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夠精明，做不了商人。」
「華人喜歡談生意經，在一起就聊。」他也笑。
葉霏搖頭，雖然現在看這部電影格外有趣，但是她剛陪柏麥看過，隨手翻了翻，電腦里還有兩部動畫，也是最近和柏麥一起看過的。她扁扁嘴，「都看過了。」
他不以為意：「錢都交了，也不能退。」
「你試試看，連著開大半天的車，沒吃東西……」他翻了個身，將葉霏拉到懷裡抱著，「我又不能只是躺著。」
「不餓了？」
「有什麼推薦？」
「那是，我怎麼會喜歡一個笨蛋呢？」
葉霏指過去，「這邊華人不多，商鋪倒不少，那幾家都寫著中文。」
「想吃點什麼？」他問。
「我幫你吃。」他微笑著拿過一串雞肉，竹籤叉了米糕，蘸在醬料里。
「不會。」葉霏笑著搖了搖頭，和兩個人聊起來從邊境到吉隆坡的行程。
「好呀。」葉霏的手指滑過他的面頰和耳朵，柔聲道，「你倒是起來啊。」
她就如何，還沒想好，就看他笑吟吟地，繼續說道：「咱們再換個地方？」
她掃了一眼，都是英文名，「有什麼推薦？」
葉霏稍稍釋懷，「我挺幸運，遇到的是你。」
「家裡的意願。」
葉霏點頭，「真不多呢。」
「三部曲，有點像impossible（《碟中諜》），但更好看。」他說著，點和_圖_書開第一部。
「和島上差不多，這邊咖喱比較多，還有椰漿飯。」
「愛看哪種類型的？」
「不想動。」他像是耍賴，長腿搭過來，壓住她腳踝。
他看她像個小孩子，笑道：「好，去看動畫片，吃爆米花。」
陳家駿趴卧在床上，葉霏側身躺在他身邊。他偏過頭來，和她鼻尖對著鼻尖，懶洋洋的，不想睜開眼睛。葉霏撥弄著他的頭髮，嘴角噙著笑。
「嗯。」
「這裏華人不多吧？」
她說：「你吃啊，我這的米糕都吃不完。」
「啊，我們路過。」葉霏轉頭，隔壁桌有一對兒中年夫妻，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一家人穿得簡單隨意。「你們呢，就住在這邊？」她問。
他把她摟在懷中，手腳纏住，「讓我再抱一會兒。」
「要不……」陳家駿走到門前掏出鑰匙，不急著開門，看了看葉霏，又看了看走廊對面那扇門。
「餓。」
「比較會做生意。」
「走吧，去吃飯。」他的聲音有點倦。
「這個。」他打開，《海底總動員》。
「不要說我不帶你出門，想去哪裡，也可以去啊，是你喜歡在家陪小孩子。」丈夫笑道，「真不好意思，讓小妹看笑話了。」
「不知道。」他頓了頓，「刀疤很孝順。」
「陳老闆，這是誇自己嗎？」葉霏笑道。
葉霏不怎麼看特工電影，和_圖_書但這片子情節流暢緊張，她看得入神，芒果奶昔滴在身上也沒發覺，依舊目不錯珠地盯著屏幕。陳家駿起身去洗手間，拿濕毛巾幫她擦掉。他又打開啤酒，倚在床頭半躺著，葉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中，把筆記本放在腿上。
葉霏臉上一熱，推搡著他，「有什麼不一樣啊，你快開門。」
葉霏白他一眼，「要不怎樣？」他要是敢逗她，讓她回去睡，她就……
陳家駿隨身帶了筆記本電腦，「想看什麼電影，自己找。」
開場是風雨飄搖的海上，一艘漁船撈起身穿潛水服、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身手矯健，身上還有瑞士銀行的賬戶信息。
「比賽在哪裡都能看，當然是兩個人出來玩比較重要。」妻子搖頭，「唉，你這個人，說了也不懂。」
路過賣水果冰的攤床，陳家駿停下來，問葉霏：「芒果奶昔？」
葉霏的裝束看起來就像是遊客，周圍的人望過來，目光對上，便友善地向她笑一笑。
葉霏感慨，「克洛伊說，如果她離開，就不會再回這個島了。」
她嬉笑道：「那還不走？」
他悶悶地笑了一聲，「好了好了，我和你一起去……這個時間了，去夜市吧。」
他若有所思，「嗯，我會。」
她說：「到了吉隆坡，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暑期檔，應
