之名十七年的『兒子』!既然招我前來此,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要殺了我么?毀滅流著你妹妹血液的最後一人么?從我開始踏入這魔界的時候你便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了是嗎?」
「你、你……」腦際轟然一震,回憶如潮www•hetubook.com•com水般倒入心頭,那般冷酷而絕情冰冷的目光,那個女人,會是自己的母親嗎?早已壓抑心底深處不知多久的念頭陡然湧起,卻如同詛咒一般再無法揮去!
「雲,人類。」雲淡淡的回答,眼神中沒有輕蔑也沒有敬仰又或者畏懼,他只是這麼淡淡的望著,他不知道對方所謂的第四軍團長到底是代表著什麼含義,這對於他來說同樣的不重要。
魔神殿,魔界至高無上的王、所有魔界子民的精神支柱,而中間那座高高在上的漆黑主殿,便是魔神王陛下的住所,是聖地,更是禁地。沒有人會闖,更沒有人敢闖,而即便有人想闖也不可能,能踏上這四條鎖橋的,在這片貧瘠而廣闊的大地上,只有魔神王陛下的親信心腹,魔界大陸的實際管理者,魔界四大軍團統帥那四位殿下才有這個資格和實力,換成了其它人,恐怕在他還沒有靠近索橋的事情便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若丹倫得上下地打量著雲,眼神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他的目光落到了雲那修長的右手上,「聽說你的手很厲害,不錯不錯,白皙剔透,有收藏價值,不如就留下這隻手給我如何?」
深黑的劍是漆紅的血,狂舞的風吹亂少年的發,光潔的劍身倒映著蒼紫色的雙瞳,冰冷得,一片空白。
「呵、呵呵呵呵,你、你竟然以為你身上所留殘的魔族血統是、是我的血脈?呵呵、呵呵,真是、真是太好笑了!」伊維雅冷冷地看著我,笑容里卻看不見一絲情感,「你以為你是我的孩子嗎?」
而現在,當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終於突然想起,那道呼喚,始於何處!然而,旋即突涌而來的是更加濃郁的疑惑以及三個巨大的問號加感嘆號——這不可能?!
厚重的殿門層層的關上,早已隔絕了外界目光,血魔將卻仍是保持著謙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洛麗塔絕對不會相信也無法相信,那個狂傲的凌|辱自己母后姐姐的血魔將會有現在這種低下謙卑的表情。不過,她也看不了多久,卑賤的人類竟然被允許進入這座寢宮就已經是天大的賞賜了,更何況是面見那位殿下。那可是連魔族子民都難以得到的恩典!
幽靜的環境素雅的裝飾,如果僅僅是看這屋內擺設的話,根本就看不出這是現在魔界最尊貴的人物之一的居所,但是,即便是早已隱約有些猜測的雲在真的見到那熟悉的場景時,卻仍是忍不住呆住了。
笑!
血魔將在雲那種隨意的氣勢之下,竟是連半點抵抗都無法自覺地退了出去,那種彷彿發自靈魂的恭謹簡直是不可思議!簡直、簡直就像他面前的並不是少年而是長公主殿下那般!而且,對方那種回答人類國王禮儀時的那般隨意自然就彷彿早已作過無數遍一般的上位者氣息更是普通魔族所無論如何也假扮不來的,血魔將心中的猜測不得不更堅定了幾許。
「抬起頭來。」雲輕輕地問,洛麗塔聞言輕輕地抬起自己美麗的容顏,雖然比不上她的幾位姐姐,更比不上她那位風華絕代的母親,但是遺傳自她的血統卻讓她同樣擁有了那如湖水一般的碧綠色雙眼,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冷寂。
雲的眼中霍地閃過一絲凜冽的寒芒,從踏進這座城市開始,他便一直感覺到那種熟悉的呼喚,陌生而又熟悉,那是屬於他靈魂中無法忘卻的悸動,無論是這個身體的哪個意識,他或者「他」,都不約而同地對那呼喚做出了回應,就彷彿早已養成了多年的習慣,近乎本能。
所以,等到走到那正宮寢殿之時,雲的身邊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謙卑的血魔將,另一個是那個始終盯著雲的親衛長,深紫雙瞳中是毫不掩飾的敵視!而真正走進這正宮之中的卻只有少年一人,血魔將在親衛長的目光凝視下停下了腳步。
塞雷特微微地垂下了頭,他的目光中是命令又或者哀求,洛麗塔卻只看到了冰涼,如同她漸漸沉下的心靈,她看見血魔將冰冷的目光,她跪伏在少年的面前,她的額頭觸著他身前冰涼的地板,她突然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公主了。
六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血魔將的身前,五道淡淡的,薄如輕紗,又彷彿是霧氣一般飄緲不定,看不見人,甚至看不出人形,如果不是有衣物存在的話,血魔將一定會以為那是一片霧,而不是五個人,五個若丹倫得殿下的親信部下。
外篇 血脈
起程已經是十天過去,外面是什麼景色,洛麗塔的心中全無半絲欣賞的心情,沒有人在剛剛遭受過這般沉重的背叛之後仍能保持那般好心情,更何況在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公主淪落為卑賤侍女甚至不得不聽索莉緹雅那個甚至原來做她的侍女都不夠資格的侍女的吩咐。
