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泱泱大勢,天下歸晉
第七百一十四章 茫茫天雪,兵戈氣息(下)

「再繼續找……」他輕聲吩咐。
涼州,名叫馬騰的老人在冬天病倒,已經不能下床里理事,溫暖的房間里,他將長子叫到了榻前,叮囑他做人做事的道理,團結兄弟姐妹……之後,他拍著兒子的手背,輕聲道:「馬家祖上是祖上,可到了現在,只要天下平定,是我漢人坐皇帝,跟誰都一樣,別腦子一根筋……還有你跟隨西征和妹妹那件事,做的不錯!」
大椅上,公孫止揮拳重重砸在扶手:「用戰爭告訴他們什麼叫天下無敵。」
幽州,尚未及時趕回的軍隊暫時在這片大雪之中停下來,安營紮寨等待風雪稍停,潘鳳燃起篝火召集文丑、張郃、武安國在一起吃飯取暖,說起了自己為何不順便三韓連帶那倭人一起宰了。
公孫止伸手示意他坐下來,又讓府中僕人丫鬟上了酒水,氣氛緩和了片刻,想起一件事來:「對了,說個其他事,我納了一個皇后,你們誰有意見?」
……蜀地,雪未落下來,濕冷的天氣里,張松在府中悄悄接見了來自荊州的客人,倆人見面才知道對方竟然都是如此相貌醜陋。
火焰燃燒的正廳,腳步停下站定。
「到時候少不了孫將軍的先鋒。」
滿天大雪紛飛,在漢朝這片天空飄落而下,覆蓋住了大地上曾經的血垢、斑駁,也落下疾苦和溫馨,在這一年最後的月份里,陸遜拜見了丈人,被丈母娘問了什麼時候要孩子;遠方的和圖書公孫正還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妹妹,此刻,他正坐在書房中學習如何處理政務,有時抬起頭看著窗外的雪景,幻想起將來的一些事,怔怔的出神。
并州,在上谷郡沒有找到人的陸遜,帶著全部家當,已來到的孟縣,處理完軍中事務的呂玲綺帶著侍衛回來,見到門前站立的「雪人」時,有眼淚流下來,過去在滿是雪花的丈夫胸口錘了一拳,陸遜臉都綠了,女子看著他模樣,破涕笑了出來,手輕輕幫他揉捏,「還知道回來,路上做了什麼事,今晚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否則,要你好看。」
「……老娘給我潘鳳這顆聰明絕頂的腦袋,不是讓人砍的!你們想想,主公為何南下,卻止步不前,告訴你們,那是為了封王,那中原曹操肯定不幹啊,那怎麼辦,需要聲勢,你看那三韓怎麼說也是外邦吧?老潘這次敲打一番,信不信明年,他們連帶倭國就屁顛屁顛就跑來朝見,這可是大功啊,放心!到時候,都分你們。」
……
……
公孫止抱起女兒走過去,另一隻手攔過女人的腰肢,伏壽還有些掙扎,但被牢牢摟住,終究還是沒辦法掙脫開,就聽身邊男人的聲音響起:「這裏不是皇宮,你也不是皇后了,安心做個女人吧,嗯……我公孫止的女人。」
公孫止抬了抬手,目光掃過下方的諸人,聲音加重:「我絕不希望你們當中有人畏戰,有人亂和_圖_書戰,東到西,我們都打過來了,這天下還有誰能擋住赫赫兵鋒?」他轉身回走,坐回大椅上,伸出一根手指:「我答應曹操暫時不開戰,可沒答應他明年不打,封王之事不下來,就讓二十幾萬人到他家吃飯。」
……漢中,名叫張魯的太守,在這嚴寒中接濟災民,順便布施教義,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閬苑轉折的府邸之中,曹操坐在書房,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睜開了眼睛,來人還是搖了搖頭后,他緩緩起來走到外面院落,看著漫天飛雪,眼眶布滿了血絲。
「爹爹,怎麼才回來,那些將軍們都不讓你走的嗎?」
氣氛剛剛活躍,頓時又安靜下來,華雄提著酒罈正準備倒酒,手都懸在半空。周瑜也愣了半晌,還未反應過來,角落裡,名叫韓龍的身影冷笑道:「皇帝都死在我們手裡不知幾個了,首領納一個皇后算的什麼,只要首領高興,想要太后,韓龍立即進許都給您弄來!」
下方,參与過西征的將領沉默下來,人群中,孫策眼眶濕紅,想起那日的一連串伏兵追殺,他捏緊的拳頭都在腿上發抖。
翻過這最後的月份,新的一年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金戈鐵馬的氣息。
……
零星一朵白色從夜空飄下來。
「喂喂……你們說偏了。」
