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卓洛蘭犯渾、形勢惡化

「那樣一來宗城就空虛,且現在已知的那個近距離渡口怎麼辦?」馬金偲道。
王雱指著地圖用馬鞭一畫:「現在整條湟水基本都是她控制的,但她偏偏選擇在距離宗城不遠的地區修橋,且很快被我們發現,這絕對是煙霧,是明伐修橋暗渡陳倉。另外她兩萬五千大軍不可能只依靠一個渡口,技術上說會有很多渡口。於是不用想,我們發現的這個地點只是她的小部分敢死隊,真正主力渡口在別處。」
王雱環視了一圈后道:「打仗不能固執,有時候打得贏,但也有的時候打不贏。既然不以我軍意志為轉移,我的規矩就是不糾結,放下,轉而去做我們能做的事。」
王雱快步走到地圖邊觀看,宗城距離偵察兵所彙報的渡水地點不遠,理論上騎兵可以輻射。
也就是說,極其聰明的卓洛蘭正在複製當初的「百團突圍」戰術,這個過程她的代價會比較慘痛,但猶如過江之魚穿插,最終怎麼的也會讓她的主力保存下來,用於北線和王雱部周旋。
撫寧軍力量薄弱,整個湟水沿線漏洞太大,根本是想堵也堵不住。
王雱擺手道:「宗城空虛就讓它空虛嘛,總之如果頂不住她渡河,我們就守不住宗城,遲早要放棄宗城機動的。至於已知的渡口,一定是煙霧,只是小股西夏軍在虛張聲勢,由我親自帶領五十農民,用猛火油封鎖河道就可以教他們做人。」
防禦薄弱的宗城鎮外,戰線廣泛的湟水邊,進入了兵荒馬亂的形勢,普通人已經無法靠近河邊行走。
王雱給他後腦勺一掌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你真以為我會算卦啊。」
默認支持畢竟是有限的。在政治上,現在已可以還給這個地區和平,雙方退出戰場。但王雱事實上的拒絕退兵行為,若導致漫咩真的屠掉和圖書了西寧州,那麼這筆政治賬單又會算在王雱「不受命」上面。
王雱想了想點頭道:「要阻止,否則我們就要再次機動打運動戰。這在冬季可不是人乾的事。」
背著手踱步少頃后,王雱指著軍事地圖的多個區域:「看得見的地區,卓洛蘭部於民和、通潢、樂都、綏遠等多個地區突擊修渡口。我還曾經帶五十農民于通潢渡口,用猛火油阻擊他們。但效果太差,因湟水流速過急,我軍猛火油很難形成有效防線。」
王雱指著地圖:「這個湟水岔口發生過什麼呢?最早時候好大喜功的董氈部,就是主動出擊這裏,被卓洛蘭的火槍團阻於湟水岔口重傷。於是只要我軍收縮力量,於民和、通潢兩處勝利,理論上就有時間差再次於湟水岔口,把當初卓洛蘭對董氈的戰術複製張貼。」
除非因內部矛盾她被漫咩以「違反軍令」斬了,否則看得見的時間里,宗城基地已經不在安全,遲早會被她的重兵吃掉。
「何解?」穆桂英問道。
「那麼,主力渡口在哪裡呢?」馬金偲傻傻的問道。
因為轟轟烈烈的湟水保衛戰已經打響七個時辰。
「是否出擊阻止他們渡水?」陳二狗急問道。
鑒於此王雱如是回信唃廝啰:你部之難處和期望,我比誰都理解。但現在是打仗,一定會有流血,許多事看天意,西寧州之部分民眾當初選擇留下,這就是需要他們面對的結果。我志願軍之部署是以贏得河潢戰役為最高戰略目標,而不是為拯救西寧州而部署的。建議你部不要在固執,藉此機會,快速引導所能引導的民眾和游擊隊,彙集宗城。凜冬將至的現在,不在適合游擊戰術,現在需要的是抱團取暖。我所能承諾的只是,在宗城不論你部族衛軍還是河潢民眾,都和*圖*書能獲得溫飽和抗寒。作為負責任大國,將後來大宋會盡最大努力為你部找回這筆血債。十一月三日夜。大宋志願軍監軍王雱,書敬唃廝啰將軍……
眾人面面相視。