索莉緹雅下意識地偷望了那仍然如同過去那般淡淡地偷著窗子看著天空的主人,再看了看頭都要垂到了地上去了,一臉恭謹得不能再恭謹了的王國公主,終於忍不住微微苦笑,想起這位主人在見到公主時的反應。
但是,當他顫抖著抬起頭的時候,那一雙被掀起了的珠簾之後露出的絕世容顏,卻讓他如遭雷擊,整個兒呆立當場,雲的心中,一片混亂!卻已下意識地驚呼出聲,那一聲哽咽了彷彿千年的嗚咽卻終於劃破虛空——「凌……」
天知道血魔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洛麗塔和塞雷特王心中的感覺是何等震撼,特別是本以為自己再無倖免的洛麗塔,面前這個英俊冷漠的少年簡直就是魔神王陛下親臨!而他那淡淡的冷漠微笑,憂鬱的淡紫雙瞳,還有那挺拔俊秀的英武身形,又是在這種生死絕境之下出現的,洛麗塔的心中不亞於颳起一場24級風暴!但是,少年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將少女打入了谷底。
「殿、殿下,不行啊,他是長……唔!」血魔將被瞬間迫退,紅色的血染紅了他的視野,他心中駭然,只是踏入一步便是這般威壓?!那身處其中的雲呢?!
與那些猜測的族人們不同,巴達斯大門的開啟,至少有兩個人眉頭深鎖,雖然本來應該是三個,但是那位若丹倫得殿下卻在見到那雙黑色雙翼之後便隱約猜到了今日這種景況的出現,只是,他始終無法相信,那位長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會做到這種程度?!
如果說雲的反應只是讓血魔將心中震驚的話,那麼若丹倫得的回答則絕對讓血魔將彷彿看見了血日和血月同時在高空中懸挂那般的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
「那又跟她有什麼關係!」袖子里的手緊捏著拳,我怒視著她,「她是你的女兒啊!對著那和自己一般相同的容貌,你竟然下得了手?!」
洛麗塔的雙眼中猛地爆起一團亮光,彷彿仇恨又彷彿絕望的雙眼,落在少年的眼中,她垂下頭,她小腿上衛護貞潔的匕首已經放到了少年的面前,她的額頭觸在地板。
雲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就跟神殿里叫囂著忠誠于偉大的某某神一般無二的塞雷特王,他的目光底下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厭惡,他轉開了頭,看著自己的身前那卑微而僵直的身影,他霍地揮了揮手。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若丹倫得擦去了唇邊滲出的血漬,這麼說著的他臉上卻和_圖_書沒有一絲笑意,眼神里更有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驚訝,「你真是讓我太訝異了!竟然連『魔劍』都能召喚出來嗎?!你在迷茫什麼?既然你已經喚出了劍,那麼便來戰吧!」
「我不曾忘記……」雲淡淡地回答,雙瞳中卻是迷茫的痛楚,「但是,早已失去一切的我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血魔將的心中充滿了驚駭欲絕,難道跟自己相鬥的時候,他竟然是全然沒有用出全力嗎?!血魔將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並不是雲並不用出全力,而是他的劍已失,並不習慣拳腳的他在與血族傭兵戰鬥的時候還不覺得的問題在對上高手的時候就會顯露出來。雖然對於和辰那最後一戰以後的雲來說,血魔將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正的高手,但是,這個問題雲卻已感覺到了。
若丹倫得穩穩地站在四個雲之中,他甚至沒有去轉動自己的臉頰,他只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前方那個雲,看著他臉上變化的冰冷,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他的手指陡地按上了他的劍,血色的火焰霍地自他的身上爆散開來!
是的!在雲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人給我留下這般印象!只有那一個人!心中的疑惑驟然出現,曾經徘徊在心底多時的諸多疑問在見到那雙深紫雙瞳的時候,猛地豁然開朗!雲驟然想起,在那屬於自己又或者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之中,那個少年曾經見到的那個女人眼中的異色赫然正是——深紫!
「戰?」雲的嘴角滑過一抹不屑,嘴角的血彷彿譏嘲著若丹倫得的無力,他揮出了劍。身影還在原地,若丹倫得卻只感覺到身後一冷,大駭之下,急忙回劍,身前卻已逼近一道寒氣!
