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言為難：「女生測驗，沒有這一項吧。」
看到楚羚嚴肅的神色，剛剛喊加油的隊員們也噤聲不語。場地中忽然寂靜下來，只有莫靖言自己低聲道：「那個……我……」
「這學期的招新已經結束了，我們前幾天確認的名單。」楚羚淡淡地插了一句。
他也看見了莫靖言，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繼續說道：「不過，小師妹也不算擅入，因為那天我在，我給她做了抱石保護。」
莫靖言點頭：「我沒往高處爬啊……真的，沒爬太高……」
「他……他早就定了要出國么，是他自己說過在國內就不考慮了……」左君低頭。兩個女生陷入沉默。
莫靖言大腦飛速運轉，回憶二人相遇的種種，她看到周圍練習的男生都穿了綠膠鞋，又想起傅昭陽也是剛剛帶了軍訓回來，恍然大悟。面前的邵師兄，一定便是大家所說的三劍客中的最後一人，邵聲。
楚羚「啪」一聲合上點名簿，抱著胳膊看向莫靖言，「寧可缺人，也不招不守規矩的人。」
「主要是兩部分。第一是爬一條線，看看在岩壁上的感覺；第二是身體素質的綜合測試。」傅昭陽溫言道，「放心，不難，都是體育課上很基礎的內容。」
他話語中帶著鼓勵，莫靖言欣然應道：「好啊，我可以試試么？」
她不禁偷笑一聲，慶幸自己沒有當面叫他保安小哥。
楚羚蹙眉：「那天招新，我沒見你爬啊？」
左君笑：「你還是對莫大他們的玩笑話耿耿於懷吧？當時莫大要出國了，拜託大家照顧莫莫，這群男生聽說是美女就一哄而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玩和*圖*書笑話都講。莫大才拜託傅隊的，也無非因為他們從小就認識，比較熟悉。」
「我還是有點小肌肉的。」莫靖言捏捏自己的側腰。
距離訓練時間還有十來分鐘，隊員已經陸續到達。幾位老隊員在整理場地和裝備，傅昭陽和楚羚拿著名單在商量什麼。莫靖言沿著場邊溜進來，直到傅昭陽抬頭看見她，才怯怯地打了個招呼。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傅昭陽笑，「楚羚，一會兒幫莫莫做一□測吧。」
「不知者不為怪。」傅昭陽站在二人中間，「而且女隊現在不是缺人么？」
莫靖言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通過體測。她有了心情皺眉抗議：「還有，我不叫雪娃娃，我有名字的。」
女生體測的內容包括1500米、仰卧起坐和一些柔韌度測試。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隨即出現的，是莫靖言喜氣洋洋的笑臉。
岩壁下傳來幾聲鼓勵，「好」、「加油」。然而她腦海中閃現的，卻是當日楚羚如履平地、閑庭信步一般的身影。她甩了甩頭，又想到保安小哥的示範，忽然福至心靈，模仿他的姿態，側轉身體，伸直手臂，抬腳，輕鬆地做了一個側蹬，便抓住上方一個大手點。她再轉身，感覺手臂有些僵硬，腳下一滑，整個人便脫離岩壁，被頂繩吊著，在半空擺盪。
莫靖言搖頭：「我是來看你們訓練的。我想報名參加，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莫靖言不以為然，心想，辛苦有什麼關係？當初舞蹈訓練不也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我就是這個樣子，我也相信，會有m•ｈｅtubｏｏｋ.ｃom•ｃom人欣賞真實的我。」楚羚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我一直認為，傅師兄不是那種淺薄的只看外表的男生……」
傅昭陽也讚許地點頭：「不錯，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可以參加體測了。」
楚羚輕哂：「這不是爬多高的問題，令行禁止，這是規矩。以前有人偷偷來爬，跳下來時受傷了，但我們還要背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
「就是她呀。你不是說女隊缺人，讓我趕緊拉她來？我本來想問她是哪個系的，結果她跑得比兔子都快。」他轉身，微笑著看過來，「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兒，忽然想開了。」
楚羚疑惑：「邵師兄，你和我說的那個很有潛力的女生……」
莫靖言心中歡喜，忍不住說道：「沒有啊，哥哥在家從沒提過這事兒。我前兩天第一次摸到岩壁呢。」
「你沒有看到大門上的牌子么？」
「是楚師姐說的？」
莫靖言不擅說謊，支吾道：「我那天晚上跑步，路過操場，就進來看看。」
莫靖言下定決心加入攀岩隊，便立刻付諸行動。她先去找了左君，希望從她那兒得到一些建議。
左君面有難色：「如果偶爾去玩玩，那和隊里打聲招呼就好。但如果正式參加，還得通過一些測試，好像每學期只有一次機會。前兩天不是剛剛招新？」她還是幫莫靖言查到攀岩隊訓練的時間，說：「你不妨去試試看，最好直接問傅師兄，還有楚羚。從這學期開始，女隊由她負責。」
