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還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打來了，我家老五來上海了，他想當面向你道歉。」

「什麼問題？」

「你恨他們嗎？」

自己居然為了眼前的利益，又給自己招來一個瘋子。

謝霖很清楚，自己當初並非因為職業操守而沒有報警，是因為她不敢。

「不，你說了，你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和你說那個在監犯人的時候，是一樣的語氣，語氣里有明顯的顫音，其實你在害怕那個人，即便是現在，你依然在害怕他。」

「好吧，你的理由特別，卻又無懈可擊，我放棄。」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與自己所認知的那個犯人非常的相像，總是若無其事的說著令人生寒的話題。

翌日——

「隨你。」

「我現在很理智，我想找一個宣洩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除了殺人之外，我還能怎麼宣洩自己的不爽。」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我想聊你。」白晨微笑的看著謝霖。

不過，當謝霖推開房門，進入到理療室內的時候，她和這位病人都是愣了一下。

「任何一種情緒都是正常的，反而是你這樣表現的平淡卻很不正常，我以前也接過你這樣的案例，那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破壞了拋棄他的那個人的家。」

「道歉？為什麼道歉？」白晨不解地問道：「我又不認識他。」

「放心吧，在這方面我比那個殺人犯安全，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名譽並不能作為擔保，特別是在你面對無法抵抗的力量的時候，比如說政府。」

「石頭，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

「那就說說你吧。」謝霖深吸一口氣，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你有什麼心事嗎？」

「你想過報復他嗎？或者是與他相認？」和-圖-書

似乎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白晨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採納了游書泓的建議。

白晨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那你對男朋友的要求是什麼？」

「請你弄清楚，我才是心理醫生。」謝霖嚴肅的看著白晨。

「謝霖。」

「我是個孤兒，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知道了自己父親，還知道了他有自己的家庭，甚至還知道了，原來從始至終，自己只是作為一個野種存在的。」

「這個不用你教我，我殺過人，而且很多，雲南那邊的人就是我親自動手的，不過我以前殺人，並不是為了殺人，我可以很理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現在，我只覺得……」

「真不誠實，看來我有必要退款。」白晨頗為失望地說道：「一個不誠實的心理醫生，我覺得對我沒什麼幫助。」

謝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她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個犯人的眼神，臉上永遠帶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白晨，這是你的名字吧。」謝霖看了眼手中的單子，臉上露出職業性的笑容：「躺下吧，我們聊聊。」

「什麼事，你只管說。」

「都沒有，我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與他相遇。」

「因為我殺過人，所以我知道殺人是什麼感覺。」

「你上次乘坐的飛機的機長，就是他名下的員工，因為這事，被我訓斥了一頓，這次就專程來上海來向你道歉的，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家老五想請你吃頓飯。」

「或許吧，那你覺得，我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接受這個事實，才會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

「殺人是什麼感覺的？」

「是你想說就算是一個通緝犯，你也不會報警，還是說你能夠把一個通緝犯說服去自wwｗ.hｅtｕboｏｋ.ｃom.ｃom首？」

「我現在心情不舒服，除了殺人之外，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心情舒服一點？」

「是你？」白晨張著嘴指著謝霖，隨即便笑了起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白墨……不是很有印象，怎麼？他和你有什麼過節嗎？」

謝霖照舊的來到自己的工作室，她是上海最好的心理醫生，接洽一切與心理有關的治療、諮詢，當然了，她的收費也是最高的。

「那你知道嗎，或許現在躺在你面前的，會是另外一個殺人犯。」

「喂，游老頭。」

「好，沒問題……」

「不錯。」一聽到是一個無限時的客人，謝霖的臉上就笑開花了。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另外一個聲音：「爸，白墨好像是我們華東項目的合作商之一，不過華東項目是您做主的，所以合作人選一直沒定下來，他現在在和其他幾個集團一直在和我們公司的人接觸，一直在投合作方案。」

謝霖太了解人的性格了，每個人都有叛逆心理，他們往往會選擇別人相反的提議，哪怕這個選擇會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喜歡心智健全的。」

白晨站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候謝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提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

「心理醫生？沒用吧？」

「小麗，今天有單子嗎？」謝霖來到前台，前台的小麗是她的助理，一個在校實習生。

「你或許有自己的顧及，所以不能對我說出實情，可是心理醫生可以，你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告訴心理醫生，他們會給你專業的建議的。」

以她目前的收費，每個小時五百元，而不限時的收費是全天候十二小時，一個禮拜任何時間，都可以接受她的專業輔導。

「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ubｏok.coｍ•ｃoｍ那我現在能追求你了嗎？」

「我相信年齡從來不會成為障礙。」

「都可以。」謝霖的回答極其自信：「如果你擔心我會把你說服去自首的話，那麼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