「皇族?」看著洛麗塔舉止中所自然攜帶著的那股氣勢,雲輕輕地點了點頭,轉頭望向了塞雷特,問道,「是你的女兒?」直到這時,這是少年第一次正視塞雷特王的臉孔,而直到這一刻,塞雷特王才知道,面前的人物是何等的恐怖!
只是一息之間,竟然完全判若兩人!這種極速的反應,怎麼可能?!若丹倫得吃驚地看著那剛覺醒的族人,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以復加到了極點,不僅是因為長公主的消息之靈通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更因為這一瞬間少年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強橫實力!
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當初在坎布地雅,在諸神黃昏的超禁咒魔法下她怎麼可能會存活下來?而且,又為什麼會變成凌的模樣?她、她不是最恨她的嗎?還有,長公主又是怎麼回事?這裏可是魔界?!血魔將所說的要「接見」自己的魔族的長公主啊!
若丹倫得是什麼人啊?魔神軍第四軍團軍團長啊!魔神王陛下座下排行第四的人物啊!他的勢力自不必說,他的實力更不需置疑,單隻現在,便只是這般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威壓便已經讓血魔將絲毫不能動彈,而首當其中的那個人類竟然仍能保持這般冷漠相待?!
現在的她,只不過是洛麗塔,而不是洛麗塔公主。
可是、可是,這、這怎麼可能!!!
「我知道。」正當血魔將震驚于雲的大言不慚時,若丹倫得的回答更是讓他瞠目結舌!「所以,我決定親自跟你玩玩,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對你很感興趣。自從聽說了長公主殿下的命令之後,我便一直在奇怪,究竟是如何出色的人物,竟然連一向冷漠的她都覺得心動了呢?呵呵,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我決定了,只要你能在我的手中撐過三招,我就讓你做我的魔將。」
手緩緩放下,每個人都看見,那一雙淡紫的雙瞳正燃燒著濃郁的興奮,雲的雙手終於垂至兩側,「喝!」一聲斷吼,竟是無數細線從他的身上爆射開來!白色的虛影在若丹倫得的身後靜靜立定,無論是雲還是若丹倫得的變化他們都沒有反應,彷彿他們只不過是主人手中的武器。
無端的猜測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無論是若丹倫得還是另外的那兩位殿下,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位長公主殿下發出的命令。血魔將沒有停留,他也沒有膽子停留,不僅是因為長公主殿下派出的親衛隊長那冰冷的目光,更因為在見到那一雙漆黑雙翼的時候,他便已經明白,這個少年的身份不是他所該胡亂猜測的。其他的且不說,單隻那一對巨大的漆黑雙翼便足以證明眼前的少年並不是普通的魔人混血,至少,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魔人的混血後代中,會有人覺醒展露那一雙被冠以魔族之名的尊貴皇族的羽翼!
「殺了你?」伊維雅忍不住失笑出聲,她的嘴角卻是淡淡的嘲諷,「連生死都這般平淡,你真的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嗎?我還活著的事實難道就不能讓你聯想到什麼嗎?」
聽到雲如此無理的話語,若丹倫得卻是不怒反怔,驚訝的神色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他突然忍不住有一種想笑的感覺,已經多少年了,在自己的面前這般平靜的人物,這般囂張的人物,而且,竟然還是不認識自己的人?!
他的心中在吶喊,他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他只能將之歸入自己的幻覺來替代,但是他仍然震驚,他被面前的一幕所震驚得發瘋!他想置疑,但是他心中的某個地方卻在不停地告訴他,這是真的!你不會看錯的!這是真的!要不然長公主殿下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突然發出這種莫名其妙得足以引起整片大陸劇烈震蕩的命令來?!
「什麼?!」雲的心猛然一震,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雙瞳驟然收縮!
魔神殿並不是單獨的存在著的,魔神王陛下的仁慈和寬容賜予了魔族在近距離的地方沐浴他神光的恩典,在那四座高聳的魔神殿之外,外面所包裹著往外鋪散開去的環形衛城,是自發的守衛著王的魔族子民們所構築的第一道防線,也是偉大的魔神王陛下對於他們的恩典,這座城池本來是沒有名字的,但是久而久之,它有了屬於自己的稱呼,巴達斯,在魔族的語言之中,它所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聖眷之所。
不是奢華,不是簡樸,無論奢華或簡樸,都無法牽動心如死灰的少年,但是眼前浮現的熟悉卻是他今生也無法忘懷的童年夢魘,或者,該說是,「他」的?那個創造了自己卻又將自己無情拋棄的「他」的記憶!
