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左雪紅文字之殤

老人捂著自己的喉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實在想象不出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擁有如此牟利的攻擊和快到讓人連思維都來不及反映。
望月鸞羽的表情冰冷,實質上她可以選擇放過這個至少在十年之內絕對不可能對她產生任何威脅的孩子,但她沒有這麼做,因為她還記得他曾經對她說過,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憐憫,如果今天她將憐憫隨意地施捨給一個看似可憐的人那麼下一次這個人就會用她所施捨的憐憫反過來在背後狠狠地捅她一刀。望月鸞羽永遠都忘不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冰冷而鄙夷的表情。
如同白水一般的平靜讓這個女人在此時的戰場上顯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一副背景是戰場廝殺的仕女圖,這個女人純凈到讓人難以釋懷,但偏偏環境卻如此詭異。
她的身體如同月光下的精靈一樣靈動,一隻手輕巧地按在籬笆上身體劃出一道弧線,下一刻,她已經踩在了籬笆內院。
同時,數十條靈活的聲音從樹林中竄了出來,一如之前望月劍刃的靈活和速度,很快就出現在場中的他們沒有任何語言就對望月劍刃展開了圍殺。
冷笑一聲,望月鸞羽縱深躍入了那一幢兩層的房子中。
望月鸞羽右手垂下,左雪紅文字自然從袖子里滑落手中。
好深的心機!
兩聲慘吠之後,望月鸞羽走出了變得一片死寂的籬笆院。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恐怕自己的死訊傳到了那個男人的耳中也不會讓他哪怕絲毫動容,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最後時刻放棄自己的尊嚴,她要讓他知道,她並不如他所看到的那樣脆弱。
望月鸞羽忽然出現在這個女人的對面,手中左雪紅文字微微顫抖,血液滴落刀尖。
「不驚訝,讓我驚訝的是伊勢神宮那一場大火竟然沒有把你們這群無家可歸的人燒hetubook.com.com死。」望月鸞羽冷笑道,手中左雪紅文字不斷地顫抖,她在尋找機會,一擊必殺的機會。
這一次計劃幾乎完美無瑕,沒有遭遇到任何像樣的反抗,即便是有也在轉瞬間就被素質極高的望月劍刃部隊在第一時間解決乾淨。
身體如同幽靈一般穿梭在暗夜之間,建築與建築之間泄進來的月光偶爾能夠將他們神出鬼沒的身體影射出來,但除去月光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發現這些鬼魅一樣的身影。
說完兩個字的望月鸞羽轉身而去,被割破了喉嚨之後還能夠說話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她很清楚這個老人思維保持正常活躍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鐘,而她的時間已經不多,她並不想要浪費這三秒。
那嬰兒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身邊,小臉上的笑意更勝,伸出來的胖乎乎的小手張開,彷彿要望月鸞羽抱。
「十五分鐘,比預計的時間少了三分鐘,很好,現在馬上離開。」望月鸞羽的話不多,在簡短地下達了命令之後就下令散開。
為了完成主人下達的任務他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殘忍?不,這隻能說你還沒有真正的明白什麼是戰鬥,生死戰鬥。
望月鸞羽瞳孔縮緊,無數腳步聲的臨近漸漸將她和整支望月劍刃部隊推入了絕境,而且這一批腳步聲中其中幾個強大的氣息更是讓望月鸞羽心跳加速,若是單打獨鬥望月鸞羽目前尚且沒有把握必勝,更何況此時對方五六個超級高手一起上?
