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頭髮甩起水珠，轉身走進雨幕里，「立刻按計劃撤出城，與外面的兄弟會合。」
……
蔚藍的天空朵朵白雲之外有一絲黑雲飄壓了過來。
披散頭髮的身影，看著郭府的輪廓，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重重的砸在桌上，「沒那時間，殺了人就走。」
那人噓了一聲，並未回答，而是在他面前坐下來，將刀呯的插|進矮几，從食盤裡取過幾片羊肉，咀嚼在嘴裏。
「殺你，就是要告訴下一任太守，將來這草原上，我公孫止說了算，不服，就吃了你們。」
郭府。
屋內，郭緼下意識的將身邊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郭淮交給緊張的妻子，低沉喝了一聲：「快走——」旁邊的士兵立刻拉著二人就朝另一扇門跑去，他回頭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滴著雨水的走了進來。
不久之後。
「這羊肉好吃吧？上面還流著我們兄弟的血呢……」
「看來你已經明白過來……想殺我可以……但是本太守明確的告訴你，大漢邊境豈能容忍你一個馬賊縱橫來去……呃啊……」
「保證萬無一失，對方家裡守衛也並不多，趁著這場大雨一鼓作氣殺進去。」
和*圖*書明媚的天空漸漸陰了下來，春天多雨水是常事，陰館的街道上，行人漸少了許多，不久黑雲壓城的過來了，就連孩子也不再往街上竄，少了許多嬉鬧或高聲的呼喊，給人一種蕭條下來的感受。
年幼的郭淮搖了搖頭，「我是小孩，沒做過壞事。」
「你們是誰。」郭緼看著充滿暴虐、野性的身軀低聲喊道。
「費心倒是不至於，護家衛國，乃是我一方父母的職責而已，就如劉幽州所做那樣，對待北方蠻人，盡量撫之，也讓邊境多了一些安寧。」
「看來主人家正在吃飯……」高陞從落在地上的菜碟撿起一片肉放進嘴裏，殘忍的笑了出來。
「……首領，不等天黑嗎？」
「哈哈哈……郭太守謙虛了，這樣吧，改日我擺家宴酬謝大人。」那人拱手說起這話不久，天上驚雷炸響，一點點的雨滴落在房檐上，很快織起了雨簾，他告辭一番，便在僕人撐起的紙傘下離去。
電光閃爍伴隨雷鳴而來的是殺聲大作。
淌滿猩紅液體的草地上，無主的戰馬被歸攏拉走，一具具匈奴人的屍體無人理會，不過等上一晚，自然和圖書會被草原上的野獸叼走的。
……
「一幫馬賊，不過如此而已……匹夫之勇，還讓郭太守略施小計，真是費心了。」
其實對於那伙馬賊，他出於對地方的安全才出手，至於眼前上門的這些鄉紳豪士，不過只是順水人情而已，畢竟他也是世家裡出來了的。
「確定？」
父子倆說話的同時，陰館城內一隊商旅剛好受過檢查進的城裡來，這個雨天里，街上行人很少，來往的商旅也並不多，這隊商旅便慢騰騰的在前行，觀察周圍，不久與一隊巡街兵丁擦肩而過，在一處酒舍停下。
郭緼沉聲的開口，然而話並未說完，公孫止站起身反手拔出矮几上的刀刃就劈過去一刀，只聽噗的一聲，血漿飆射撲在他臉上，人倒了下來，高大的身形走過去蹲下，又是一刀劈在抽搐的身體上，不動了方才收刀。
「那老天爺並未降雷打你啊，所以不要害怕知道嗎？」郭緼牽著孩童的小手，緩緩開口，「……還有，淮兒以後不要像爹爹這樣做官……」
郭府並不算大，他們一路蔓延的殺過去一半，方才有守衛的家丁發出凄厲的慘叫，引起府和_圖_書中兵丁的注意，然後從各個方向趕過來。
一個端著菜碟的女婢剛好從灶房那邊出來，剛轉過廊角，與一伙人撞在一起，下意識的說：「你們是誰……」刀就轉到她脖子上，抹出一條血線。