車,突然停了下來,這是第一次。夢魘不需要休息,而血衛士同樣不需要休息,所以,當車停下來的時候,洛麗塔只有一種感覺,那便是錯愕,而她錯愕的原因卻不是車子停下來了,而是,她看見,少年在離開了賽雷特這麼久之後,第一次站起了身子,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奇怪的笑意,淡紫色的雙瞳上彷彿蒙上一層古怪的紅,讓他的雙眼看起來更加的深邃和神秘。
「住嘴、嗎?」雲卻笑了,彷彿看穿了什麼,他沒有發覺,他的眼神銳利而冰冷,就如她一般,「為什麼?因為我說到了你心中的痛處了嗎?口口聲聲說著卑賤人類的不屑話語的你,卻有著一個留著人類血液的女兒?呵,真是好笑!」
塞雷特王只感覺到渾身的壓力驟然一輕,他突然重新獲得了說話的能力,他恭謹地跪伏而下,彷彿崇拜神靈似的,用那種吟唱聖詩的語氣說道:「您的睿智如浩瀚心中,在暗黑魔族的面和-圖-書前,我等卑微的凡人僅以自己的所有奉獻給魔神王陛下以及您最忠誠最強大的追隨者。她能夠服侍您,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榮耀。」
血魔將並不傻,他很快便根據自己的發現作出了最可能的推測,而得到了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推論!血魔將的臉唰的一下子白了,自己都能作出這般推想,那其他的那些大人們當然也可以作出同樣的判斷,那無論這是不是事實,這一次的歸殿之旅,肯定,不會平靜。
「哼!皇兒,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只記得她嗎?」
雲苦澀地退了開去,他的手還握著他的劍,那血脈相連的劍卻差點無法握緊,伊維雅所講的每一句都是巨大的衝擊,可惜自己那所謂英明的父親,竟然什麼也不曾知曉。不,也許不知道對他來說會更幸福一點吧,與其承受被摯愛所背叛的痛楚,不如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好一點。
「沙沙。」
「魔神王陛下的榮光俯照大地,我是您最忠誠的僕人,我的身體,我的心靈,我的靈魂屬於您。而您是陛下最忠誠最強大的追隨者,侍奉您是魔神王陛下賜予我的最大榮耀。」
「你的忠誠,魔神王陛下都看在眼內,起來吧。」即便不清楚他們那一套的雲,卻並不是不懂得如何回答,只要將光明神王的名字換成魔神王陛下,一切又有什麼不同?
對於雲的實力,洛麗塔從來不會懷疑,雖然他看起來是那般的弱不禁風,那憂鬱冷漠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落魄而驕傲的破落貴族而不是一個戰士,但是那個以嗜血瘋狂聞名的「狂」戰士血魔將在他的面前卻恭謹得就像塞雷特王對他自己的恭謹。
漆黑如墨的一雙巨大翅膀在少年的身後舒展開來,黑色的紅蓮劫火彷彿臣服似的退散開去,少年的眼是空白的一片深紫,他的右手,按上了虛空。
少年的手已經探進虛空,他的血順著他的手臂滑落,點在那空間的界障之中,發出轟然巨響!
這個道理,洛麗塔早就知道,因為,她的父親正是那沒有擁有「絕對的實力」的一方,而他所想擁有的「絕對的實力」,則在出現的瞬間壓倒了血魔將的威勢,更摧毀了父親的夢想。
「終於來了?」雲心中疑惑叢生,警戒驟起,看著面前女人的目光更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心底明明是憤怒的,他卻忍不住想笑,笑更冰冷,「難道你也有愧疚嗎!你在等我來討債嗎!」
「我不需要花瓶……」
片刻之間,伊維雅卻已經冷靜下來,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你想激怒我嗎?是的,我的確教過你,冷靜的對手才最可怕。但是,我記得,我同樣教過你,在情勢未明之前,貿然激怒不知深淺的對手,卻是同樣的愚蠢,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嗎?」
「呵,失去一切嗎?」伊維雅淡淡地笑,嘴角卻是冰冷的譏誚,「我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會有所改變的……你還是這麼認為的嗎?失去了她便失去了一切?無聊的情感糾纏,她對你,真的這般重要?」
「在意又或不在意,又有什麼區別呢?」雲冷冷地笑,「無論我在意又或不在意,凌都已經不在了……她的存在是你的恥辱,所以,才會對她這般殘酷是嗎?」
若丹倫得眼中終於化作凝重,他收起了笑容,他的手揮退了身後霧衛,伸入虛空,血溢出他的手,在空中慢慢凝聚,血魔將已經看呆了,而那些血衛士們早已護送著馬車退出了百米之外。
「嗒。」
血魔將稍微地放下心來,他心中的苦笑,卻是更深,僅憑著自身散發的威勢便能將人類中位於頂點的人類之一嚇成了這般樣子,確實是怪物啊。他不得不暗自慶幸自己的見機得早,否則,這一次肯定就死定了。他毫不懷疑,對方擁有著殺死自己的實力和動機,僅僅自己的無理冒犯,便已經是很嚴重的罪行了,血魔將慶幸的是好在,他還需要自己來領路。
在逐漸平靜下來之後的洛麗塔,感覺到的卻是莫名的悲哀,但是很快的,她就發現,比起這種悲哀,她原本所感到的恐懼立刻被另一種更加莫名而強烈的感情給佔據了。那個人的輕蔑,或者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完全的無視,就彷彿面前的自己只不過是螻蟻一般弱小而無力的卑微存在而不是人類強國賽雷特的公主。
「你這瘋子!!」
雲冷漠而冰冷,若丹倫得輕蔑而冰冷,兩道異樣的視線卻在空氣中激起暴戾的風火,強大的氣勢對抗,夾在其中的血衛士們第一個遭殃,而血魔將只能保住自己,至於自己的屬下,再補充就是了。
「我不記得自己的生死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掌管……」雲伸出了自己的手,嘴角牽起一道戲虐,「不過,既然你喜歡,那就自己來拿好了。」話音未落,雲的身影已經在若丹倫得的面前出現,他的眼中已蒙上淡淡血色,一如他嘴角的猙獰。
「鏗!」若丹倫得的手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彈,鮮血凝成的劍竟發出了如金戈一般的清嘯,如同應和,沒有人看見,就在若丹倫得的劍開始幻化的時候,雲眼中的所有神色全部凝滯,他的嘴角卻泛起一絲獰笑——找到了嗎?