「是我,很驚訝嗎?」點點頭,飛歌笑容依舊不溫不火,彷彿她眼前並不是正在瘋狂廝殺的兩批人馬而是一副青山綠水。
清亮的刀鋒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種如夢似幻的光芒,冰冷的殺氣如同生長了無數的觸手迅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那兩頭感覺靈敏的狼犬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獸瞳和*圖*書中兇狠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懼怕。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粉|嫩嬰兒,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生出惻隱之心。
飛歌彷彿沒有察覺到望月鸞羽身上駭人的殺氣,保持心靜如止水的她微笑搖頭道:「是的,其實我原本應該死在天照大神的腳下,但我終究還是活下來了,並且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起碼伊勢神宮不會白白被毀,我們下了如此之大的籌碼,自然是要拿回一些東西的,而今天就是收取利息來了。」
望月鸞羽同樣伸出手,但她並不是去抱這個孩子,她的手中是一把奪命的利器,而就是這一把還帶著溫熱鮮紅的利器在之前的幾分鐘之內連續奪走了這個孩子所有家人的性命。
這就是他們所接受的精神訓練,沒有朋友,沒有戰友,沒有信任,沒有背叛,他們的世界只有兩樣東西存在,主人,任務。
而這個時候,之前雖然安靜但卻也還有人聲的小村落此時已經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這一切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如此詭異和陰森。
在望月鸞羽的背後,那站在房門口的老人緩緩癱軟在地,臨死他的目光還死死地頂著望月鸞羽的後背,乾枯的手中握著一把小匕首,即便是到了死他仍舊沒有忘記自己應該反擊,但是命運和望月鸞羽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望月。」望月鸞羽淡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能夠出現在這個小村落中的男性通常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年紀還很小沒有斷奶,因此才沒有被送去訓練培養成下一代的死士,而還有一種則是在無數的任務中幸運地存活下來但是已經老邁沒有辦法為主人繼續效力的老人,顯然眼前這個老人就是屬於後者。
現在她終於明白之前順利的計劃進行甚至於現在正在進行的激烈廝殺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布局,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讓她真正的殺招有和-圖-書機會降臨之後迎接自己的就是絕境死亡!
這個社會小人永遠都比君子更有市場,正人君子固然可以博得美名,但如今社會上真正掌握財富和權勢的有幾個底子乾淨光明正大?不比你談判桌對面的人更加狡猾卑鄙,只會被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
望月鸞羽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將那名老婦人解決,血液濺射出來,噴洒在房間中暈開一股灼熱的血腥味,望月鸞羽緩步走到了嬰兒的身邊。
三分鐘之後,所有人都在村落前,進入小樹林的過道中集中。
望月劍刃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站穩了腳跟,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三個倒霉的傢伙被毒鏢給射中,當他們軟到在地的時候他們的同伴毫不猶豫地抓起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他們作為自己的擋箭牌,這三個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深吸一口氣的望月鸞羽手中左雪紅文字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向下划落,那稚嫩的童聲戛然而止,同時一蓬溫熱的鮮血噴濺出來,將首當其衝的望月鸞羽噴得滿臉都是。
並沒有擦拭臉上的鮮血,望月鸞羽伸出手將被子緩緩蓋住已經閉上眼睛的嬰兒臉上,左雪紅文字在被上一抹恢復了清亮之後她破窗而出。
