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兒呢，差點兒忘了。」
老闆眼珠一轉，連忙走了出去，片刻後端回來一個盤子。
「呃？」
李凡咧嘴一笑，道：「我和翰哥啊，今天是來找您換貨的，我們在你們店裡買來的兩個瓷器，換成其他的可以么？」
李凡暗自詫異，在騙人的手法上，很多店家真是招數頻出，層出不窮。
老闆心中一緊，忙點頭稱「是」。
王翰點頭：「那就這樣吧。」
王翰問道：「還有了么？」
「對，哈哈，對，略有了解！」
李凡又從包里取出來個口袋，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擺了三排，「一共25片，這個也湊齊了。」
李凡點了點頭，「哦，要不上樓上看看？」
「最多十萬啊！」
李凡其實有點兒鬧不明白，連本市名片級別的人物都敢騙，這家店究竟是背景莫測還是為了賺錢不要命了？
「好吧。」李凡也便跟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李凡一拍大腿，「瞧瞧，我這還誤會您了，不好意思哈，您繼續！」
王翰褪下口罩和墨鏡，皺眉道：「我是王翰！」
「應該是19世紀末的。」
李凡和王翰，兩個人兵不血刃，也沒叉腰吵架喊爹罵娘，也沒和老闆掰扯哪些貨是假的，又為什麼假。不動氣、不罵人，心平氣和地就換回來了更加值錢的收藏品，順便還把老闆氣個半死。
「我草！我……我……我打個電話，」經理擦了擦汗，給老闆打了個電話，「老闆，您先別做保健了，快回店，王翰找回來了，還帶來個李凡。」
李凡對此總結道：「咱們是文化人嘛，要有修養！」
經理道：「老闆，別心疼，再賣個一幅字畫就回本了！」
王翰道：「的確，要是僅僅打眼了的話我只能認栽了，可是他們的行為已經上升到詐騙了，那我必須找他們。但咱剛換了東西，老闆也是為了破財免災，咱們也不好再繼續如何如何啊。」
「錢我們是不加的，要不就這樣？」
李凡眼珠一轉，道：「咱把辦公桌上的碎渣收拾收拾，一起帶過去。」
李凡細細一看，這《亦闕樓閣》是真跡，作品也還成，是清代不知名的畫家的作品，估計市場價20萬左右，這老闆還夠有「誠意」。
「你實在太壞了！」
過程很簡單，王翰到店裡本來沒計劃買瓷器，因為他對這方面不了解，他主要是去買煙斗去了，買了煙斗、懷錶等等后，經過店員的推薦，他才入手了這兩個仿製品。
店員試探地道：「您真厲害，對字畫也有了解。」
……
車子兜兜轉轉開到了古玩市場，李凡、王翰兩個和圖書人步行來到了一家規模很大的店面門外。
老闆又道：「翰哥，我們給您換成什麼呢？」
「李老師，要是再繼續的話，您就真得加錢了。」
李凡笑道：「你們賣家有風險，我們買家也有風險吶！」
店員們在抓緊打包，恨不得馬上送走這兩尊債主。
老闆擦了擦汗，喝了口水后，提足上樓，走進了休息廳。
「不客氣，我這就讓人上門去取。」
「二位老師，請您從這三件中挑一件吧。」
噔噔噔，幾個人上樓，這樓上就別有玄機了，和李凡經常逛的古玩店很不一樣，庫房是一間一間的，被隔斷隔開了，每間房子門外都有品別名稱。
不過，李凡卻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
李凡凝眉細看，道：「林語堂自用的『史丹威煙斗』！」
「哦，翰哥，進店后您別說話，在潭沙，誰不認識您啊？」
店員又指了一下另一幅畫，「這個是《郊遊圖》，我們老闆從新加坡帶回國內的。」
王翰道：「不必了，我們帶來了。」
「我告訴你，你發財了，你知道，那仿汝窯的價格么？」
