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約就代表著最近的研究方向。
雖然萬法門每一個修士都有心大道，希望能夠求得算學的終極。但是，他們之間終究是存在分歧的。
要知道，格羅滕迪克可是那種與大多數人都合不來，需要整個數學界適應自己的步調的強人。
「實際體驗過一兩回，才覺得元神期其實也沒有怎麼怎麼好。」王崎回憶道：「除非我的功法進一步推演，或者……我培養出自己不同的思維。總之，在我對修鍊的理解更進一步之前，我不打算就這麼元神。」
那些垂柳之上，還系著許多紙條。若是不明就裡的人看了，多半會以為這些紙簽上寫著的是什麼旖旎幻夢，或者種種詩情，再不濟也是相親信息。
蘇君宇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是有幾分想法的。
王崎念頭轉了轉，道：「用作聚會之所的話……倒也不錯。我再想一想。」
「學派」這個東西，並沒有官面上的承認，只能算「自發的民間團體」。每一個學派都是依靠成員自覺來維持凝聚力。一個人覺得他思想傾向什麼學派，就可以聲稱他是那個學派的支持者，也無需報名什麼的。
而一旁的一些石板上，還有許多人留下自己廢棄的想法——這就是希望別人不要走上和自己差不多的道路。
他現在確實是有資格自立學派的。
「元神啊……」王崎手一招，掌心立刻就出現一團迷濛藍光。這一團藍色幽光周圍，景物奇妙地和圖書扭曲著。
——當然，也存在「三體問題」這種計算力上不去，就連亨利·龐加萊都差點栽了的例子就是了。
王崎侃侃而談。這些戰略，他很早就想好了。
「好像還要更多。」想到這個，蘇君宇也忍不住笑了。
「至於咱們門派之內的這個班子呢，我打算將之打造成一個『高精尖』的、把握行業大方向的東西。也算是我對這一門功法後續發展的掌控。」
「但是單純堆積計算力不可能解決一切算學問題。」王崎道：「誠然，有些算題確實是人腦無法應付，非得修成大神通不可……但我現在不是這個方向啊。」
蘇君宇有些奇怪。他知道王崎不是無的放矢的，但是流傳了兩千年的經驗總結出的進階總不會錯。他問道：「有什麼……問題？」
「那也是相對。」王崎笑道：「這個體系已經走上正軌了。我上次和艾輕蘭一戰，收效甚佳，好像整個神州已經有十萬人修鍊了？」
一個學派的意義，自然是非常大了。
王崎說的就是靈凰島斬殺聖帝尊的那一戰，還有前些日子和艾輕蘭的那一戰。這兩戰當中，他都是親自施展元神法域，體驗了那種思維、法力、生命完全合一的效果。
這個應用到理論距離不過一張紙的宇宙里，有許多神通法術倒是側面佐證了這個觀點。龍族化形神通，不入高階不可施展，就是這麼個原因。
「人群已經有了，https://m.hetubook.com.com而且將會逐漸擴散出去。」王崎道：「神京那邊也會開發這一門修法與神道相合的用法——仙盟保障哦。由於這是一個全開放的功法，所以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其他研發者，甚至出現良性的競爭。就算我不刻意去推，它也會自己動。」
「測度問題，求善群論、集合的同門，有意者請到接天峰下……」
——將自己思維寄托在法力之上，只是換了個軀殼。
這個地方確實是許多修士討論算學的地方，但是如今的王崎似乎不需要來這裏了才對。
兩相彼岸章是成體系的功法，已經不需要修鍊者事先專門修鍊爻定算經和天演圖錄了。而它也很適合作為輔修的功法。無論一個修士之前修鍊的是什麼、修鍊到何種層次，兼修虛相功法都不會有壞處。
這個時候，「影響力」和「話語權」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對於將來的事情，他還要仔細思量一下。
這修鍊者絕對不少。
蘇君宇道：「我倒是覺得，還是元神重要。踏入高階之後，只要肯話時間，一點點的扭轉自己的修法，也不是不能做到。」
萬法算林苑，正是萬法門最大的書齋。這裏並非其他地方那樣，是一個書樓的樣子，而是一句佔地極廣的園林。園林之中，處處垂柳溪流。以法術護住的書架就在兩側的長廊之上，無數算學典籍陳列其上，石桌石凳散落其間。
「基礎。」m.hetubook.com.com王崎斬釘截鐵地說道。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這半年我打算回過頭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蘇君宇心臟陡然震顫兩下。這就是他已經努力了快半年卻還沒有摸到邊的元神法域！
