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狼跡草原,流轉星河
第六十六章 刀鋒折轉

戰馬沖了出去。
「撤回去,保護咱們的女人啊——」
公孫止望了那張臉一陣后,不久,繩索割斷,魁梧的身形跳下馬背,有人將那把鑌鐵虎口長刀重新還到了他手裡,這位關西壯漢興奮的笑了起來,便是翻上馬背,揮了揮刀,在空氣中呼嘯的片刻,猙獰的笑出來:「哈哈哈……既然公孫首領有膽識信任,華雄也不做那反覆無常的小人。」
沒有鼓舞士氣的話,只是簡練的出口,身後七百多人赤紅雙眼,嘩的翻出長弓,渾身氣的都在發抖。高陞舉著大刀,雙目通紅的隊伍在說:「你們看到了……我們辛辛苦苦建起來的家被人糟蹋了,他們肯定殺了很多人,有你們留在家裡的女人、甚至孩子,各位,我漢人的血從不白流……」
天光微微偏斜,陽光照在雲上,蒼鷹劃過視野,白狼原的廝殺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山口被堵住,鮮卑人下馬步戰衝鋒,一個上午沒有拿下來,丘陵上對方的防守並不嚴密,一撥一撥的士卒攀爬上去,有人被落石砸下來,但終究還是被他們攻陷。
唯一通往狼穴丘陵上方山路,一面盾牌梆的一聲扎進泥土,緊接著一面面盾牌翻轉的紮下來,這些身著環甲,頭戴著鐵盔的士卒,身形也都高大健hetubook•com.com壯,手中的刀刃拍著盾牌哐哐作響。
他原來是逃兵,十三年前鮮卑人單于檀石槐南侵時,所在軍隊打了敗仗,擅自離隊逃回村子想要帶著即將分娩的妻子離開南侵而來的兵鋒,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妻子難產死在了榻上,孩子被鮮卑人殺死在襁褓內,那座村子也被燒的一乾二淨,如今渾渾噩噩混跡了許多年,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快忘記了……
大漢甩動長發回頭:「斯蒂芬妮,東方人已經撤去那邊,我們也該過去了。」
丘陵外面的一處草坡上,一道身影氣急敗壞的將鞭子砸在地上,策馬來回走出數步,五千人被一百多人拖住一個上午,雖然存在地利的原因,但對於五千人規模的軍隊,實屬有些丟人,現在還未將人全部拿下……
傑拉德看了看後面只剩下二三十人的東方人,拖著的巨劍舉過了肩膀,肩甲在大幅度的動作下,發出吱呀的金屬扭曲聲,然後跟著身邊的勇士發出巨大的吶喊聲。
「吼——」發出雄壯的嘶吼。
……
嘭——
「哈哈……哈哈哈……夠野!」後方的馬背上,華雄偏頭望過去,與那邊轉過來的凶戾目光對視,隨後張開闊口。
箭矢與身後的話語https://m•hetubook.com.com同時過來,斯蒂芬妮在地上翻滾,越過剛剛倒下的屍體,箭矢嗖的一聲釘在泥土,后滾的女子停下半蹲舉盾,看了一眼那邊蜂湧而來的鮮卑人,轉身沖向丘陵,奔跑間,有人攔過來,被她一刀剁倒,腳踏在屍體上,舉起刀刃:「聖城的勇士們,守護住你們身後的山丘,這是克拉克城唯一繼承人的命令——」
少女望著那張說不出表情的臉,心頭猛的狂跳了一下。
「鮮卑人……」
聲音中,丘陵道路下方,無數的身影猶如螞蟻般往這邊洶湧的撲上來……
跑近后,李黑子眼眶濕紅,搖了一下頭:「都死了。」
「立刻去狼穴上方的丘陵,三首領吩咐棄守地面,在最高處守。」盾牌後面,被保護的馬賊朝跑來的身影大喊,「你們那邊山口還有沒有其他弟兄活著!」
山口內,李黑子已經快拉動不了弓弦,手指全是鮮血,當女人的哭喊、尖叫傳來,便是轉身朝還剩下不到十個同伴大吼:「回撤啊……」
重拳打飛一人後,極其高大魁梧的傑拉德,發出獅虎般的咆哮,帶著兩名盾甲士衝進湧來的人群,巨劍揮舞起來,呼嘯斬過人的身體,噴涌的血漿、殘肢隨著厚重的劍身濺飛到了半空,最和-圖-書後在第二名鮮卑人的小腿上停了下來,斷裂的脛骨刺出皮膚,對方慘叫的一瞬,大腳嘭的一下蹬了過去,正中胸口,瘦小的身形猶如炮彈般向後貫穿進人堆,撞的人仰馬翻。