「聊什麼？」

「那好，這事就交給我辦吧，明天我就給你答覆，正好，明天晚上我也有時間，就一起出來吃飯，我讓老陳過去接你。」

「那你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憤怒？失望？憎恨？」

「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勇敢。」

游書泓嚇了一跳，這小子不會瘋了吧。

謝霖突然開始後悔起來，這個人剛才說要退單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拒絕的。

謝霖並未流露出驚訝或者困惑的表情，只是認真的作為一個聹聽者，沒有因為好奇而插嘴，也沒有所謂的憐憫。

「額……石頭，你可不要干傻事。」

「謝霖姐，今天只有一個客人，無限時單子，他已經全額支付了，現在就在理療室內等您。」

「比我年紀大的。」

白晨從理療床上坐了起來，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謝謝你，原本還想在治療結束后，和你去喝一杯的，現在看來，你是不會接受我的邀請了，那麼再見。」

一個心理醫生最怕遇到的就是瘋子，心理醫生是給正常人看病的，卻無法給瘋子看病，因為瘋子的思維與正常人不同。

「有男朋友嗎？」

無限時客人都是有一些優惠的，一次性支付三萬五，就能夠得到謝霖除了出台以外的任何服務。

「不用，我和他沒任何恩怨，你們那邊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因為個人原因想了解他。」

雖說他如今的名氣很大，可是真正能夠接受心理治療的客人還是相當有限，特別是這種慷慨大方的客人，更是稀缺資源，並且這位客ｈe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m人還是全額支付。

「不會，我可以以我的名譽擔保。」

「好吧好吧……沒有。」

「不能，我不喜歡當兵的。」謝霖抿嘴輕笑起來：「不過外面那小妞你可以試著勾搭一下，她有點崇拜軍人。」

「這麼快就能調查清楚嗎？」

「我也不知道。」白晨苦澀地說道。

能夠來這裏找她的，顯然都是有心理疾病、陰影的人。

「我們換一個話題吧。」

本來她都做好了，繼續回絕的準備，卻沒想到這小子會如此輕易的放棄。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謝霖的臉上帶著幾分恐懼，卻又忍不住問道。

白晨卻不知道，游書泓剛放下電話，立刻就轉頭對游洲民說道：「立刻去給我調查，上海市內所有的心理醫生，誰有接收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病人。」

「殺人的感覺並不好，因為殺人的時候，你甚至不能去想對方也許也有老婆孩子，只要有剎那的猶豫，或許死的就是自己。」

謝霖愣了一下，她本以為這個小子會繼續的糾纏，事實上這是她所見過的眾多追求者中，最輕易放棄的一個，沒有之一。

「是你！？」

「你知不知道，在你的賓客中有個叫做白墨的人。」

「有。」

「我可沒說那個人殺了他的父母。」

「作為一個孤兒，是不可能不想這些事的，所以你在說謊。」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白晨再次變化成孩子的身形，撥通了游書泓的電話。

「你叫什麼？」

謝霖突然笑了起來：「其實你根本就不用來看心理醫生，你的心智比我想象中的健全。」

「你知道我這條手鏈的來歷嗎？」

「石頭，你千萬要冷靜啊，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如果你方便的話，和圖書就幫我調查一下他的背景。」

「道歉我接受，吃飯就算了，我這次找你，其實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謝霖姐，你胡說什麼呢。」小麗正紅著臉，手中捧著端盤走了進來，秀眉瞪了眼白晨：「想追我們謝霖姐，起碼也要先過我這關再說，我先驗驗貨……喲，胸肌好大啊，謝霖姐，真的是兵哥哥啊，你真不考慮一下嗎？」小麗的色手忍不住多摸了兩把，滿臉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事？」

白晨輕輕閉上眼睛，在稍稍的沉默后，他的第一句話是：「我們的談話不會被公開是吧？」

「也可以，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任何信息，我都樂於分享給你。」謝霖沒有一點的扭捏，表現的非常坦然。

所以謝霖無懈可擊的答案，總能將一大批的追求者拒之門外。

「這是一個在獄中的殺人犯送給我的，不過在他還未自首前，他是我的病人。」

「那你怎麼知道，我現在不想殺人？」

「這有什麼難調查的。」游書泓顯然是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而她最為有名的就是與政府合作的幾個任務，其中一次成功說服了一個劫持人質的嫌犯釋放人質。

過了小半刻，游書泓又傳來聲音：「石頭，你也聽到了吧，這事我這邊要不要停一下？」

「不，一點都不恨，放心吧，我不想殺他們，也不會去破壞他們的生活，打破他們的平靜，其實我就是心裏堵得慌，和你這麼一聊，反而放鬆了許多，我終於知道了，原來我根本就沒想過怎麼樣，我先前所迷惑的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

謝霖在職場上碰到過很多次這種問題，所以她對於答案把握的非常準確，她知道怎麼能夠拒絕一個男人的非分之想。

「不知道。」

「今天的慈善拍賣活動來的賓客，都是你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