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旬
第四十八章 手刃親子(3)

原想請的正主兒既然沒來,餘下的人真不值得他出面招呼。木槿的那個四姐,人長得倒是不醜,可惜苦著一張臉兒,愚拙不堪,跟她說上十句話她能有一句回應就算不錯了。
「你做下的好事!殊不知這事上焉有不透風的牆!圖倫死了,貝勒爺命都堂查辦此事,偏偏主審還就是武爾古岱,你覺得這事你能撇清干係?」
黨奇放鬆下來,悠哉悠哉的騎馬回城。
奴才搖頭。
顏哲、谷佳琿和穆庫什因是一路,便同乘一輛馬車回木柵。
一聽是自己的阿瑪找,黨奇心裏先是咯噔了一下,愣怔過後方道:「老爺可有說是為了何事?」
一目十行瀏覽完畢,發現啰啰嗦嗦寫了那麼多,統共也不過是一件事。
穆庫什一直是魂游太虛的狀態,倒是谷佳琿在旁斥道:「瞎話什麼,額亦都驍勇善戰,阿瑪視同兄弟,豈是你我能在背後非議的?」
興許亦是請人代筆的吧。
武爾古岱知道妻子的這張嘴,向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只得軟聲道:「這是她們姐妹的事,木槿邀你明日過府一聚,你可去?」
這頭木槿正將眾賓客一一送出門,那頭房內父子兩人卻是氣氛冷凝得幾欲劍拔弩張。
「心情……」奴才回憶了下主母打發他出門前,額亦都面對穆庫什等格格的態度,好像沒什麼不對勁的,便答道,「尚可。」
顏哲想頂嘴,又自覺自己辯不過六姐的伶牙俐齒,只得作罷。
木槿心裏尷尬不已,面上卻仍要維持當家主母的客氣,婉言說了幾句留客的話后,這才送嫩哲等女眷出門。
「當初嫁給布占泰的本該是木槿,遭這罪的也該是木槿,穆庫什這幾年在烏拉吃苦受罪,木槿就是欠了穆庫什的,要真顧惜姐妹之情,多簡單啊,她這幾年嫁給黨奇連顆蛋也沒生下來,不如讓穆庫什嫁給黨奇,不是皆大歡喜了?」
額亦m•hetubook.com•com都嚴詞厲色,黨奇眼神閃爍,卻依然破罐子破摔般耍無賴:「阿瑪,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什麼褚英要造反,這世上焉能有子殺父的道理?還有那個叫阿木沙什麼的孩子,雖然是親戚家的孩子,可我連名字都記不住,我怎麼可能跟那孩子有什麼瓜葛?阿瑪,你不要受人蒙蔽就來冤枉我,從小到大我被人誣告的還不夠多麼?」他意指的是他的那些見不得他受寵的兄弟姐妹,果然額亦都聽后,目光沉沉,似有動搖,黨奇見狀,更是加了一句,「不是說,那個女孩兒失蹤了大半月是與人媾合私奔了嗎?」
到家時已是未時末,黨奇人沒進門便已嚷嚷:「快快擺飯來,可餓死我了。」
黨奇是一大早就出門的,出門時木槿再三叮囑他中午記得早點回來,因為要宴請穆庫什等姐妹。
黨奇根本沒放在心上,揮揮手騎上馬走了。
「阿瑪說的什麼話,我聽都聽不明白。」
莽古濟一翻白和-圖-書眼:「你也說這是她們姐妹的事,與我何干?」回過頭來,目色沉沉的看向昏睡中的女兒,「再說,阿木沙禮這樣子,我哪還有心情管他人閑事?」
門裡沒人應聲,他掀開帘子正要進去,迎面突然一陣風聲,他下意識的偏過腦袋,沒想到來勢既快且兇猛,他鼻樑上一痛,眼前一片金星,已是結結實實的挨了對方一拳。
果然是慈母多敗兒,這個兒子自出生便是在蜜糖水裡泡大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他大不了幾個月的嫡長子班席只因為生母地位不顯,雖是他娶的第一位元福晉,到底遠遠比不上扎剌玢。黨奇一出生,扎剌玢寵愛不說,努爾哈赤亦對這個外甥喜歡萬分,之後扎剌玢接連生子,努爾哈赤顧惜堂妹照顧不周,甚至還把黨奇抱到了木柵撫養。
「你個孽障!」額亦都已是年過半百,卻風采依舊,威猛不減當年,一雙眼銳利如刀,猛地瞪過來,威壓迫人。
黨奇一直都有種比自己的兄弟姐妹高人https://m•hetubook.com.com一等的感覺,小時候額亦都還並不以為意,他子女眾多,多得有些個他連年齡都搞不清到底多大了。他對黨奇偏愛是過了點,可沒想到會因此讓這小子長成如今這般無法無天。
武爾古岱聞言一震,不禁黯然低嘆一聲。
莽古濟冷哼:「說的好聽,穆庫什養在木柵又不花她的銀子,她著什麼急。布占泰在葉赫還沒死呢,這就上趕著要給穆庫什找新的男人了?」
額亦都看著兒子死鴨子嘴硬的態度,心中的怒火不禁化作一團悲涼。
父子二人一進門,後腳便把房門砰的聲重重砸上,那聲巨響驚得堂屋內滿座的女眷激靈靈的嚇出一身冷汗,有識趣的如嫩哲格格這般的,立即便要起身告辭。
? ?
車上顏哲回想起額亦都打黨奇的兇狠,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心有餘悸的道:「原來額亦都長這等駭人模樣,真真兒比阿瑪還恐怖百倍。」
這會兒風聲正緊,他也不敢跑去找褚英,就在郊外跑馬,遛了一上午,到晌午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果然看見家裡的一個二輩奴才氣喘吁吁的找過來。他原以為是木槿催促他回家,正沒好氣兒的要發脾氣時,那奴才已是擦著額頭的汗說道:「是老爺來家了,找二爺有急事。」
「你想哪去了。木槿不過是顧念姐妹之情……」
又問:「老爺心情如何?」
「木槿的意思是說,穆庫什好不容易從烏拉城回來,卻總是提不起精神來,就想請家裡的幾個姐妹聚一聚,散散心……」
? ?
額亦都趁機一把卡住黨奇的後頸,將他提拎進東廂房。
黨奇暴怒,顧不得擦鼻管下流淌下的血跡,怒吼一聲,揮拳也向門內砸去,卻沒想到拳頭落空,他一個趔趄跌進門。
武爾古岱手指一緊,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從心頭輕輕掠過,可惜他沒琢磨出原因來。他將信封打開,抽出信紙來。紙上墨跡尤新,字跡歪歪扭扭,剛勁有力,應該不是出自穆庫什之手。
黨奇萬萬想不到打自己的人竟然是平時待自己溺愛有加的父親,一時腦子裡混沌一片,沒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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