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三月十七日

至現在嘉佑八年三月末,大宋國內藥丸氣氛並沒有得到緩解,相反有越來越嚴重趨勢。
這樣的計謀換任何人都不可能達成,唯有大魔王才行。誰又能想到于這個時候,他會有這麼離經叛道的反套路策略?
大魔王現在就更過分,京畿民眾發現,就連最早以前韓琦打算用於部署廣西的川軍都已經進京,處在遼國大舉進兵的現在,沒把多餘力量拉往北方?這讓許多人沒看懂什麼操作?
幾次和大魔王接觸商談,他發現大魔王如同一管牙膏,每擠一下就冒出一截來,讓人心痒痒,但就是不願意簽署協議。每次都會有新的話題,都有「誠意」,也每次都需要三天時間考慮。
「大將軍,卑職有話要說。」一個老蕭的心腹見蕭慧微微點頭后,接著道,「神機雱復出的確是戰爭理由,這毫無疑問。但卑職認為既然都已經到了現在,可以嘗試再等等。現在看出了宋國的作為是空城計,而不是陷阱。那讓他完成撤離也無所謂,宋人撤走了,更加有利於我軍征伐和佔領?」
就此老蕭不打算在等,也基本知道中計了。神機雱此番不是什麼陰謀,而就是陽謀。擺明了就是他大魔王在刷臉、用戰神再臨的氣場嚇唬大家一把,以贏得他宋國北方大撤離的時間。
於是距離蕭的烈日理論上歸期已經過去十六日的現在,蕭慧果斷升帳。
也正因為這樣的言論和思路慫恿,導致蕭慧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到了現在,想等著蕭的烈日的消息而遲遲沒有出兵伐宋。
至此,整個hetubook.com.com京城人心惶惶。
那麼只要路線不散,凝聚力不散,他們投入戰場后,會在持續的作戰流血中慢慢成熟起來。這就是物競天擇的過程,實踐永遠才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
蕭慧嘆息一聲道:「悔不當初啊,至此我們已經落後太多,看似我們很早時候就利用形勢在布局,但得承認神機雱的獨到之處,他早於十三個月前,于政治生涯最危急的時候、卻已經在為這場大國間的全面戰爭做準備。深謀遠慮至此,當時名家之名當之無愧。」
現在京畿的力量看似正在不斷加強,但多處局部戰場告急的消息猶如雪片一樣。然而事實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獲得增援。大魔王對誰都只有一句話:自力更生、艱苦奮鬥。
這形勢讓蕭的烈日逐漸的失去耐心開始抓狂,然並卵,大魔王表面客氣溫和,實際就連語言上都擺明了是拖延,也不在意他即將暴走的事實。
蕭的烈日因自身的利益和心思,這一被拖住,就成為了無限期的等待。
但真的不行了,不能再等,蕭的烈日或許有他自己的心思,外交官僚的尿性么,不論是宋人遼人大多都一個德行。這是吃大肉國戰,不能指望外交成果的。
若不整編,閑散慣了的上四軍已經忘記了打仗是怎麼一回事。
這也未必會有多大戰力。因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肯定的。但好歹有把握勉強把上四軍變為能用軍隊。
點卯戰鼓擂響后,蕭慧高坐于帥位,環視來自各方各部hetubook.com.com的幾十個將軍們一圈,淡淡的道:「本相以為,已經錯過了最佳出兵日期,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不能在等蕭的烈日消息,該是果斷進兵宋國了。」
野戰和生存的素質訓練幾乎顧不上了。臨陣磨槍,只能是最簡單的政治洗腦,加上簡單粗暴的「一二一」,讓他們緊急適應統一性以及紀律性……
因為就連王雱也沒有辦法。放棄北方第一線是必須的了,那是不得已之下的空城計。
如果有足夠時間,王雱能以緩和的方式慢慢把大宋軍隊性質改變。但現在沒有時間了。
大魔王是要在有限的時間里,藉助國戰的高容錯率氣候,對軍隊體制動超大型手術。用撫寧軍作指揮架構,把上四軍「破產重組」,這才是大宋的最終出路。
有道是大宋自來傳統,一有什麼動靜、不是把京畿軍隊派出去,而是相反收縮外部力量保衛京畿安全、就是大宋自古以來最顯著的特徵。
大家聽后不禁一陣噓噓。
自大魔王上台的短短兩月時間里,一直在努力且低調的調兵遣將。這是為迷惑遼國贏得少量時間縱深,彌補當時韓琦不當政策對這一時期的傷害。
眼看天氣已經轉暖,隨著宋國北方大撤離深入化,對遼國層面的最佳戰爭時機正在錯過。算日子,距離蕭的烈日方面該有的回應已經過去了半月,但是仍舊不見他返回?
