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觸摸底層」，實際上是有限的。
陳由嘉臉頰微微鼓起，呲牙。
而與戴太沖不同的是，陳由嘉只是看了幾頁，就沉浸了進去。
但是，單純是因為思路無法跟上對手，而導致道心崩潰，就駭人聽聞了。
確認所有研究者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之後，王崎才讓另外兩人翻看這一部分內容。
念及此處，王崎開口問道：「我看了幾天了來著？」
算君的底層協議，被設置成了物理上的不可改寫。
所有極微獸機關都是這樣的。
兩人交流片刻之後，王崎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黑色的天體之內，無數的算符隨機生滅。
他也隨王崎來到書齋。
王崎拿上另一本複印本，去找戴太沖。他出門還不忘回頭：「別冒險啊！」
不過，王崎倒也不是稀罕這一個「對數式增長」。
「但是話又說回來，電子計算機，也是運用了半導體與電子的物理特性。」
她看了王崎一眼，發現王崎正忙於將一大摞書扔在戴太沖的面前。陳由嘉覺得現在不是開口的時間，所以打算自己沿著這個思路思考片刻。
兩個平行的科技樹，本質上都是藤本植物，都攀附在名為「數學」的喬木之上。
「五天，神州日。」陳由嘉面前寫廢的草稿紙越來越多了。
真的，只是稍作思考而已。她只是打算稍稍思考一兩分鐘，然後組織一下語言，在於王崎交流的時候，更有效率。
「如果能夠將它吃透…
ｗｗｗ.heｔubｏoｋ•ｃoｍ•coｍ…不，是必須將它吃透啊！」
由於王崎創建「形式語言學」的過程，她全程有參与的關係，所以，她也學會了某些全新的思維方式。
如果只是為了應付這種層次的敵人，那麼他甚至都不需要深入更底層的部分。
絕大多數修士的修鍊，都是線性增長。
她面前的，是一副左右兩側都已經完成的拼圖。
海神類特徵、規避合道極限的秘法……這些因素加起來，使得他王崎的法力，在觸及極限之前，也是指數式變化的。
不過，越是深入了解，王崎就越是意識到一件事情。
「你腦子是被什麼踢了嗎？他明明是要看我們看完之後死沒死……」
「複印了三本。」王崎點了點頭：「話說蘇師兄有回應了嗎？」
算君的凶名，可是無數天才堆積起來的。
而現在，他突破了藩籬。
現在的「極微獸機關」，全部都是這樣的「1.XX」版本，全部帶有這個算君研究的底層演算法。
但是算君所使用的語言，跟過去的完全不同。
「我整體在蛻變之中，這個肉身能夠調用的力量有限啊。」王崎說道：「而且，道心崩潰，是外人救不了的。」
因為新發現與過去的發現有巨大矛盾而道心崩潰，停滯不前，確實是可以理解的。
裏面有一些關鍵的東西，能夠在地球的後續發展之中找到。
這個技術，確實是平行於神州經典的和-圖-書馮氏架構算器沒錯。
換句話說……
在過去，她獨自咬牙在這一片迷宮闖蕩。她一次又一次的撞擊牆壁。她以為那只是徒勞。
它們的根基是一致的。
這種巨大突破，不亞於從「非長生」突破到長生境界的「登仙」。
她能夠感覺得到，算君其實也有使用算器語言。
「不過，只要將它解析出來，那麼，它就會變成我的東西了。」
不一會，她就有了自己的設想。
戴太沖看了幾行，卻是「咦」了一聲。
不過，元嬰法對生命本質的突破，卻始終會深入更微觀層面的。
「去你的吧。」
之後的幾天里，王崎的進步都是飛快的。
王崎故作驚訝：「這幾天你趁我神遊天外的時候踢我腦袋了？這可不行？」
「咱們還是先從混沌說起好了……」
——所謂對數式暴增，也就是在某個點后，一開始增長得飛快，快到不可理喻的程度，但是後來越來越慢的那種。
王崎抬起手，將一本複印本交給陳由嘉：「怎麼樣？還想不想要？」
就好像「摩爾定律」在觸及量子力學之前，是指數式變化。
自我指涉……
他甚至都不怎麼需要精密控制。天體妖靈級別的法力儲量，實在是太足了。阿露兒、真炎神這種「法」、「術」上強出他好多倍的修士，都被他用「貴的方法」生生砸死。
王崎如此想著。
但是，現在，牆裂開了。
王崎卻似不放心，叮囑到：「別一個人的時候偷偷看啊ｈtｔps://wwｗ•ｈeｔｕbｏok.coｍ•coｍ，我的靈識會始終覆蓋在這裏的。」
整個人縮得更小了。
「啊，這個公式……」
「走得很遠……比神州更遠，比我更遠，甚至在一些方面比二十一世紀的地球更遠……」