刀光劈在圓形的手盾上,濺起火星時,金色的長發傾灑,盾牌陡然翻轉,女人反手一揮,花紋刀斬在對方頸脖,飆出鮮血,粘在髮絲上。
然而,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頭滋生,他望了望遠方,蒼鷹翱翔過天空,發出尖銳高亢的啼鳴,像是在提醒他什麼。
「你們連一幫馬賊攻打不下,難怪與軻比能作戰敗多勝少!」步度根心裏非常難受。
李黑子吼叫著,沖了回去,樹林間還未到水潭那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光著身子的女人被幾名鮮卑人按倒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混亂、廝殺的吶喊、人的慘叫匯成一起,遠遠近近,由外邦人組成的盾牆還有幾處,護著女人、受傷的馬賊向後方的丘陵撤去,四道山口防禦已被破,無數的身影沖了進來,飛舞的火箭甚至點燃了樹林,一名鮮卑人嘭的倒飛撞在大火里,渾身冒火的衝出,凄厲慘叫著,撲進水潭,不久,從水底浮了起來,一動不動。
公孫止目光停留在遠處草坡上豎起的大纛,雙唇嚅動著,將懷www.hetubook.com.com裡的少女放下來,側頭看向身後的一眾騎士,緩緩拔出刀,「……準備。」
馬蹄踩踏青草過來,目光從啼鳴的老鷹身上收回,大氅上的毛絨在風裡撫動著,遠處的黑煙從丘陵里卷上了天空,凄慘的叫聲從那邊傳來,在馬蹄的旁邊是一名鮮卑斥候倒在血泊里。
更遠一點的後方,一支箭矢無聲的飛過來,好像刺中了什麼。
那邊,修長的身影晃動。
奔跑的身體被反撞回去,跌倒在地上。盾牌下裸|露著粗壯的大腿齊齊邁近,然後掀開盾牌露出金黃的發須,隨後一柄長刀刺出來,扎進仰頭想要起身的鮮卑人胸膛,拔出時帶起幾朵血花濺在皮襖上。
燃燒的箭矢飛過天空,扎進橫木里火焰燃起來,黑煙升起遮擋了正午的烈陽,附近的丘陵山壁上,嘴裏叼著兵器的一道道身影攀爬在上面,石頭滾落下來呯的砸在頭上,帶著凄厲的慘叫從半空落下摔死,站在丘陵上方的婦人實在太少,當下方第一個鮮卑人站上去時,舉著石塊的女子在下一刻變成了屍體。
「我殺了你們這些狗雜碎!」弓拉不開了,他大叫了一聲,拔出腰間的兵器就撲了上去,身邊一名肩膀上還插著半截箭矢的馬賊轟然撞了進去,將對方四人從女人身邊撞開的一瞬,餘下的九人https://m.hetubook•com.com聲嘶力竭的撲上來,也不存在誰對誰,亂刀就劈了上去,一個照面,三具屍體倒在血泊,剩下的一名鮮卑人提上褲子朝另一邊狂奔,數面圓形鐵盾一閃而過,擋在前面。
「是那些外邦人。」李黑子望了一眼對面由幾人組成的盾牌方陣,此時身後堆積的橫木亂石已經被推開,轟轟的腳步聲蔓延過來,他連忙讓人將那名婦人抱了起來,朝那邊的外邦士卒靠過去。
當——
……
「那就讓他們的妻兒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公孫止目光變得冰冷、凶戾。
「公孫首領……給個殺胡的機會吧。」
蔡琰攔了過來,拉住韁繩,「他們幾千人,你們過去就是送死……」話還未說完,被揮來的大手丟到了一邊,聲音在這一刻有些暴虐,「幾千人,我吃的下——」
「這群馬賊,只要被堵住,也不過如此。」戰場一側的草坡上,步度根觀察著戰事的進度,此刻已經大勢在握,便吩咐下去:「……通知給各個小帥,女人不要殺死,玩過就可以了,都帶回部落,這才是寶貝。」
更多的鮮卑人攀爬上來,在丘陵蔓延開去,呼喊和哭號瞬間響起,一刀結果了掙扎的婦人,野蠻的身形舔著嘴唇上的血跡隨後直撲而下。
「那就由我來充作先鋒——」
話落下時,馬蹄已經開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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