現在撫寧軍已經不是騎兵,為保留軍隊士氣,不可能臨時把他們各系軍隊的戰馬搜括,那會影響軍心,導致大宋整體作戰效率更hetubook•com•com低。于這種情況下,神機雱認為撫寧軍已經發揮不出尖刀性質。
好處是這是大宋一以貫之的尿性,民眾已經對這樣的朝廷習以為常,免役和容錯率相對會高一些。畢竟大魔王以往讓人失望的時候幾乎沒有,大家願意再耐心的等等看。
遼國三十多萬騎兵從小南河口,霸州、花塔子口、大石,屋山、草城、保寧等多路多個地區,兵分七路源源不斷過境,正式展開了伐宋戰略……
「與此同時宋人大面積撤離,還等於在秋收尚早的時節,為我遼國大軍進攻造成後勤致命壓力。各位,有錯誤就必須糾正,如果我們早半月就出兵,後勤線無需承擔很大壓力,就可能從宋國境內獲得不少糧草補充,夠我們推進至大名府。但現在就不好說了,這個空檔已足夠神機雱做出很多部署。現在看,他是個真正了不起的戰略家,他寧願背負丟失大片國土的名聲,卻要限制我們進兵的數量和速度,讓我們無法很快推進至於工業重鎮大名府。一旦我們強行這麼做,因為就有後勤斷供、孤軍深入的風險。」
「誓死追隨大將軍平宋!」
另外一邊,坐落於遼國南京征伐軍大營,蕭慧心急如焚。
按照大宋以往情況,就算宰相願意得罪人,也幾乎不可能完全這樣的重組,那觸動的利益實在太大。然而大魔王于軍中的威望是特殊的,是大宋從未有過的。加之現在國難時刻,許多權貴和政客在政治上已經對大魔王妥協,於是這樣的形勢下容錯率天然就高。
若沒有中流砥柱m.hetubook.com.com撫寧軍,導致大名府防線失守,那麼遼國兵臨大宋王都的時間會比想象的更快。
這是大宋公認的鐵軍,唯一能戰的軍隊。且大名府是公認第一工業重鎮,大宋經濟和政治三分之一江山。至此許多人把撫寧軍的撤離解讀為藥丸,這是不可接受的,大魔王雖然沒喊遷都,但眼看形勢已經惡劣到極限,大魔王的這個操作,像是代表大名府都有淪陷在遼國騎兵鐵蹄下的可能。
於是哪怕心疼,王雱也必須把撫寧軍抽調回來、參与上四軍整個系統架構的重組。
至此蕭慧起身:「渡過界河即刻進兵!時間就是此戰之生命線,若不能在適合的時間推至宋國二線防禦圈,全面佔領宋國糧食和工業基地,那麼我不敢講大遼一定輸,但無疑、以宋國的體量和生血能力,那時我們將會陷入真正的戰爭泥潭。那個形勢下高麗、西夏、交趾方面都有可能出現立場問題,興許後院起火的就是我們自己了!」
這除了讓人格外關注外,也難免讓人覺得在這問題上,大魔王和以往的懦弱宰相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許多當年跟隨老蕭兵至興慶府的將領單腿跪地。
撫寧軍早就已經從北京大工業重鎮撤防、開進汴京。
至此,三月十七日成為歷史車輪的新篇章,這是個註定載入史冊的日子,於世界大戰的節點上,于這三月十七日,宣告宋遼全面戰爭正式打響。
這就是王雱敢在這時期走鋼絲的原因,也幾乎在拿大宋政權最後的公信力、用大魔王以往積累的全部人品為抵押刷臉!
壞就壞在蕭慧自身太和*圖*書過謹慎,而且宋國北方的大撤退在遼軍諸路人馬中,大多解讀為好事。他們認為不論是大魔王的計謀也好,是無奈也罷,總之宋人撤離不是壞事,這意味著進兵時候遭遇的抵抗力量更弱,遼國可以輕易獲得宋國北方的大片土地。
蕭慧道:「然而這是廢話。宋人撤離后雖然抵抗不大,卻也同時代表我軍進軍初期不會取得很大戰果,就無法提振我方軍心,無法殺滅宋國後方的信心。負責的講,這在戰爭的初期是十分必要的,也正是進攻方的優勢所在。若等神機雱的撤離全面完成,則等於被他抹平了戰爭初期攻守雙方的不平等地位,這對我攻方不利,卻於他守方保留元氣十分。乍看他這像是喪權辱國丟失大片領土,但實際配合他於十三個月前的產業和技術人員內遷政策看,他這是保留了大宋絕地反擊的元氣。」
這個時期如果宣傳不當,穩不住信心,會隨著這樣的氣候形勢在輿論上逐級失守、國內逐步惡化。
經過上台以來近兩個月的突擊,關於上四軍的改組工作、至現在宋遼戰爭正式爆發時已逐步接近尾聲。且已經在新的指揮構架督導下,小部分軍隊完成了換裝,進入了強集訓階段。
頓了頓又道:「都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大遼並不是不宣而戰。戰爭的理由自來都有,當初宋人挑釁大遼偷襲蘇州港,本著仁義道德,我方進行了有誠意的談判,簽署了條約,條約之一是蘇州港責任人王雱撤職,但他現在復出,就等於宋國否定了當初的條約,那就必須用強有力的回擊,來重新定義蘇州港事件。」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