陳由嘉剛剛抬起手。但是，王崎突然手一縮：「不，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別一個人看吧。我畢竟情況特殊，是天才……」
他在他鄉書房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將手中的書稿，倒扣在桌面上。
整個機關設計得極為巧妙。這部分甚至是獸機關整體最為堅固的部分，也是大框架的關鍵接合點。如果有仙人想要憑藉那深入微觀的仙力強行改寫，那麼獸機關就會直接散架。
她想，或許可以通過從語言、邏輯的層面，來剝離算君在「語言」、「路秩」層面的思想，規避在物質層面的想法。
如果能夠吃透算君這本書的話，那麼王崎的實力就會像那些剛剛登仙的修士那樣，在現有增長的基礎上，實現對數式暴增。
戴太沖點了點頭：「理解理解。」
陳由嘉手一翻，取出了馮落衣最新的論文。
陳由嘉看了王崎一眼：「看你蠻有收穫的樣子？」
功力每流轉一周，王崎的本體就精進一分。
「靈識覆蓋，不應該是『放心看』的意思嗎？」
三個碳原子用被固化的鍵扣住了周圍，形成了固定的分子，儲存了不可改寫的底層協議。
「真是厲害啊。」
「在認識你之前，我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陳由和-圖-書嘉劈手奪過複印本。
她感覺到了那些隱藏在算君的算器理論之下的，那熟悉的東西。
現在的基派，一樣也沒有研究過。
而現在，他已經涉足了獸機關集群的底層。
在過去，他也不過是利用起了這個獸機關集群宏觀層面湧現的部分。
可靈感偏偏就在這一瞬間擊中了她。
大境界的突破，就是對數式暴增了。
可那依舊是「語言」，依舊在「形式語言學」的分析範圍之內。
「嗯，很得啟發。」王崎點了點頭：「而且是應用層面的，安全。」
由於算君而道心崩潰的雲中君柯蘭蔭就在他鄉，眾人自然是不敢不防。
這是她之前幾天思索過的東西。
但是，它的內核，也確實沒有超出已知算學所容納的區域。
王崎嚴肅的點了點頭：「終於有人敢看了……」
「我這幾天打算研究研究這個，由嘉呢，未來一段時間都會專心研究算器理論，所以戴師兄，你就暫時在這裏看書吧。」王崎指了指書房邊一張備用書桌：「畢竟，這書，不可否認，也確實存在一定的風險。」
「而在理論層面上，只要稍微走遠一點，效果就會經由『黑箱』而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
鼎盛時期的算主，也無法等閑視之。
其實，宏觀的層面，就夠他玩的了。在之前的戰鬥之中，王崎還沒有見過幾個能夠超過這個「宏觀層面」能力範圍的敵人。
無限公理……
王崎手一揮，一團墨水從瓶中傾瀉而出，然後無數張和圖書
紙騰飛而起。王崎手一揮，那些墨水分散開去，打在紙上，化作無數文字。然後，王崎熱力一運，那些墨跡瞬間幹了。無數紙張落在他的掌心，分成三摞。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在信息傳遞的過程中，算君選擇靈力作為載體，就很好的運用了靈氣『向有序區域匯聚』的物理特性。就算有同樣的演算法，地球也開發不出能夠將之實現的物理層……這是這個宇宙獨有的技術……」
在算君之前，千機閣製造的那些不帶有這種協議，需要大量萬仙真鏡子器輔助運行的極微獸機關，也就是「極微獸機關0.XX」版本，全部都被用於製造太宇宙光螺了，被龐大的引力徹底粉碎，連一個個體都沒有保留。
王崎如此想著，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也就是組成「振子」的規則。
王崎問道：「怎麼了？」
語言……邏輯……
「蘇師兄說，他最近一兩個月抽不出空，不過名額可以有。他叫我們自己先研究著。」陳由嘉盯著王崎。潛台詞是「他分明是叫我們先作這死再說」。
陳由嘉揮揮手：「有事就去做。」
淺層就足夠用了。
而獸機關集群所有自我複製，都會將這一特徵帶進去。
幾天的時間，也足夠戴太沖完成手上事務的交代了。
算君這個演算法的基礎，混沌理論，是布爾巴基學派沒有涉獵的領域。
實際上，煉體修士，也不需要知道細胞結構，知道中心法則。他們只需要打熬身體就足夠了。
簡直爽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