從夜間到正午,湟水沿線戰火飄飛。卓洛蘭兵團明顯違背了漫咩命令,全線出擊遍地開花,目的就是強渡湟水。他們分別於民和、通潢、樂都、綏遠、甚至保塞等多線地區同時展開強渡計劃。
總之現在的形勢是:以有限的力量,能把卓洛蘭阻擋在湟水以南幾日?此點大家心中沒底,積石軍什麼時候到也完全沒底。一切看運氣了。
穆桂英道:「這樣一來就麻煩了,現在我們兵力實在有限,無法多面出擊,分兵太少的話就算找到渡口、有燧發槍優勢,也很難頂住他們的強渡。」
唃廝啰的泣血文書又至:我游擊隊已徹底失去銳氣,再也無法阻止喪心病狂的漫咩進西寧州屠殺,若再一次發生屠城慘案,我富庶的河潢地區將從此一蹶不振。你部志願軍渡過湟水后已有了足夠休整,務必快速支援西部戰場,拖住漫咩的進西寧州計劃。十月三十日夜。大宋愛州節度使唃廝啰、書敬樞密院王承旨。
……
志願軍宗城行營內,王雱連盔甲都沒穿,因為天氣已經很冷了,那金屬甲穿在身上就是個「散熱器」。
「不得已下我撫寧軍所剩兩千人,現在分為了四部,依託燧發槍射程阻擋她們。但效率太低,看得出來卓洛蘭這次是來真的,已不計代價,所以看得見的往後,我認為卓洛蘭部主力過湟水、已成為了無法逆轉的事實。」
「報——」
到這裏,眾人深深的吸冷氣,毫無疑問,卓洛蘭部過湟水后一定死攻宗城基地。
現在就連雙方的政治上也進入交織。富弼的建議退兵文書王雱和*圖*書是收到了,但王雱不同意現在握手言和的結局,而韓琦則給予了王雱默認支持。
又道:「但要有計劃,不要被卓洛蘭的煙霧迷惑。」
如此表面上看,西夏會受益於漫咩血洗西寧州。但也僅僅是表面,因卓洛蘭的思路和他們不同,卓洛蘭應該清楚一旦西寧州被血洗,西夏和大宋、和吐蕃就沒有任何可轉圜餘地,那麼王雱就不在可能放西夏遠征軍離開這片土地了。
到此環視一圈,王雱再道:「有沒有救藥呢?要我看有是有的。前提是我們必須打得贏通潢和民和強渡的兩個兵團,這個期間若能等到積石軍援軍到達,那就死守宗城,于凜冬中拖垮卓洛蘭部。若等不到積石軍,那我軍就再次五渡湟水,遠遠的拉著隊伍走嘛,她來北區我們就回到南區,我和這個娘們算是鉚上了。她簡直是陰魂不散。」
「如果她不想打湟水岔口戰役,就必須繞開較長的支流乳河,那要多走至少四日,從南宗地區繞道、重新對我軍進行圍堵。有這個時間,我們的戰術喘息會更大。」
「怎麼做呢?」頓了頓王雱語出驚人:「把已分散的部隊撤回來,集中於通潢和民和兩處地區打伏擊。明面上仍舊做出我軍兵力不夠,守不住兩渡口的態勢,故意放一部分西夏軍士過河,其後以猛火油燒橋,阻慢他們的過河流速,隱藏之部隊其出,打殘于通潢民和兩處搶渡的兵團。」
對此王雱只能嘆息,鞭長莫及。
艱苦的湟水保衛戰持續到十一月八日清晨、眼看力量薄弱的撫寧軍在分兵的情況下、已無法有效阻止卓洛蘭主力過湟水,於是王雱臨時調整戰術,進行收縮。
頓了頓王雱再道:「這麼做的確是對西夏軍的傷害,但仍舊有效無法扭轉湟水北區的被動。但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做了和_圖_書好過不做,減弱了她們的士氣和實力。只要我們能吃掉通潢和民和兩處渡水力量,卓洛蘭的渡水部隊就集中到了潢州城以西。那麼就算沒有漫咩干擾,她的主力要重新集結,往東威壓我宗城基地就有個過程。與此同時,她的主力必須再渡過一次湟水與乳河岔口。」
到此沒人再說,全體立正道:「誓死追隨相公于通潢民和兩地,盡量殲滅南通密和瓦刺兵團!」
王雱點頭道:「有你說的這個可能,所以這就是效率和速度的比拼。若卓洛蘭主力的行軍速度,大於我們殲滅通潢民和兩個強渡兵團速度,那我軍的確就陷入了四面楚歌境地。」
終於還是來了,卓洛蘭真有這個膽子?