「所以都督的意思,休養好了,明年準備開戰?」孫策問道。隨後他站起來,重重拱hetubook.com.com起手:「到時,策原位先鋒,先打中原,再拿荊州——」
這是老人第一次稱讚。
「我不打這場仗,沒有揮兵立即南下,那些人會以為我怕了,還是你們覺得我公孫止年齡上去了,不敢打了?!」
「可這些都沒有意義!」他站起來,在石階走動:「……士兵才打完仗,需要休息,需要賞賜,我想要讓他們以最好的狀態,來應對這天下紛爭的局面,讓所有人,所有在西征路上死去的同袍,看到亂世在我們手中結束!!」
說完,便只帶著一些護衛離開,轉去後院時,遠方小姑娘正在院中堆著雪人,伏壽穿著狐裘大衣坐在不遠看她,不時也會張望前方有沒有人回來,片刻,就聽女兒突然跑開,撲進廊下走來的身形懷裡。
冰冷的聲音傳出廳外,化作寒風嘶吼延伸開去,黃河咆哮,馬匹跑過穿過夜色,駐馬河提之上,青絲凌亂在風裡撫過臉頰,不久,曹妤撕心裂肺的朝大河吶喊,伏在馬背上痛哭流涕。
走下石階,他轉過身看著他們:「明年就先從冀州開始——」
「沒有人能理解,那四年裡的慘狀激烈何等程度,他們只是從旁人口中聽到隻言片語罷了,以為那四年慘無人道的戰爭和他們在大漢四年裡的內戰是一樣的,也正因此,我們沒了援軍,沒了補給,甚至連坐的地方都要和野獸爭奪……回來時,我恨不得立即揮軍南下,將這些渣滓,https://m.hetubook.com.com統統掃乾淨——」
……吳郡,喬瑩揮棒將大醉淋漓的孫權趕了出去,隨後摟著兒子躲在房中痛哭起來,問訊而來的老婦人,將拐杖砸的梆梆直響,站在水榭外面將孫權罵的抱頭鼠竄。
文丑、張郃二人舉起酒水,朝這位平昌侯敬了過去。
黃河北岸,曹妤牽著戰馬走入冀州。
「不礙事。」
……
細細碎碎的話語之中,公孫止站起身:「看來,你們是沒意見了,那你們繼續喝酒吃肉,過完年都滾回各自軍中。」
此時,伏壽也走了過來,福了一禮,這才對少女輕斥:「憐兒不得這般沒規矩,你爹爹是威望加身,你這樣會……」
「……我們在西方打了七年,為的是什麼?當初張楊以身殉國,我們打進西方的那片天地里為他報了仇,也揚了漢人之威,但後面,更多的還是將他們的財富、牛羊戰馬,許許多多的好東西,拿回大漢,放到我們家裡,期望能讓虛弱的國家再度繁榮富庶,我們做到了,這七年裡整個中亞,大半個西方,來回幾千、上萬里的大地都在我們腳下被征服,可後面的四年裡,我們也卷進了不可阻擋的漩渦里,很多人沒能堅持下來,死了……活著回來的一部分人,卻是連家門都進不了,被自己親人驅趕、追殺,讓人寒心。」
周瑜摸了摸下頷,想了一下:「許都宮裡,好像沒太后了吧。」
大雪紛飛,經歷了戰亂的遼東,知曉西北面和*圖*書有一位勢力龐大的狼王,靠著大海,或依靠山林的三韓部落在這個冬季決定派出了使者,更遠的西面,絲綢南道已難看到人煙,沙漠戈壁中的城池破敗荒蕪下來,越過這裏,去往天山腳下的絲綢北道,沿途的龜茲、烏孫、車師……等等十多個西域國家也在這年底派出使者前往東面的漢朝,希望能在開春的季節,朝拜那位狼王。
……
公孫止的聲音響徹正廳,他一步步走下石階,「你們當中輪武藝,大部分都能隨意打敗我,甚至殺了我,但論用兵,論抓住時機,你們全部捆上也不是我對手——」
他望著窗外飄下的大雪,「以前,像這樣的大雪,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可明年卻會有豐收的,能養活更多的人……等不打仗了,我怕沒機會看到了。」
「能不能先讓為夫進去……好冷。」
聽到這句話,伏壽停下不適的扭動,舉著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抱住了男人的手臂,一起走進了溫暖的屋中。
……
「放屁,太后都是老女人了,找來當娘啊?」
陸遜摟著妻子,吸了吸流出來的鼻涕,人都在哆哆嗦嗦……
荒漠之中,一支來自西方的隊伍在破敗的城池中駐紮,輕紗遮掩容貌的任紅昌負手站在這片廢墟之上遙望東面,巨大的篝火四周,摩雲教教徒們跪禮膜拜,如同瘋子一樣高呼神靈降世。
……
緊繃的氣氛,被眾人鬨笑打破,典韋抱著酒罈叫道:「那還不把許昌一起吃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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