和圖書該有不少新片吧。」
他輕輕笑了一聲，「我也是。」
「你沒有留在國內看奧運哦，」丈夫搭話，「真的很棒。我們看了，都覺得臉上有光。」
沙嗲雞肉串送過來，配了一盤白白糯糯的米糕，切成方塊，還有黃瓜塊和洋蔥條，和鮮嫩的烤雞肉一起，蘸著香甜微辣、口味濃郁的花生醬，葉霏百吃不厭。
陳家駿要了一碗海鮮咖喱面，挑出裏面的大蝦，放在葉霏碟子里。
葉霏心中平靜安穩，離開夢幻浪漫的海島，回到熙來攘往的人間煙火中，身邊那個人還在。他如同從夢中走出來，卻愈發真切實在，這種感覺讓她十分安心。
走到旅店樓下，前台的店員向二人微笑問好。葉霏看了看陳家駿：「好像……多訂了一間房。」
「我要吃爆米花。」
「也很少見到中國遊客……你們是中國來的吧？」
陳家駿走回來，和一家人打了招呼，就在葉霏身邊坐下，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也加入談話中。
陸地比海上悶熱許多，好在有晚風習習吹過，吹散身邊的暑意。幾個人隨意聊著，說說中國這兩年的變化，說說當地的風景和美食，再聊聊小孩子的中文學習。
陳家駿笑了一聲，「你倒是相信我。」
「我去買碗面。」陳家駿起身，走過去和攤主點餐。
她想起來，「你當時差一點學商科？」和-圖-書
「嗯，你不要？」
她的隨身物品都在隔壁房間，陳家駿從陽台翻過去，給她開了門。葉霏也沒收拾行李，拿過來浴巾、睡衣，還有兩件隨身衣物。
兩個人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也沒牽著手，陳家駿人高腿長，放緩腳步，遷就著葉霏的速度。
「你們不是當地人吧。」身後有人用中文問道。
葉霏想起剛才的對話，強調了一句，「我是說，真的餓。」
天邊的晚霞已經消隱，水一般的暮色漫了上來。窗外燕子的聲音不再熱鬧紛雜，但還有幾隻沒有飛走。
街上的穆斯林女人穿著長袍，頭巾裹得嚴嚴實實。男人們的裝束和其他地方別無二致，偶爾見到幾位穿紗籠的，悠閑地踱著步。
他伸出手來，搭在她腰間，手掌舒緩地撫摩著她的後背，微微突起的蝴蝶骨，細膩光滑的皮膚。順著她背脊略凹的中線撫下去，在臀上輕輕拍了拍。
葉霏笑道：「我是，他不是。」
「是啊，聽我們的中文，一點都不好。」妻子笑道。
「到前面買罐啤酒。」他答道，「得去華人店。」
她想起克洛伊，問道：「刀疤家裡的事，你都知道？」
陳家駿沒說話，握住她垂下的手，用力攥了攥。
「自己不喜歡？」
從小巷穿出去，沿著主街走兩三個路口，路旁有一片空地，三面環繞著一溜兒露天排擋，中間擺了十幾張摺疊桌和_圖_書。兩個人坐下，奔走的小夥計便送來兩個小玻璃杯，放下一壺檸檬冰水。
他點頭：「我和他認識好多年。」
「那你覺得，他和克洛伊，以後會怎樣？」
「大概五巴仙（百分比的音譯）。」
心跳漸漸平息下來，便能聽到它們的細語呢喃，婉轉啁啾，在夜風中輕聲訴說著心事。
「浪費了。」葉霏一路精打細算，雖然不是掏自己的口袋，也免不了嘆息一句。
陳家駿在她身邊坐下，「（《諜影重重》的主人公，馬特?達蒙飾），看過么？」葉霏搖頭。
走了一路，潮濕的熏風吹著，身上沾了一層溽熱的暑氣。葉霏簡單沖了個涼，盤腿坐在床上，一邊喝著芒果奶昔，一邊拿著遙控器，一個個電視台換過去，小旅店收不到什麼國際頻道，調了一圈，多數是她聽不懂的當地語。
「好啊（國油雙峰塔）就有電影院。」
「好好，我不累，我去給你買吃的。」她伏在陳家駿肩頭，一下下戳著他韌性十足的胸膛和手臂，「連人帶吃的，都送上門來，你這待遇太好了。」
「嗯，真餓。」
在一個民風相對保守的小鎮，眾目睽睽之下，葉霏難免拘束，忍著不去打他，接過冰涼的飲料，狠狠貼在他手臂上。
葉霏掃了一眼，「我還是想吃雞肉沙嗲，你呢？」
葉霏笑他，「你只是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花心思。」
「嗯……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