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卧龍出淵
第386章 人造生命的禁忌

李靜洵打量小蒼雲境,露出深思之色。
清泓並非第一次來翠屏山。因為沖虛道修鍊沖和之氣,乃上古鍊氣士道統,故而門中雲市不拘清濁之屬,很多魔門之人會隱藏身份前來交易。
「兩位暫時歇息,我去找師尊問問,看看雲霄閣那至寶在哪兒,索性早點給你拿過來得了。如果你們去找找人服侍,就去後面找幾個青柏童子。別在意,權當在你的雲霄仙府,我們沖虛道沒那麼講究。」
「因為他們倆是我家師叔的造物。」
造物跟一般仙家在洞府點化草木精怪不同。這是從沒有生命的死物中賦予生機靈性,是一種極為艱難,且可遇而不可求的玄妙之術。而點化精怪,是用特殊的啟靈法術,加速日月精華的吸收,讓草木玉石成妖。因為草木玉石蘊含多年靈性,這種妖怪沒有太重的妖氣,反而是日月精華所攜帶的靈氣,故而被稱呼為靈童。是仙家最常用的奴僕。
「我在想,這雲霄境之下,應該就是九淵洞天吧?」
「應該是天譴吧?人為造物會加重自身的天劫。」清泓露出思索之色。
「果然,這造物化生一門另有劫數,不得不防啊。」這一點,真正歇了姬飛晨參悟造物化生的途徑。最終將目標定在開闢之法上,從造化之中衍生開天闢地,演化洞天的妙術。當然,類似龍骨這類死物,他還是會繼續研究。但不是當做生命的衍生,而是陰陽五行的構成。
二仙聞言,隨潛真子到九淵宮觀禮。
「沖虛道有人修成地仙了?」二人連忙趕過去,只見沖虛道弟子在雲市中維持秩序,讓諸多仙家一一離去。
「這仙府是真不錯,比我那雲霄仙府似乎還要好些。」清泓打量仙府,笑道:「想必歷代雲霄閣主皆居住在此?」
清泓也含笑道:「這應該是鯢旋之淵吧?」
「算了,不說這個。這次來拜訪沖虛道,一來是應道主之邀前來論道。二來是尋回我雲霄閣至寶。」
從這裏也看出雲霄閣和各大門派的親疏遠近。
和圖書此,後來沖虛道才在翠屏山上又建立一座福地。
聞言,姬飛晨連忙看看四周:「這話你別亂說,小心被人聽見。」
仙人吞下劫雲,在二童子的攙扶下慢慢離開。
聽潛真子的話,李靜洵笑罵道:「你這渾人,竟然在我二人面前裝樣。誰不知道,你煉成地文之心,已經擁有沖虛道特有的地仙心境。日後地仙道果唾手可得,何必羡慕旁人。」
「沖虛道以沖和一氣為根本。這邊的雲市和其他門派不同,有些清靈仙道難以尋找的材料,都能在這裏找到。更別說他們沖虛道特產的天一水和沖元丹,更是玄門罕見之物。」二人來到沖虛道山門,然而跟以往來翠屏山不同。眼下翠屏山中根本沒有曾經的紅光霓霞,仙家勝景,取而代之的是滾滾雷雲和暗紅色閃電。
中土仙道門派中,沖虛道這種古修鍊氣士門派太少了。少到幾乎無法影響整個清靈仙道的大局。也無怪乎對雲霄閣,一開始大家都不甚在意。唯有拿到太上九寶,引來道祖傳法后才讓各大門派正視雲霄閣的存在,跟他談論雲霄閣未來的復興規劃。確保雲霄閣不會影響清靈仙道的大局觀。
清泓也自知失言,便閉口不言,前往仙府觀覽。
清泓、李靜洵二人站在雲端,察覺到四周元氣晦澀,難以運轉。
天劫是修士達到某個層次后,所引發的天地自然排斥,也是一種生命層次的升華。是福也是禍,是喜也是憂。
這對金童玉女朱唇粉面,看起來頗討人喜歡。可此刻,二人在劫雲範圍內瑟瑟發抖,兩人抱作一團。
花開兩枝,不提姬飛晨和陰冥宗的糾葛。他以雲霄閣主的身份遊歷山河,去往沖虛道的路上帶著李靜洵拜訪各大玄門洞天,交流感情。
不過這種方法的弊端也很明顯。封印劫雲期間不可跟外人動手,不然劫雲從內爆發,外敵趁機偷襲,內外夾擊必死無疑。
潛真子道:「真羡慕啊,三年之後師叔出關,便是一位壽歲千載的陸地和*圖*書真仙。哪像我等還在人仙境界打滾摸爬。」
清泓打量劫數,露出怪異之色:「不對,這劫運不單單是天地大劫,好像還有某種天譴之力?」
然而,目前玄正洲用得上嗎?在清濁二氣分離后,玄正洲惡劣環境很少,只需清靈之氣就能參悟天仙道業,何必苦苦堅持鍊氣士道統?轉修之後,修鍊速度加快,天劫減少數倍,何樂而不為?