「住嘴!!!」強勁的勁風是主人的怒氣勃發,眼眸內那一抹什麼也看不見的濃郁深紫是冰冷的恨和羞辱!
在他踏出馬車之前的那一瞬間,血魔將的血衛士還有著四百九十九人,而在雲踏出馬車之後,前方開路的九十九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們靜靜地躺在地上,咽喉上清一色的一縷紅線,彷彿一個模子中所處理出來的一樣。
「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當雲被請著踏進那間本來是屬於血魔將的房間的時候,洛麗塔仍然獃獃地縮在床角,小臉獃滯,雲看得眉頭大皺,轉過臉時的神色相當不善。
少年輕輕地問:「恨嗎?」
而氣勢,卻是一個人最無法自由偽裝的特徵,特別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更是如此,一個眼神,都是氣勢的對撞,氣機牽引之下,誰也無法隱瞞彼此的實力,在兩者相抗之間的時候更是如此。除非是彼此之間的等級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巨大到根本無法抵抗的時候,那時候他根本無法抵抗強者的氣勢,而這時候強者「才能」將自己的氣勢隱藏起來,但是,與其說是強者隱藏了,不如說是弱者根本就無法感覺得到,除非,是另兩者的氣勢對撞!
女人的聲音很輕,語氣很淡,但是那熟悉的稱呼和聲音卻讓雲呆愣當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他最無法相信卻同樣最無法懷疑的事實!
「你、你、你……」
在魔界中,擁有這種武技並且敢隨便便殺死自己血衛士的,只有他們!血魔將的眼縮緊了,從他隱約猜到長公主殿下的目的之後從他親眼見到雲的強大之後,他便開始有這種預感了,只是,他從不曾想過,這個預感實現的這一天會來得這般快,這般劇烈,這般瘋狂!
「呵呵。」若丹倫得在笑,他心中的驚愕讓他的笑容中也帶滿了驚訝,「有趣,實在是有趣!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撐過三招,我就不勉強你。」
雲冷冷地看著塞雷特王,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他輕輕的話語卻在洛麗塔的心中轟然爆開,如同她在接到了這最後一道命令時埋藏在心www.hetubook.com.com中早已不知多久的質問——「你親生的女兒,就這般送了出來給我?」
「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雲歇斯底里的吼著不知所云的說辭,「不可能!這不可能!!!」
洛麗塔心中的所有激|情感動還有那突然湧起的愛戀就這麼被生生切斷,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俊雅冷漠的少年,彷彿不敢相信那句冰冷平淡的話語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來似的。
血衛一死了,殺死血衛一的「兇手」卻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車中,只不過拉車的馬已經換成了血衛們的夢魘,普通的馬匹在夢魘的身邊根本無法抵擋得住那無數夢魘的威壓。
「雖然我並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身上卻的確流淌著高貴魔族的血,並不是普通凡人的她,怎麼可能會那般輕易地死去?」伊維雅彷彿不在意似的,輕輕地說出震撼雲靈魂的話語。
歌茜蒂雅的心思單純得比白紙還白紙,所以才能如此平靜。而雲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變化,但平靜的表面下是他劇烈波盪的心,沒有人可以明白此刻他心中的滔天巨浪!因為,他自己都無法明白!