店員道：「這就是最好的了！」
放下電話，兩個人哈哈大笑。
老闆大喜，這三件裏面，就仿汝窯最便宜，市場價也就9萬左右，不幸中的萬幸！
「呃？您？」店員發現李凡語氣不對，立馬意識到要壞菜，她臉色一變，目光灼灼地盯在了李凡和王翰的身上，恨不得一把拉下他們的墨鏡和口罩！
不出10分鐘，老闆顫抖著肥肉一路小跑地推開了店門，他氣喘吁吁地將經理拉到一側，氣得罵道：「我不是讓你們看人下菜碟么？這種名人你賣給他們幹嘛？這幫臭文化人，一個個就愛瞎顯擺，買點兒東西恨不得讓圈裡人都知道，賣給他們不是作死么？」
「您好眼力，一看您就是行家。」
他們兩個前腳剛走，老闆在辦公室里大發雷霆：「氣死老子了，啊，甭管真假，哪有拿碎片來換貨的，他們這哪是來換貨的啊？他們這是來打劫的，來吸血的，我的《遷徙圖》啊，100多萬啊！你們這幫孫子，以後都給我睜大眼睛，什麼人該賣什麼人不該賣，長點心。」
李凡笑道：「你應該再把林語堂《詠煙》的詩稿找到，兩者合二為一，就非常有價值了。」
老闆品咋了一下這話和語氣，連忙給自己找退路，道：「小本經營，生活不易啊，我們這行有風險吶，收貨不小心的話，弄到手裡不順心的物件的話，那就遭殃了。」
李凡打斷店員道：「美女，不看和_圖_書了。」
……
這時茶水也上來了，李凡端起來品了一口，然後皺起了眉頭：「這茶，不地道啊！」
……
越說越錯，越錯越多，店員心道：妥了，可騙之……呃不對，可賣之！
店員將兩人引到休息室后，她連忙找到經理，「壞菜了，經理，王翰找來了，李凡也來了。」
店員將李凡引到一幅山水畫前，道：「這幅畫您覺得如何呢？」
王翰面色冷峻地道：「沒關係，我們會等他來再走的。」
老闆心道，好一個勉為其難！
店員一見這手錶，便立馬喜笑顏開起來，沒想到衣著平凡無奇的這位蒙面大俠，竟然還是個有錢的主。店員道：「您要這個瓶子么？」
碎片一字排開后，老闆臉都綠了，氣得差點兒咳血。他又氣又笑又無奈，自己還理虧，只好尷尬地傻笑著。
接下來：
王翰將自己收藏的文物古董一一展示給了李凡。
這隨便一看后，李凡發現，明面上擺著的都是正品，沒有一樣贗品複製品！
店員腦袋「嗡」地一聲，完蛋了，他們察言觀色的本事太強了，知道這是找上門了，她連忙道：「您二位先到休息室休息，我去給您二位看看老闆在不在。」
老闆見狀連忙道：「去把咱們最好的茶拿來！」
李凡尖著嗓子道：「隨便看看。」
「好，好。」
見老闆站在那臉色有了變化，李凡知道差不多了，他道：「老闆，繼續啊。」
「沒了。」
「您看，這是桃大丸的《十八仕女圖》，您看看這個。」
……
剛一進門，他張開雙臂，熱情洋溢地撲向二人，道：「喲，兩大名人登門，我這家小店頓時蓬蓽生輝啊！翰哥，李老師，歡迎光臨！不勝榮幸！」
店員一拍手，驚道：「哇，李凡啊，我還給你投票了呢！那您是？」
老闆心道：這幫文化人啊，來這揣著明白裝糊塗，「裝瘋賣傻」氣自己，自己還得陪著裝糊塗，你們行啊，你們文化人真行！書真沒白讀！
店員「猶豫」地道：「可樓上是庫房——」
兩位大哥啊，差不多得了！
古玩中有「打眼」一說，買到次品或者假貨，基本上你就得認栽，能力不濟水平有限，那隻能自己承受損失，這就是這個行業的行規，高風險高回報。除非，賣家的行為產生了欺詐性，而你又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賣家對你產生了欺詐行為，這你才能進行相應的退換貨。
《素女經》，複製品！
大概弄明白王翰怎麼入套的了（當然，想讓買家入套，店家有無數種方法和『技巧』，畢竟人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專業研究買家的），李凡微微一笑，可以討債了。