潛真子一聽,苦笑道:「果然,還是你眼力好。我們也是後來才琢磨出來的。」他指了指旁邊八卦御風台後面躲著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我這師叔之所以今天渡劫,成也二人,敗也二人。」
「造物?」清泓聲音忍不住抬高几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造物法門,聽到相關事情馬上提起興趣:「令師叔這是造物化生之法?他居然能造出活人?」
但凡在這次講道中有所得之人,誰不顧念他幾分人情?
「這種事可是沖虛道的忌諱,師妹切不可多言,免得再生波瀾。」清泓頓了頓,又道:「不過這種事,也是沖虛道自保之策。將洞天隱去,可以減少自家的威脅,不被太元宮等門派繼續敵視。接下來,只需卧薪嘗膽,有朝一日定可光復鍊氣士一脈。」
「說來跟道兄你還有幾分干係。不久之前你請來祖師傳法,我這師叔偶有所悟,彷彿天助般取水土和泥,塑造一男一女成為生靈。」
二人在旁說笑,倒是清泓神色變幻,隱隱約約在空中漸漸散去的劫運中感覺到什麼。
二人隨潛真子到九淵宮廣場,只見周遭圍著數百人,廣場中央有一男子站在八卦御風台上,迎風面對空中的劫雲。
造物化生和開天闢地,都是玄門視作最高成就的成果,是造化之理的至高體現。但開天闢地有劫數,造物化生又豈能安然無恙?
說完,他轉身離開。
於是,清泓不覺想起曾經龍王大哥的告誡。
潛真子一咧嘴:「眼下門中忙著師叔渡劫的事,估計也招待不了你。不過師尊早有吩咐,說是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之後直接去蒼雲境居住。無須跟他稟報。」
「這是——天劫?」
道德宗固然對清泓很是禮遇,讓他居住在各位上門掌教才能居住的千蘭閣。但沖虛道一直以來都保留雲霄閣弟子的專門居所,親疏由此可見。
「這是——」李靜洵眯著眼:「太沖九淵?」
李靜洵露出驚色,而清泓則是某種莫名的神情:「是我鍊氣士一脈的地仙劫數。」是啊,差點忘了。鍊氣士一脈沒有殺劫,唯有天劫,而且天劫之重猶在清靈仙道之上數倍。這也是大家轉修清靈仙道的一個主要緣由。
「只是心境到了。元神還沒煉成呢!再說,法力真身,道果誓願,一關關難入上青冥。我要成地仙,至少在三百年後。」
這是沖虛道的至高法門,九淵之道即便在天人之列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是昔年沖虛真人從道祖處所得。九淵齊出,可搏殺天人。
「正是。」潛真子看自家師叔順利鎮壓劫雲,神色一定:「雖然沒有真正渡劫成功。但未來以九淵大道默運玄功三載,當可化去天劫。」
當然好,可以在各種惡劣環境中轉化混元一氣,能參悟大道根本,當然是正道。
思罷,清泓再看場上渡劫的仙人。這仙人似乎準備充分,在抵抗前幾道雷火后,突然一劍劃破天穹。
而且,潛真子對他也沒張元初那種拘束,甚至沖虛道連排場都不擺,直接讓清泓當做自家仙府來住。顯然兩家淵源悠久,關係極佳,也不跟他講究什麼禮數。
「不,沒什麼。」但願是我感覺錯了吧?清泓抬頭望天,他怎麼隱約覺得自己的地仙劫數快要來了?按理說,自己真身和道果都沒圓滿,怎麼也不應該自己應劫吧?