血魔將心中咯噔一下,幾乎在見到那雙淡紫雙瞳的瞬間差點一頭撞死,心疼那即將入口的水嫩小公主就要送出,卻終究還是認定性命重要,所以搶在塞雷特王之前說道:「這個女子是路上伺候大人寂寞用的。」
少年的手已經劃出了虛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劍刺進身體摩挲著骨頭的嘈雜,他的臉上卻是帶著笑的,他在笑,他嘴角彎起的弧度卻是不屑的嘲弄!不知對誰?
他聽到了召喚,從踏進這座城市之後,他便聽到了召喚,那種聽不見卻在心中不斷迴旋激蕩的召喚聲響,一聲、一聲、一聲的響起,看著那座陌生的宮殿,他卻分明感覺到了熟悉,如同那靈魂中的跳動。
雖然那些混跡在人類中的魔人大都驕傲而被人類所敬畏,但她聽到得更多的是,那些魔人們大多心理變態動輒虐殺人類少女的傳聞,而自從跟了這位主人之後,洛麗塔無時無刻不感到暗自驚懼,害怕那傳聞中的災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若丹倫得殿下。」血魔將半膝跪地,他討厭這種屈服於人的感覺,但是偏偏強大於他的存在是這般多,所以在得到絕對的力量之前,他只能表示恭謹,即便為此要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哼!還要加上鬚髮如針,堅硬似鐵。就剛才那一下我身上中了超過七百針,厲害!」雲豎起大拇指,他的眼中有一絲莫名的火在燃燒,「不過,同樣的手段對我只有一次的效果。」
他的眼正對上雲的眼。
若丹倫得的心中充滿了奇怪的笑意,他嘴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輕笑著,至少聽起來是的:「是這樣子的嗎?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已經很久不知道這個規矩了呢?那麼,真是失禮了,我的名字是卡丹迪羅·匹萊茲·若丹倫得,魔神王陛下座下魔神軍第四軍團長,魔族,現年五百七十九歲,男性,未婚,呃,這樣子夠清除了嗎?」
「殘酷?什麼是殘酷!我所做的比起他對我妹妹所作過的一切來說又算得了什麼!」伊維雅笑著,從過去到現在,雲第一次看見她這般瘋狂失態的笑著,「我要你們龍氏一族國破家亡身敗名裂,讓你們所驕傲的一切全部灰飛煙滅!」
「你,名字。」若丹倫得開口,他的聲音柔柔的,帶著淡淡的冰冷,卻又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魅力,只是,帶著一絲分明的傲,那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那是天下萬物的蔑視,如同他的眼,那驕傲的紫。
而看著那張與凌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頰,即便她的雙眼是與凌所不同的深紫和熟悉的銳利,雲的心中突然一跳,那驟然湧起的念頭竟是瘋狂而越發清晰!
那個曾經被我稱為母后的女人,雪舞帝國史上最後一位皇后,伊維雅淡淡地笑著,一如既往,只不過她的眼,已化成深紫,她沒有答我的話,她只是深深地瞥了我一眼,看著我的眼神中彷彿嘲弄,「皇兒,你還不明白嗎?難道見到我此刻的樣子你心中就沒有一絲懷疑?看來當年我的教育還真是失敗呢……」
「是你,在呼喚我嗎……」少年輕輕的話語,彷彿幽長嘆息,若丹倫得卻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的手猛地舉起他的劍,劍舞紅蓮,巨大的紅蓮圖章在空中卻只燃燒了不到一息的生命,在少年的身旁隕落。
血魔將的眼一下子縮緊了,這種殺人的手法他雖然並不曾親見過,但是他並不陌生,甚至用如雷貫耳的威名來形容都絲毫沒有什麼誇張的地步。雖然前面開路的九十九人幾乎便是這五百人中最差的,但是,這麼輕鬆地將他們全部擊殺血魔將自問自己絕對不能做得這麼輕鬆,雖然,對方同樣並不是只有一個人。
「人類、的身分?」她早已看見他的淡紫雙瞳,伊維雅微微一笑,似嘲諷,「你以為,高貴的魔族會認可人類的存在嗎?」
「蒼茫……這是你的名字嗎?」雲的聲音輕輕地落入若丹倫得的耳中,他的手撫著他的劍,他的嘴角卻彷彿是在笑,苦澀而迷茫,「原來……我也……是嗎?原來……是這樣子的嗎?」
洛麗塔驚懼的心在「平靜」的日子漸漸安定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那被強壓下的屈辱和強烈的好奇,而今天,周圍的那些魔族們注視著那個男人時所露出的那種驚疑不定的敬畏目光,更讓洛麗塔的心中一陣莫名的驕傲。那些自己曾經連仰望都無法看見的存在,現在竟然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的主人,她就覺得一陣莫名的快意。
「閉嘴!」伊維雅冷哼道,「她不是我的女兒!這般恥辱的存在,我沒有立刻抹殺她的存在就已經是格外的恩典了!你以為我還要對她做些什麼嗎?」伊維雅淡淡地笑,「不過沒想到那恥辱竟然能幫了我這麼大忙……真是走運呢……」
「轟!」
他快,若丹倫得身後那五道飄著的白影更快,彷彿白煙一搬從衣物中驟然穿出,霧氣蒸騰,但是在雲的眼中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他眼中,只有那不斷放大的無數白線,細如絲,微笑得幾乎看不見,鋪天蓋地的合在一起的,便化成了那白影!