就在此時,漫天遍野飛射出來無數的飛鏢小暗器,這種被淬毒的暗器從四面八方飛射過來布下一張天羅地網讓望月劍刃猝不及防。
望月鸞羽懂得冷靜對於任何一名忍者來說就是保命的符咒,即便是在眼下這種大仇得報的情況下她仍舊要求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
望月鸞羽轉過身來,而她的對面正是一座不小的狗舍,狗舍內兩頭狼犬顯然已經發現瞭望月鸞羽的存在,瘋狂地掙扎著脖子上的鐵鏈對著望月鸞羽狂吠,煞是兇惡。
而這樣的一幕幕,還在這個村子的所有家庭中上演。
望月鸞羽並沒有讓其他人隨同自己進入,原本望月劍刃部隊所存的數量就已經不m•hetubook.com•com多了,於是如何盡最大的可能保存下來最多的力量就成為望月鸞羽所必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顯然,在這種任務中她並不想浪費任何一名戰鬥力。
「馬上回去村落中尋找掩護!」望月鸞羽剛一開口就遭受到了巨大的攻擊,而對方彷彿從她的聲音判斷出來了她的位置,大多數的飛鏢都飛向了她,望月鸞羽的身體化作一道輕虹不斷地在漫天飛鏢中移動,間或響起了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音,這是她在打偏那些避無可避的飛鏢。
最後一間房間,剛打開房門望月鸞羽就聽見了熟睡的鼾聲,走進床邊,床上睡著兩個人,一個老婦人,還有一個則是睡在老人旁邊的嬰兒。
那嬰兒並沒有睡著,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走進房門來的望月鸞羽,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並沒有發育完全的聲帶發出了代表笑意的咯咯聲。
望月鸞羽手中握緊左雪紅文字,眼眸冰冷。
「伊勢神宮,飛歌!」望月鸞羽眼中殺氣凌然,在龍玥于日本打下了八歧大蛇的三年之中,整個日本都在為那個紅色的身影所顫抖,但一直都和龍玥在一起經歷每一場驚心動魄廝殺的望月鸞羽何嘗又是好相與的角色,只是她的光輝被更加耀眼的龍玥所掩蓋而已。
從小就在極度殘酷的訓練中成長起來的望月鸞羽比太多人都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真理,如果說肉體上的訓練帶給她的是鋼鐵一般的意志,那麼忍者對於精神上的訓練幾乎能夠讓所有訓練失敗的人精神失常。
輕巧地用左雪紅文字將木門的門閂划斷,望月鸞羽推開門之後迅速反手關好,進門是一個並不大的客廳,從客廳第一間房間數起望月鸞羽一扇門一扇門地打開,然後進入房門中將正在夢中熟睡的人喉嚨划斷,沒有任何反抗,這些老弱婦孺在睡夢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望月家族,hetubook•com.com沒有讓我失望。」那女人微笑道,笑容平淡。
一個身穿祭祀袍的女人緩緩踱步走出樹林,身材中等的她面容算不上美麗但渾身上下卻洋溢著一股子濃郁的宗教氣息。
籬笆的內側是一個狗舍,狗舍內兩條狼犬正狂吠,而在房間內,第二層還有一間房間的燈光亮著,似乎對於犬吠聲已經司空見慣,房間里偶爾會走動的人影並沒有出來查看的意思。
雖然猝不及防並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偷襲和被偷襲是望月劍刃每一次訓練中都必上的科目,短暫的慌亂過後強大到令人髮指的他們很快就站穩腳跟,一時間小小村落外的空地上熱鬧非常。
眼看著自己的人被屠殺卻能夠隱忍到現在,這個女人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望月鸞羽潛伏到了一戶人家的院前籬笆下。
落地的她依舊站在之前進入籬笆的那個點上,彷彿經過了精確的計算一樣精準,望月鸞羽看著那兩頭這一次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狼犬,冷笑道:「再野的性子,被馴養之後終究只是畜生!」
很快,第一層就已經被清洗完了,當上了二層的望月鸞羽清洗到那間燈光還亮著的房門時,正要如法炮製打開房門進入房間的望月鸞羽卻發現房間內的人正走出來,打開門的是一個老人,而這個穿著睡袍顯然精神並不怎麼樣的老人見到站在門口的望月鸞羽標準忍者打扮正要破門而入條件反射般地愣了愣,就在這不足兩秒的時間內,望月鸞羽手中的左雪紅文字已經劃開了他的喉嚨。
「你是誰?」老人原本渾濁的雙眼在最後的時刻迴光返照般地恢復了清明,實質上大半輩子都為自己的主人賣命,老人能夠活到現在經歷了無數的生死,只是沒有想到沒有死在出任務的途中而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晚年退休的一個普通夜晚,這讓他有些感慨命運無常,無論是誰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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