似乎一切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雖然不久小臂就有酸脹的感覺，但那個小仰角也越來越近，再高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兩三米便觸手可及。莫靖言調整了一下呼吸，咬緊牙關，終於摸到仰角下方的岩點。
莫靖言問：「都有什麼內容啊？」
莫靖言心中惱怒，面色微慍地轉身，看到面前人時不覺一愣，這不正是前幾日遇到的保安小哥？他背了一捆繩，腰間安全帶上一排塊掛，Tshirt上醒目地印著攀岩隊的隊標。
「你為什麼不試探一下傅隊的想法？」
莫靖言準備妥當，站在岩壁下，摸到岩點時，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前幾日保安小哥講過的一些要點，心中默念了幾遍：「手臂打直，多用腿的力量，掌握重心，放鬆……」她用力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氣，在老隊員的保護下向上爬去。
「其實女隊員不多，名額上倒沒限制。」傅昭陽接過楚羚手中的名單，翻看了兩頁，「不過，我們和一般社團不同，是有一個選拔的程序的。」
他笑，指點著說：「看到那個小仰角了么？一個小角度，就是那裡。」
她彎腰，輕鬆地將臉頰貼到膝蓋上。
邵聲哭笑不得：「喂，我是來練習的，今天不是我值班。」
邵聲帶莫靖言站到台階上，指示道：「向前彎腰，看指尖能超過腳尖多少。」
「大多數女生爬到哪兒了？」她仰頭，探詢地望著傅昭陽，「讓我心裏多少有點譜吧。」
「你，那天演出，是跳舞么？」他叉腰，「早說啊，浪費時間。」
「去！」邵聲面無表情指了指單杠，「做幾個引體向上。」
楚羚悶聲不語，過了半晌才低頭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問……」
莫靖言吐舌，輕鬆通過和*圖*書仰卧起坐和1500米的測試。
回到地面，打保護的老隊員笑吟吟道：「不虧是莫大的妹妹，有前途。」
「是啊。」左君不覺莞爾。
傅昭陽搖頭嘆氣，還想說些什麼。
左君佯作不明就裡，問道：「你嘆什麼氣，之前不是一直很希望女隊多招幾個人么？」
楚羚撇嘴：「莫大以前教過你吧？」
莫靖言順利通過測試，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晚上興高采烈跑去左君的寢室。一推門，看到楚羚也坐在桌旁。她見莫靖言進來，說了聲「我回去洗漱了」，便起身離開。
「就爬這條線路吧。」傅昭陽將她帶到岩壁下，找了安全帶給她，「你試試看，能爬到哪兒。」
楚羚輕聲哂笑：「訓練很辛苦的，過程中也有淘汰的可能。」
「不告訴你呢，是怕你有心理壓力。」楚羚走過來，「一會兒爬不動了，千萬不要不肯鬆手，每次都有體驗的女生掛在上面半天不敢下來。」
左君失笑：「是你自己每天風風火火，不想做這樣的女生，現在又羡慕別人了？」
剛剛楚羚心事重重地進來，東拉西扯了幾句，還是忍不住描述了白天的情形，托著腮嘆了一口氣：「我在全隊面前丟人丟大發了。」
「我剛剛知道了。」邵聲微笑，「原來，你就是莫小妹啊。」
莫靖言聽了心裏忐忑，但依舊鼓足勇氣，挑了課程不緊的一天，換上運動服，又按照保安小哥的囑託，穿了一雙白膠鞋，一路惴惴不安來到岩壁下。
傅昭陽笑：「這倒沒有一定之規，你放鬆爬就是。」
「男生之間開開玩笑，哪兒考慮那麼多？你別為此遷怒莫莫。」左君笑，「m.hetubook.com.com她上初中的時候，傅師兄就已經高中畢業了，他自己也說後來見面不多，印象中莫莫還是個小丫頭。你別杞人憂天了。」
「不是說女生不能太主動么？我本來以為，我和傅師兄是有默契的，不需要事事都說明……」楚羚黯然，又問，「那你為什麼不試探一下莫大的想法？」
「我還要給新隊員講基礎。」她悶悶地說，將點名簿拍給邵聲，「既然是你推薦的人，你去吧。」
邵聲盤坐在地上，支著下巴看她一分鐘做了50個仰卧起坐，低下頭來在本子上記了一筆：「還真是不錯呢，雪娃娃。」
他「呵」地笑出聲來：「你都輕鬆通過，我這個考官多沒有面子？」
莫靖言忿然，正要開口說：「不招就不招，誰稀罕。」這時聽到身後有人笑了一聲，悠閑地說道：「楚羚師妹說的對，既然立了規矩，就得遵守。」
莫靖言抬頭，正是當天楚羚口中的熱身線，不禁「啊」了一聲，問道：「哪兒是及格線啊？」
一臉喜色的莫靖言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左君關上門，拉她坐下：「今天表現很神勇么，我都聽說了。」
他笑著問：「你下堂是體育課么？」
「無論莫大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有一堆話為他辯解。莫莫還是他妹妹，難怪你向著她都不向著我了，重色輕友的傢伙！」楚羚撅嘴抱怨，又憂心忡忡，「但那天，新生文藝匯演的時候我要了票，偷偷溜去了……大概沒有哪個男生，不喜歡她這樣的女生吧，苗條漂亮、乖巧柔順的小淑女。」
楚羚撇嘴：「那他還一口一個妹夫叫了那麼久，傅師兄也不辯解，笑得還挺開心。想起來我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