郭緼回到房裡，見到兩歲的兒子捂著耳朵跑過來，「爹爹，淮兒害怕。」外面，轟隆一聲驚雷震在房頂上方的天空，嚇得孩童縮緊了脖子。
然而這邊，已經知道要殺的人在哪裡，公孫止一行三十多人直接朝那邊推過去，廳堂那邊的門扇打開，一名士卒便見到冒雨衝來的身形目露凶光，轉眼就衝到屋檐下，雨花濺了起來，抬腳就將那名士卒蹬的倒飛回屋裡。
「戒備鬆懈。」
「這樣最好，外面的兄弟可將馬匹藏匿好，做下事，趁天還沒黑我們就立刻離開。」
大雨傾盆，南城門外，一支百人的騎兵入城了。
眼眶陡然睜大，張開嘴就要叫出的瞬間，一支羽箭直接從他口中釘了進去，整個向後倒，被釘在了房門上，更多的人影籍著雨聲靠近過來，有人翻牆進去打開了後門，蜂湧著殺了進去，遇人就殺。
抽發嫩枝的老樹在風裡晃動樹葉，拂過長長和_圖_書
高高的屋檐，檐下身影邊走邊交談，說到一些地方，笑聲傳來。
片刻恍惚，公孫止收回目光，翻下馬背，周圍馬賊們圍過來，等他說話。沉默了一陣，他掃過眾人，豎起手指，「……張遼被調走，接替而來的是一個紈絝，這樣的人跑來簡直就送死，這中間有人想弄死我們這幫兄弟。」
郭緼聽到對方的恭維只是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這樣的人他半生中見過不少，尚未當官之前，他記得第一次被舉孝廉的前一晚，這樣人的臉孔又會另一番模樣，以及隱藏這些士人胸口裡的人心。
有些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一刀劈死，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
……
遮掩視線的雨幕里，郭府後門的家丁打了一個哈欠，這樣的雨天讓人疲懶，地上的濺起的雨水又打濕了褲腿，有些冰冷。他放下手不久，雨幕里響起噼里啪啦的腳步聲蔓延過來，家丁的目光望過去，人影憧憧的過來，然後，刀拔出鞘的聲音。
「對。是我。」公孫止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脂，周圍進來的幾名馬賊露出猙獰的笑。
雨越發下大，嘩嘩作響。
房裡，女婢點燃了燭火，郭緼將兒子拉開一點距m.hetubook.com.com離，望著害怕的眸子，「老天爺打雷是打壞人，淮兒是壞人嗎？」
郭緼這時才反應過來，看著眼前大口大口嚼著羊肉的男人，嚅動嘴唇：「你是公孫止……」
「既然有人吃掉我們，那就別怪我公孫止反咬一口。」他策過馬頭。
「萬一殺錯人怎麼辦？」馬賊中有人說道。
公孫止翻身上馬，目光陰沉：「錯不了，之前我一直在想，那個紈絝如何能接任張遼與我們交易，想來我們觸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上書到并州刺史那裡才能調走一個名不經傳的郡吏，除了雁門郡的太守，我還真想不起還會有誰能坐到。」
這些人身懷刀刃、短弓，在北地走動的商販大多都是這樣，守門的兵丁也並不覺得出奇，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就這樣進的城裡來。
「首領的意思是說，那些城中有人想對我們下手？」高陞吐了一口唾沫，擦拭著刀口，「那不如咱們喬裝打扮混進城裡，將那太守和他家裡一起宰了。」
商隊大概三十人左右，服裝大多都是皮襖，也有部分是長衣，看上去很破舊了，他們坐下后不久，街上一名路人也走了進來，在一個披散髮髻的男人側面不著痕迹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