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焚火侵地,鐵蹄洪流卷西風
第六百四十二章 燃燒的大地

六月二十三,郭汜率領一萬二千西涼軍朝西面主戰場展開奔襲,與此同時後勤行營的連弩車、踏張弩也一應發往那邊,派出快馬聯合潰敗的安息、大宛軍隊,反包圍的戰鬥漸漸成型。
可惜只有他一個人來。
他叫閻柔,很多年前只是南匈奴馬棚里的奴隸,不過以前的那些過往已經不重要了,縱橫睥睨的時間里,學會了冷靜,學會了怎麼去領導一支軍隊的,與另一名黑山騎統領牽招,成為一攻一守的雙臂。
天光正盛,無數旌旗獵獵作響,風裡鐵鏽的味道越發濃郁起來。
巨大的白色狼旗下,猩紅為底,綉著金邊的披風招展捲動,公孫止閉著眼聽著風聲在耳邊嗚咽的過去,某一刻,有沉重的腳步聲、馬蹄聲從外面彙集過來,他睜開眼帘,奔馬越過隊伍在前方吶喊:「——止步。」
「我也覺得我的兄弟們能!」
閻柔披甲騎馬緩緩走過來,在眾人視線之中在前方勒停馬蹄,神情肅穆而安靜,視線里都是他所有和*圖*書的兄弟,以及象徵榮譽的黑山騎旗幟。
「列陣——」
他視線展開,越過一頂頂帳篷,黑色的洪流牽著戰馬彙集過來,名叫蘇仁的副將背負漢劍,提槍上馬望著那邊走來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聲音拔高到極致。
「……我們腳下所站的土地,就是大秦人的國土,他們的士兵在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是,還有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蠻人在幫襯,把安息、貴霜、匈奴、鮮卑、烏桓打的找不著北,那是何其強大啊……」
成千上萬的士卒舉起兵器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無數的刀刃拍打盾牌,鐵騎面顯凶戾,將長槍杵在地上,聲如驚雷炸響在頭頂上空,風在這瞬間都停滯了下來。
彙集而來的洪流擺開陣勢,翻上馬背,動作整齊劃一,便是轟的聲響在空氣里回蕩,黑色甲胄的騎兵目光堅定狂熱,冰冷的長矛高高舉起,然後尾端兇狠撞擊在地面,濺起泥屑的瞬間,無數道聲音高呼化作一道驚雷m•hetubook.com•com:「——殺!」
「你們當中很多人心裏有疑問,為什麼經歷這般長的西征,到的現在才讓你們上戰場。」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開口說了一句,公孫止一拉韁繩,側著戰馬巡視過前排的西涼步卒、黑山騎,聲音高亢起來:「那是因為我們還沒面對大秦這樣的敵人,我不願將士卒折損在半途中,但今日不同了……」
馬蹄邁到中間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冷漠的眼神漸漸露出凶戾,緩緩將七星刀從鞘中拔出,聲音陡然拔高:「……大秦人自認為是高貴的雄鷹,飛翔在天空俯瞰大地,可他們忘記了,展開的翅膀終有疲累的時候,當雄鷹落腳,就是狼群的食物——」
巨大的校場上,背負漢劍提槍的蘇仁粗野凶戾的吼叫,鐵槍自他手中在天空劃過一道軌跡,指向西面時,密集的騎兵緩緩邁動馬蹄開始轉向,蹄音漸漸發出轟鳴,煙塵揚了起來,鐵甲的鐵片在起伏的跑動中碰撞。
嗚——
「殺!」https://m.hetubook•com•com
閻柔曲指捏成拳頭,狠狠一揮,躊躇滿志。「——出發!」
……
「現在……」
燃燒過後的灰燼升著青煙,鋪在地上的皮毛,郭汜坐那裡舉過刀鋒,伸出猩紅的舌頭,輕輕舔過鋒口,有殷紅的顏色流到嘴角,隨後呸的一聲吐在地上,撕下袍角,將刀柄系在手心,用牙齒死死的勒緊。
狼旗捲動。
公孫止揮刀斬下:「——捕獵!」
這一聲高呼里,無數的腳步、鐵蹄在數丈整齊的停下,灰塵捲動的瀰漫在人、馬之間,風吹過來,瀰漫的塵埃在空氣搖曳扭曲的升上天空。高大的黑色戰馬上面,公孫止促動馬蹄向前邁出兩步。
隨後,掀開營帳,滿地都是懶散士兵,或坐、或趟在地上曬著陽光,有的還在鬥毆。他目光凶戾掃過早已等候多時的西涼士卒:「都他娘的給我起來,廝殺的時候來了,別他娘的給我丟臉!」
「到時候回去,將軍給主公說說,給我們一人發個婆娘吧。」有人笑嘻嘻的大喊和*圖*書,許多聲音也跟著起鬨,然而片刻之間,這些懶散嬉鬧的西涼士兵隱約中展開了陣型,刀兵在手,陣容變得肅殺,已有了金戈鐵馬的味道。
「……西征以來,我們一直在養精蓄銳,兵器從未沾染過一絲敵人的鮮血,並不是因為黑山騎弱,而是敵人還不配我們出手,今天首領的軍令傳達過來,諸位弟兄……」閻柔緩緩抬起手臂,「……現在值得我們廝殺的敵人出現了,你們能不能殺崩大秦人?!」
七星刀舉過頭頂,聲音雷霆般席捲天空:「利刃就是我們的爪牙,用鮮血來告訴他們,漢家狼是什麼樣的!」
時隔半月,原本緩緩燃燒的火焰,陡然間像是撲進了火油,整個都爆炸開了般,將亞述行省、安納托利亞半境都一起劇烈的燃燒,大地燃燒的景象,映入羅馬人眸子。
——著火的鐵蹄轟鳴而來。
嗚嗚——
營帳,寫著命令的字跡在布帛上被燒毀。
「殺!」
「大秦人,終於有機會和你們交手了,別讓我失望。」閻柔騎在馬背和圖書上,安靜的望著黑色的洪流從眼前過去。
二十五日,距離西北戰場五十里之外的潘鳳,直接放棄救援并州軍的打算,陳兵安納托利亞北方,與羅馬兩支萬人軍團對峙起來。
「能!」五千騎兵,同時吶喊。
攜帶具體信息的將令被快馬帶去各營,甚至更遠,天空帶著戰爭氣息的號角吹響,持續的延伸,沖向不同的營地,而後相隔數里、十余里的軍陣躁動起來,訊息被人接收,插著令旗的騎兵狂奔在各軍之間。
軍帳之中,案桌後面靜坐的將領,輕輕擦拭過刀鋒,映出濃眉短須的面容,下頷的短須都在號角聲里微微顫抖起來,某一刻,刀鋒歸鞘,起身走出帳篷,溫熱的天光照在臉上,是洶湧澎湃的力量。
延綿展開的臨時軍陣,快馬飛奔衝上高處的旗幟下方,傳令兵吹響了號角。
同日,黑山騎直奔南方戰場,以山嶽崩塌的姿態直接殺進駱駝旗幟的阿拉伯軍團,一戰斬殺六名百夫長,潰散的鮮卑騎兵逐漸以他們為中心重新聚集整隊……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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