塞雷特王的話語如同最冰冷無情的刀子一般將洛麗塔最後的希望一刀一刀地剜碎,洛麗塔伏在地上,她的身子連顫抖的力氣都已經失去,她已經無力再蔓延自己的堅持,她如同自己的姐姐和母親她們一樣,拋棄自己的榮耀尊嚴甚至連自己視若生命的貞潔都當成了籌碼,用盡所有去維護塞雷特王族的生存和延續,可是她所得到的,卻是父親冰冷決絕的話語,難道他聽不出來嗎?那個少年的質問!洛麗塔突然很想哭,自己為什麼會有一個如此「英明」的父親?!
雲輕輕的笑了,然後由輕聲逐漸變大,狂笑,他伸出了手,十分無理地直指著若丹倫得,眼神一片冰冷,他沒有發現自己眼中,那層淡淡的紫正在逐漸加深。
雲動了,快得只在空氣中的幾個位置中留下殘影,不斷的變幻著位置,遠遠的看去就彷彿有四個一模一樣的雲在向著若丹倫得奔去,然後包圍。
「咔當!」蒼茫已經落在地上,雲的眼中已是一片混亂,但是那逐漸升起的水晶冰棺下熟悉的容顏,卻是冰冷的和-圖-書微笑,如同嘴角那一抹尚未擦拭去的血漬,如同那一雙,早已經闔上的,淡紫雙眸!
所有人面無血色的看著這一切,那衝天的紅紫火焰燃燒著的虛空連景象都已經模糊,只有歌茜蒂雅趴在索莉緹雅的懷中,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在看見那燃燒著的如血一般殷紅的火焰時,她閉上了眼。
退出房門的血魔將下意識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旋即想起身旁還有那一個人類的存在,自覺得大丟臉面的血魔將正想著是不是該直接把這個人類給殺了滅口的時候,他這才驚覺,那個人類竟然是雙眼無神地看著空無的前方,整個人已經陷入了迷茫的神態之中。
「嘭!」黑紅色的蒼茫重重斬出,卻被握在那白|嫩的小手之上,她嬌巧的身軀卻散發著森寒的強橫氣勢,她的眼卻是冰冷,帶著嘲弄,「你想要打我嗎?皇兒?為了你那位深愛的,妹妹!」
伊維雅的笑,冰冷而殘酷:「那是因為你們龍氏一族,你們人類里最高貴的龍氏一族,那傳承自千年聖戰人類英雄第一龍皇的血脈裏面流著我魔皇一族的血啊!!!」
但是,為什麼她會是和凌這般相像?如果不是她的眼眸是與凌截然不同的深紫雙瞳的話,雲幾乎便會以為站在我面前的便是那曾經消逝在自己懷裡的絕世嬌嬈。而她那種熟悉的聲音和語調卻是讓他忍不住驚呼出聲:「母后?!」
若丹倫得的眼神變得未曾變過,他看著雲的眼神是認真的,雲卻微笑著搖頭,「我沒有興趣屈居於任何人之下,無論是你,還是那個長公主……」
索莉緹雅的心早就亂成了鳥窩,看著對面那個對自己恭謹得簡直比最卑微的侍女還要恭謹的原塞雷特四公主洛麗塔,索莉緹雅的心中絕對是震驚驚愕苦笑再苦笑。
一旁的血魔將卻是看得心驚肉跳,並不是因為被少年突來的莫名怒氣所波及,而是因為血魔將從雲那無意間展露出氣勢的側臉想起了一個人來,一個他根本無法抗衡而強大無比的神態,而這麼一動念的血魔將在暗暗觀察之下,更是莫名的心驚肉跳再心驚肉跳,因為,他在雲的身上,又感覺到了另一個人所才能擁有的類似氣息!
雲微微皺眉,難道他所說的是辰?
「瘋?我早就瘋了!」伊維雅冷笑,「從我妹妹被你那位英雄祖先害死之後我就瘋了!他以為他死了就可以了嗎?哼!你們這群玷污了妹妹榮耀的骯髒後裔,誰也別想逃過……誰也別想逃過!!!」
「紅蓮劫火?!」
雲的眼瞬間內再看不見絲毫溫度,他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女人,嘴角卻已露出微笑,是譏誚,他的聲音恭謹而冷漠:「您又要考教我了嗎?人類皇后的身分已經讓您熱衷執著于這種無聊的樂趣了嗎?我的『母后』?!」
雖然無論是那位殿下還是另外那位殿下他都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偶然的瞥見一隅,但是他卻相信自己並不會認錯!而越是看下去,血魔將越是全身發冷。
「是了!」腦海中靈光突現,雲看著那無法忘卻的絕世容顏,心中驟然清晰一片,「你、你,你是凌的母親?!凌、凌才是你的女兒!所以、所以你才會……」
「鏗!」黑色的火終於碰上紅色的焰,若丹倫得看著雲的眼如同雲回望著他的眼,是,一片深紫!