而王崎現在似乎就是有這樣的資本。他也不大適合加入什麼已有的學派——主要是已有的頂尖學派大約對他不會太歡迎。而「不完備」和「不可判定」，就是他的資本。
「求童子、學徒，要求會拓撲，仙籍……」
蘇君宇有些奇怪：「師弟，你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對於同倫問題，我的理解如下……求志同道合者……」
算學的彼岸在何方？算學想要往那邊走？應該如何走？
——這就是元神法域！
「為了基礎。」王崎言簡意賅。他的靈識飛快的掃過那些紙條，然後落到書架上的那些書上面。
只是，數學的應用非常強調計算力，但是其探索卻不一定能夠靠計算力硬堆。
「我覺得你還是挺上心的。」
凌冽的山風，吹散了這裏最後一絲暑氣。
……
「當然，人腦也存在局限性。和魂魄、元神相比，腦這個血肉的器官局限性更大，記憶力、計算能力都是硬傷，還會快速衰老。」王崎看著自己掌心的元神法域：「但是，元神也不過是大一點的囚籠——比人腦大，依舊存在局限。將思維寄托在這麼個局限性明顯的事物上，終究是有些困難的。」
王崎搖搖頭：「沒那和圖書麼快。起碼也是十年二十年吧？說不定等個百年？」
「話說，你準備什麼時候真正的踏入天關之後的天地？」蘇君宇極力慫恿：「大約還有十年吧？或許可以快一點？你一成就元神，招牌就亮了起來……」
誰能夠佔據更多的話語權，誰就更吸引更多的算學家，為自己探尋方向、尋覓靈感、或者解決自己沒有功夫解決的細枝末節的問題。
他沒有把話說死。
「你暫時不想元神也可以。」蘇君宇搖搖頭，也不強求：「話說回來，咱們一起搞的那個功法推演，你還想加入嗎？」
「這個啊，我不會將主要精力都投入在那個上面的。雖然也挺重要，但是你搞出的那個班子已經走上正軌了，我也不需要去做什麼，定個大方向就行了。」
王崎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地球，這種事基本就是常態。就算是格羅滕迪克這位一個人就能佔據數學半壁江山的「皇帝」，也將大量的工作打包送給自己的學生和朋友，讓他們幫自己完成，自身則致力於主幹。
但實際上，這些紙條的內容平多半是這種。
王崎這種已經完成了我法如一的修士，重新洗鍊自己的法力，怕是得以千年乃至萬年為單位。仙人就更加長久了——他們壽命無限，耐性可不是無限的。
「只是修為越高就越長是吧？」王崎搖搖頭：「那還不如想好了再踏入高階。現在就只有這麼一個機會呢。」
蘇君宇皺眉：「為什麼這麼久？」
「看起來m.hetubook.com.com修鍊的事情你也有打算，算學的事也有自己的想法，是我多嘴了。」蘇君宇笑了笑：「你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人了——最近有什麼計劃？」
對於這些問題，每一個人都會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不成高階，連理解都做不到。
「現在就思考這個？」蘇君宇搖搖頭：「若是不成就元神，自身的計算力上不去，很多東西就無法理解吧？」
更何況，王崎也推出過號稱「古法修也能學會」的簡化版「虛實兩相章」。
「還真有。」王崎道：「我最近打算利用自己的時間去拜訪千機閣一趟，算是……『牽線搭橋』，順便與圖靈真人討論一下我對修法的下一步構想。如果圖靈真人和馮老師那邊都覺得這個計劃有門的話，那我就會將之託付下去。接著，我會……做一些學術方面的事情吧。」
蘇君宇小聲問道：「喂，兄弟，這次你能不能透露一點……方向？別太顛覆……」
「我感覺得到，元神在給予我們長生的同時，也束縛了我們的思維。」王崎道：「所謂的修法，終究是一個有限的東西。人創造的修法，現在還沒有徹底超越人本身的能力。換句話說，它存在局限性。」
王崎說的「非得計算力的領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生物、氣象。那些海量的數據就算抽象成模型，也無法到方程的形式——地球的許多人甚至認為，這種帶有混沌性質的複雜模型或許能夠在人工智慧上編碼，但是人腦絕對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