李凡笑道：「我想看看你們老闆，我們想和他談談。」
店員回頭給經理遞了一個眼色，那經理便道：「樓上的那幾幅這兩天新到的畫，挑一幅下來。」
王翰道：「我花了9萬買了一個青花瓷瓶，15萬買了一個仿銅宣爐，你看，你給我換成什麼呢，老闆給我們介紹介紹。」
他剛要走進去看看熱鬧，店員早一把拉住了他，道：「您請跟我來。」
李凡跟在店員身後，恰好看到一間存放瓷器的庫房的門開著，裏面恰好有個顧客對著一個玉壺春瓶流口水。
「嗯，這也是我在那家店裡買的。你在看看這塊老懷錶。」
李凡數了數，「一二三四……一共21片，齊了，一塊不少。能換成同價值的什麼藏品，老闆給介紹介紹，多退少補嘛！」
李凡掃了一眼，「應該是清代乾隆年間的，這一時期硯台有點兒『泛濫成災』了，大量生產。不過，這硯台不錯，是真品。」
《竹石圖》，複製品！
李凡思考了一下，道：「您說一下購買過程。」
店員恨不得擦汗，暗自責怪同事怎麼沒關好門。眼前這位蒙面人對瓷器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啊。
王翰點了點頭，沒吱聲。
李凡建議道：「你應該在玻璃櫃里放一個對文物的闡明。」
「不看了。」
李凡點了點頭，「也是！」
不明白對方的底細，只好試探著來了。
印度小葉紫檀擺件，李凡搖頭。
「好！」
「可以！當然可以！其他人不成，您二位必須行，為您破行規！」老闆拍著胸脯道，他心想：還給自己留幾分面子，換了個婉轉的說法，有手腕啊。
「這個倒是可惜了。」
「稍等，我去去就來。」
王翰道：「那就好辦了，那先謝謝老闆了。」
「聰明人不做糊塗事兒，我想辦法怎麼有里有面地把這事兒圓過去。」
「呃？」
王翰大驚，「厲害！」
王翰想了想，突然拿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孫總啊，上次咱們兩個去的古玩城的那家店，你還記著么？嘿，你猜怎麼著？我剛剛去把我打碎了的青花瓷和仿銅宣爐換了，換成了《遷徙圖》和一個仿汝窯。」
「那個，怎麼沒人上茶啊？快給兩位尊敬的老師看茶！兩位老師，我真是恭敬萬分，來到咱們小店兒，我是真的太激動太開心了。」
「還沒來得及做，李凡，你在看看這個硯台。」
「不不，我喜歡沒用啊，我要送人啊，上面人喜歡字畫，我這想著送一幅。」
最後，老闆咬碎鋼和圖書牙，拿出了當代著名大畫家歐陽震澤的《遷徙圖》，李凡卻依然繼續搖頭。
經理打斷道：「沒事兒，去吧。」
老闆連忙道：「我這個盤子啊，不是換您的15萬的仿銅宣爐的，是換您那9萬的青花瓷瓶的。」
《遷徙圖》包好后，老闆又倒騰來了三件物件兒，分別是仿汝窯、清代鎮紙以及一套絕版郵票。
李凡這細一打量，他頓時臉色一沉，道：「老闆，這盤子的市場價，要比之前的《亦闕樓閣》低了3到5萬吧？您怎麼給我們換的東西越來越不值錢？」
「不看了。」
而李凡，已經激動得有點兒坐立不安了，待到打包完畢后，李凡和王翰立即告辭，轉身走人了。
李凡砸吧砸吧嘴，開始胡扯一氣：「誒呦，還不錯，這樹木畫工細緻，繁而不亂，水墨暈染，濕潤而富有勃勃生機啊，有點兒像明代唐伯虎的畫風哈……」
李凡將背後的背包取了下來，拉開拉鏈，取出了一個塑料袋，打開塑料袋后，李凡便小心翼翼地，將碎片一片一片地擺在了桌子上。
又一陣笑聲后，李凡道：「翰哥，找個地方停車。」
「就是這家了。」
將王翰的收藏看了一遍后，李凡又發現了一件複製品，同樣也是一件瓷器，青花瓷瓶。
老闆問道：「那另一個瓷器呢？」