清泓露出古怪之色:「你們說,即將修成地仙,會不會在冥冥中感應到自己的地仙劫數?」
「當然,畢竟道果趨向于圓滿,自然會有所感應。我這師叔不就是早早感應自身劫數,讓我們準備驅散旁人,好讓他從容渡劫?」潛真子說完https://m.hetubook.com.com,看向姬飛晨:「道友為什麼這麼問?」
劍斬天心,光亂雲痕。這一劍在空中演化鯢淵,幽雲騰騰,寒澗無涯,在那看不見光輝的深淵中,彷彿有某種巨獸對天怒吼。最終,仙人以宏大無量的九淵之道把劫雲吞沒鎮壓。
無生無止,宛如大地般寂然不動,這是沖虛道對地仙所要求的心境。換言之,潛真子面前的地仙之門已經打開。
翠屏山本乃青林秀樹之福地。沖虛道在此已有數千年,名聲在凡人中也多有耳聞。故而沖虛道在山腳下立道觀祭祀沖虛真人。而雲市在後山青林之中,由沖虛道仙家管理。至於真正的沖虛道山門,則在山巔立九淵宮。
李靜洵看童子在劫數打擊範圍內,不由道:「貴派上人渡劫,這是把這倆童子當做他道果的一部分?」
劫運之中赤焰如火,更有一道道暗紅色閃電蠢蠢欲動。
「師兄,你怎麼一直不說話?」李靜洵覺得奇怪,便扭頭探問清泓。
「又是我。」清泓苦笑,他請道祖傳法,恩惠玄門眾多同道。這好處才剛剛顯露出來。
「我鍊氣士一脈承道祖而出,乃玄門正宗。今朝讓你們猖狂幾年。等來日我道復興,有你們好看!而今九淵洞天沉入地心,後輩弟子當以此為恥,以求光大我鍊氣士一脈。他朝我道復興,九淵洞天重現!」
李靜洵出身道德宗,和各大仙道上門都有交情。加上不久之前姬飛晨和各派掌門有過照面。二人在中土玄門地界行走頗為便利。從道德宗離開的半月之後,便來到沖虛道的翠屏山。
此乃摶土造人之法,是玄門所奉行的至高妙法之一。故而這位人仙領悟造化之妙,立地而成果位。
「師妹怎麼了?」
小蒼雲境在翠屏山巔,以空中碧波雲海而得名。
這是天人們的共識,也是天地間的鐵律。塑造不具備生命的肢體尚可,但如果誕生真正的靈魂與智慧,那麼這種造物本身就是對天地自然生命的褻瀆。故而必有天譴降臨。
沖虛道這種渡劫方式和大多數仙家不和-圖-書同。大多數仙家渡劫,都是以一日或者幾日內將劫雲挺過去,就算渡劫成功。但沖虛道利用太沖九淵把劫雲吞沒,每日抽取一道雷火渡劫,日久天長之下慢慢削去劫雲的威力。以時間換取安全,最終從容渡劫。
「這是歷代雲霄閣主的居所。」潛真子帶二人到小蒼雲境,只見這裡有一座瓊宮仙府,上有龍章鳳篆,書寫「雲霄」兩字。
「那也比我們清靈仙道受殺劫要好。至少你在山中潛修三百載即可。哪像我們需要在不久之前下山應劫?」
潛真子正巧在雲市門口,看到清泓二人,便過來招呼:「兩位,我家師叔正在渡劫,還請兩人隨我暫避。」
當年沖虛道和太元宮仙人賭鬥,最終輸了氣運,不得不承認清靈仙道的大勢。然而,沖虛道不肯轉入清靈仙道。當代道主一怒之下將自家洞天沉入地下,併發下大誓。
因為,沖虛道原本的太沖九淵洞天被封印在九淵宮下,這也是昔年鍊氣士大敗之時的一樁往事。
李靜洵眉頭動了動:「師兄,好歹我也是清靈仙道的弟子,你在我面前談論這些事好嗎?」
這一點在中土各大門派中很是少見。這段時間,清泓和李靜洵拜訪各大門派。所見各大門派的雲市都以清靈仙道為主。全部都是清靈仙道的仙家相互交易各種材料。親眼看到中土上門所開闢的雲市,清泓才深深感覺到清靈仙道的主流之強勢。
李靜洵怪道:「這二人看樣子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為何會被劫雲打擊?」
「凡類,不容許涉足造物的領域。」
鍊氣士道統好不好?
沖虛道傳承上古沖虛真人,歷史悠久。也曾誕生過自家門派的天仙,可為什麼沒有自己的洞天?
心性修鍊在各門各派都有,什麼忘情之心,太上之心,無妄之心,清凈之心。而在沖虛道,則將心境修為分為「玄鬼」「地文」「天壤」「沖淵」「無相」五等。換成通俗易懂的話,就是人仙、地仙、天仙以及更上的真君道尊境界。早年潛真子在雲霄仙府鬥法時,領悟地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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