不過有一點大家不擔心,最壞情況就是放棄基地,再次進入機動。大家擁有盲目的信心,大魔王仍舊可以于最艱苦的運動戰中帶領大家走出黑暗……
「那我們能做什麼呢?」到此王雱再次指著地圖兩處:「渡口太多已封不住,那麼不妨回到我的最早思想上來,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既然封不住,那不封。更遠的樂都和綏遠等地區我們真的管不了,就著眼于對我軍威脅最大的民和與通潢渡口。」
除已知的上述五個渡口地區外,王雱相信卓洛蘭不僅僅有這些渡口,她甚至會把戰線延續到青塘、寧西一線。那些位置有漫咩主力存在,王雱部根本不可能去阻止的。
王雱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拼了!死馬當活馬醫。若被她成功渡過湟水我就部藥丸。傳我命令,撫寧軍力量分為多部,往南繞開已知的卓洛蘭渡河點不理會,繼續搜尋,找到了就給我頂死打,不能讓他們渡河。另外一部分往東搜索,我懷疑民和地區也會有卓洛蘭的渡口,找到之後同樣,給我抵死打。」
於是全體立正。
西寧和-圖-書州是否再次發生血腥慘案,這已經不是王雱所能控制的。只能說人在做天在看,做事一定有代價。漫咩代表西夏在這個地區的作為,一定會得到應該有清算。除非他能把大宋一起滅國,否則賬單不會消失,利息也會隨時滾動!
所以結論是:能阻止漫咩血洗西寧州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卓洛蘭。就看她敢不敢作為了。
十一月三日,宗城行營。
聽到此處,穆桂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大魔王腦洞和膽子都很大,卻也算是可行之策。
十一月六日,積石軍援軍未到,撫寧縣第二期船運也沒到,但沿河偵查的小兵臉急忙進入行營指揮部彙報:「報相公知曉,和南軍司動向詭異,看似他們放棄了南線地區,從今日早晨開始從安隴以北,開始搶修橋樑,似乎他們想要過湟水,如此將直接威脅到我宗城大營。」
好在當初為了不讓王雱過湟水,整個河道橋樑都被卓洛蘭毀了,現在氣溫已經很冷,于這種情況下和南軍司要遇水搭橋,還要面臨河對岸射程超遠的志願軍燧發槍狙擊,所以哪怕卓洛蘭渡口通道數非常多,但暫時進度有限。
全部人瀑布汗,大魔王腦洞奇大,竟是要帶五十農民頂住西夏正規軍騎兵的強渡計劃。這太……那啥了。但是時至今日,根據他已經到達峰值的威望,沒人會質疑了。
不過穆桂英也指著地圖道:「需要提醒相公的是,若我軍現在不立即拉著走,留下來強打通潢和民和,就算能做到全殲。卓洛蘭也大概率不會在湟水岔口和我軍交戰,她真會繞路南宗地區。那麼一旦她的主力行軍神速,有效利用時間差行軍至南宗地區后,就等於我軍進入了口袋,那時北面有她重兵封口,西面南面東面,我軍面臨天然河套圍堵,于這種形勢下穿插突圍恐怕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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