王翰笑道：「你呀，估計把那老闆氣死了，做生意這麼多年，估計頭一次遇到咱倆兒。」
「老闆，肖娜賣的，我不知情啊，要我在就好了，現在怎麼辦啊？」
《世源山水圖》，複製品！
李凡道：「那好，這件就勉為其難吧，先把這《遷徙圖》包好了，咱們再換另一件。」
電話那頭，「老翰啊，誒呦，你真逗，碎了的東西能換《遷徙圖》？你真能胡扯，開什麼玩……誒，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去換！然後砸了他的店，再舉報他。」
王翰一愣，旋即笑道：「可以，免得他們繼續騙人！」
之後，但聽一聲脆響，青花瓷瓶四分五裂。
王翰道：「萬幸啊，我在那家店裡買了6件，看來只有這兩個瓷器是假的。」
清代羅漢桌，李凡繼續搖頭。
王翰道：「你家店可不小，在這古玩城中，就屬你家店大，應有盡有，什麼『都有』。」
老闆當時額角上的汗就下來了，李凡你竟然這麼懂行啊？你們兩個混蛋，你們這是擺明了來宰老子來了？
李凡強壓興奮，眼睛中閃爍著亮光，他指著仿汝窯道：「就這個了，不用挑了，我們著急錄製節目，你們抓緊給我們包好！」
「十萬？你停車！我告訴你，最少加兩個『0htｔｐs://ｍ.ｈｅｔｕbook.coｍ•cｏm』。」
老闆走出休息室，氣得抓心撓肝的。
李凡將衣袖擼開，將顧亞婷親屬送給他的那塊價值昂貴的手錶展露了一下，「嗯，時間也不早了，老翰，咱得抓緊買了。」
擁抱之後，李凡和王翰也不說話，就微微帶笑地看著他，直接就把這肥膩的老闆看慌了。
李凡將墨鏡和口罩往下一摘，恢復了平時的聲音，「我是李凡！」
李凡又想了想，道：「要不咱們把這個青花瓷瓶也砸了？」
李凡在一款青花瓷瓶前駐足觀望起來：「這瓶子，明代的？」
兩個人抬足進店，早有店員迎了過來。
「帶上去的那兩個人就是！」
李凡疑惑地道：「還有新到的畫。」
片刻后，老闆拿著一幅字畫回來了，請李凡和王翰過目。
「帶來了？哪呢？」
李凡大概明白了，他問道：「怎麼辦？認栽吧。」
「嗯，對！」
老闆見李凡和王翰一言不發，連忙道：「去後街的茶莊買，買最貴的茶！」
到了這個時候，李凡就不得不亮出身份了，要不然，下一秒他們兩個弄不好就得被人好好「伺候」一頓了，與其劍拔弩張，不如優雅地從容面對解決問題。
王翰見李凡搖頭，他便也道，「我也是。」
李凡打眼一看，這玉壺春瓶上面畫了兩個大芙蓉花，畫工拙劣，筆調浮華，典型的現代工藝品，完全可以寫上：Made in China，2018。
「那好，先生，請跟我來。」
老闆的臉又綠又紫又紅，這就是面前這兩位自己真得罪不起，否則換成其他人，早揍丫的了。
「不過，他這完全是欺詐行為啊，這麼就算了，我有點兒不甘心。」
店員道：「對，新到的畫都在樓上。」
店員疑惑地問：「那您看什麼呢？」
「這個是複製品。」
王翰讓人打開了玻璃櫥窗，拿出一個煙斗，道：「這是朋友送給我的，從歐洲帶回國內的煙斗。」
「這個——」
但是，這種退換貨的情況基本不存在的，因為你根本無法舉證，除非，遇到李凡這種人。
書屋內。
「兩位先生，歡迎光臨，您對什麼比較感興趣呢？」
「你比我壞！」
勉為其難？
老闆這下不幹了，雖然這《遷徙圖》是自己撿漏買來的，只花了7萬塊錢，但是放在市場上，這價值少說少說100萬，要是炒一下的話，說不準多少錢了。
被店員引到一間儲存字畫的庫房內，李凡看著室內懸挂著的古今中外的幾十幅畫作，不禁大驚失色！
王翰道：「不不，他們完全是欺詐，不是正常的市場行為。走，陪我把錢要回來。」
全是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