只是,話一出口,我已發現不對,她不是凌,即便再怎麼相像,她也不是凌!凌看不見,即便她看得見,凌的雙眼中也不可能有那一種銳利的神光!而且——
五根巨大的石柱托著五座巨大的神殿,縱橫十字的四座黑色從殿環繞在巨大的主殿四周,一米多寬大小的巨大鎖鏈是主殿和從殿間唯一的聯繫,往下是只要碰上一點便會燃盡這世間所有的地獄黑焰,而高高的鎖鏈兩旁時不時竄起的火星打擊著那萬年寒鐵所精鑄的鎖鏈時所發出的消融聲音更是讓人無法懷疑它的恐怖殺傷力。
退!
轟隆巨響在瞬間包圍之後突然炸響,從雲開始出手到現在整個過程只不過過去了一息不到的時間,轉眼間,偷襲者卻已變成被偷襲者,血魔將甚至來不及說些什麼!
雲緩緩搖頭,沒有回答。
「這是什麼東西?」雲輕輕地問,似乎認定對方一定會告訴自己一樣似的,而若丹倫得竟然也回答了,他也在笑,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欣賞,「他們是霧族,身如薄霧,飄緲不定。」
「呵呵,人類的小子,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不屈的烈火,很不錯的眼神……」若丹倫得輕笑著,眼神卻突轉凌厲,瞬間冰冷如刀,「但是你讓我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呢……」
「還是說……那曾經讓你瘋狂的她,現在,已經不再讓你在意了嗎?」
評價一個人並不是從他的身份來的,對於淪落魔界的雲來說更是如此,魔界的身份對於雲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他的眼中只有強者,在被辰徹底的擊敗之後,他心中的那種渴望,越來越是濃烈,越來越是瘋狂,如同他眼中的火,越燒越旺……
更別說少年眼中在擊退若丹倫得之後眼中那濃郁的深紫!
「禮儀不錯。」雲輕輕地打了個響指,指著索莉緹雅說道,「起來,以後你歸她管。」微微地頓了頓,雲輕輕一笑,說道:「最後,再說一次,記好了,我不需要花瓶。」
「這便是真實……」伊維雅淡淡地笑,平淡而冰冷,如同她冷漠的眼,直直地看入他的眼底,彷彿要撕裂他的心,「這就是所謂的,真實……」
不是他……雲眉頭微皺,雖然氣息的感知很像,但是,不是他!這裏既然是魔界,那那個人就不應該在這裏,自己仍然記得,當天,自己是被他打進這裏的,而他,就應該仍然留在人界。
雲靜靜地聽著,曾經所在意的一切在他的心底流過,他非常清楚,無論是「他」還是自己,所真正在意的,是她,和她,所以,他的眼,是平靜的,卻仍然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怒意。
雲全身的衣衫已經是千穿萬孔!他的雙手交叉著護在臉前,潺潺的血已布滿全身,一條條順延著雪白外衣流下的血條畫成了一件詭異的血衣,那手后露出的嘴角卻已露出一絲——
「小子,你很不錯……我會在魔神殿等你的……希望你記得自己的話……」
若丹倫得嘴角的微笑卻僅僅只維持了不到三息,那驟然消失的氣息在三息之後卻是突然莫名的高漲起來,而且那種濃郁而強烈的魔氣更是讓他心中驚疑不定,直到——
洛麗塔不知道,那是雲殺人前的興奮,洛麗塔沒有看見,索莉緹雅已經自覺地別過了臉,歌茜蒂雅從少年的身上滑下,躺倒在索莉緹雅的懷中,她的眼緊緊地閉著。
只有一個人是不一樣的,或者說兩個,歌茜蒂雅和少年,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即便是在他們已經來到了魔神殿東邊從殿的面前,即便裏面居住著的是此刻魔界實質上除卻魔神王陛下之外身份最最尊貴的一個,即便連血魔將也早已保持著足以讓賽雷特王汗顏的謙卑,那兩個人,仍是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是這麼冰冷的一眼,塞雷特王卻彷彿什麼都被看穿了一般似的,情不自禁地微微發著抖,這一次,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氣,但是那種凜冽的威壓卻壓得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差點便喘不過氣來,連那簡單無比的點頭動作都是那麼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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