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他的兒子、侄子以及他的親信，在這樣的一個午後，一股腦的跑來告狀，說他力捧的大阿哥褚英在之前攻打烏拉時，曾經利用留守之遍，占城為王，企圖謀反。

一半是氣，一半是怒，他瞪著面前一群人，心煩到極點，忍不住大吼一聲，打斷了所有的爭吵：「空口無憑，我也記不住你們說的那些……你們寫在紙上送來給我看！」

一堆人擠在大衙門裡七嘴八舌爭相說個沒完，這頭才和圖書說一句，那頭緊接著又冒出一句，一句又一句，嘰嘰喳喳……

如此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倒真寫出了十多份的告訴狀紙來。

努爾哈赤已是怒不可遏。

額爾德尼、達海、烏巴泰等人忙得差點兒仰倒，筆墨不輟。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站在他們跟前，絞盡腦汁的想著詞兒。

褚英目光冷然的從代善臉上滑過，掠過皇太極，最後落到努爾哈赤身上：「我原以為，阿瑪如果輸了，和圖書東哥就真的嫁給布占泰，永遠沒法回到赫圖阿拉了。可沒想到，我到底還是高估了，阿瑪你贏了布占泰，卻還是把東哥弄丟了！又或者……阿瑪你從來就沒想過要把東哥找回來，畢竟當初……不就是你親手把她送出去的嗎？」

於是，爭吵聲中止，這些臣子中一大半都是睜眼瞎子，平日里非迫不得已不會用書信往來的方式傳遞消息，哪怕外出行軍打仗也大都是傳遞口訊即可。

他的www.hetubook.com.com要求登時讓鬧騰的最厲害的莽古爾泰傻了眼。但很快，會寫字的那些巴克什被他們請了來。

褚英是他的長子，念著已故元妻哈哈納扎青的情分，他對她所生的一女二子向來厚待，況且褚英勇猛能幹，實為建州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經過那麼多年的觀察和培養，他決定拋開女真傳統，將這個兒子視作了日後傳位的繼承人。他向來對自己的決定頗為自信，他也知道褚英脾氣暴躁，多有和*圖*書不足，但是自己認定的兒子被這麼多自己信賴的臣子抨擊告詰，無異於是赤|裸裸的摑他的臉。

「沒錯，是我做的！」他擲地有聲，囂張跋扈氣焰高漲，「我答應過東哥，三年……她離開的時候，我說過，三年後就接她回來！我答應過她，就一定會做到！」

努爾哈赤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叫人傳喚褚英來對質，實則已是替自己的長子找借口緩和矛盾，打了個圓場。可沒想到褚英來了之後，沒有歉疚，沒有服https://www.hetubook.com.com軟，面對一群指責他的兄弟、大臣，他竟然高高的昂著下巴，連一句否認的話都沒有，就把訴狀上的罪行全都認了下來。

額爾德尼等人又給細心的複述了一遍，那些臣子便一一在狀紙上摁了手印。狀紙遞到努爾哈赤手裡時，其實他根本已經用不著再看那些文字，他心底怒氣勃發，面上卻冷峻不顯絲毫怒意，只敲著桌子，命人將被告的當事人褚英叫來。

代善神色一黯，低下了頭，不再做聲。

努爾哈赤氣得手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