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一直等著孫東平回來，好跟他當面道歉，如果他要她去跟葉文雪道歉，她也會立刻去。畢竟她的確打了對方。可是孫東平沒再出現，到聯歡會結束了，同學都回家了，他也沒有回來。
「媽，就是這個女生。」
「你不用管他，他哄女生最有一手了。」
顧湘本來就愧疚，被葉媽媽這麼一罵，只有不停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爭執之中，葉文雪突然手下收力，顧湘的力氣沒有控制住，手背啪地一聲拍在了葉文雪的臉上。
學生們小聲議論了一陣，拿出英語課本，開始朗讀。
「什麼誤會？」葉文雪嚷嚷著，淚水立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和你原來是什麼關係！你們一班合夥起來侮辱我！」
張其瑞拿著孫東平的書包，從顧湘身邊經過，停了一步，說：「別等了，他已經回家了。有什麼事www.hetubook.com.com，等星期一再說吧。」
顧湘隱隱有點不安，似乎察覺了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顧湘覺得尷尬非常，又滿心愧疚。鬧這麼一出，的確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她的手也到底扇在了葉文雪的臉上。那麼漂亮、那麼高傲的女生，大概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做過，也難怪要生氣了。
「怎麼會？」孫東平立刻辯解，「這是誤會……」
等顧湘推門進去，她也明白了劉老師聲音沉重的原因。
歡愉過後的清冷總是最愁煞人。孤單寂寞重新歸位，又如影隨形。
葉媽媽立刻雙目圓瞪，張口訓斥：「原來是你打了我女兒？你家父母怎麼教育你的？上學就是來學校打同學嗎？」
星期一第一節課是語文課，可是上課鈴打響了后，走進教室的卻是英語老師。
「你沒事吧？」劉靜雲走和圖書過來問。
看到顧湘進來，葉文雪立刻不客氣地哼了一聲，挽住了那個中年女人的胳膊。
「好！好！」她狠狠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衝著孫東平大吵大鬧起來，「你都看到了！原來你請我來跳舞，就是要你們班學生欺負我的，是不是？」
那個時候，她還以為這件事已經是最壞的局面，她完全沒有想到後面還會有那麼一出。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能把我女兒打得這麼嚴重嗎？」葉媽媽一把拉過葉文雪，把她那邊臉轉給顧湘看。
「騙誰啊？」葉文雪大叫，掉頭就往外走去。
顧湘蒼白的面孔又慢慢變紅，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顧湘，你們劉老師叫你去一趟辦公室。你這就去吧。」
孫東平趕快一步，一把將顧湘往身後推開，自己追了出去。顧湘沒站穩，踉蹌地跌在了地上。
劉靜雲給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https://m.hetubook.com.com抬頭一笑，「沒關係的，大家都看到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她語氣一轉，翻了個白眼，「那葉文雪活該。好好的要跑到我們班來賣弄風騷，你不扇她耳光，我都要扇她耳光。」
顧湘苦著臉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就是讓孫東平為難了。」
「進來。」劉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
顧湘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學校。
她心情忐忑地來到劉老師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實在是太失敗了。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那麼固執呢？
能生出這麼一個漂亮女兒，葉母自然也是非常漂亮的，保養得又好，看上去十分年輕。和女兒很像的，兩人神情都十分高傲，不可一世。現在發起火來，顯得更加兇狠，彷彿和顧湘有著什麼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英語老師在陣陣讀書聲中，走到顧湘的座位邊，彎下腰來。
顧湘愧疚萬分，蒼白著臉匆忙https://m.hetubook.com.com解釋：「不是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年輕的英語老師非常喜歡這個學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放輕鬆點，沒有什麼大事。不過如果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說出來。」
顧湘驚愕不已，只見葉文雪那半邊臉一片青紫，十分駭人。
她坐在地上，周圍站著她的同學們，大家都沒做聲，幾個女孩子趕緊過來把她扶了起來。
教室里一時間靜得落根針都聽得到。同學們都驚呆了。
迪斯科的音樂再度響了起來。同學們也的確很快就把先前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又開始吃喝玩樂起來。歡快的音樂下，少男少女們手拉著手跳集體舞，一起歡笑尖叫著，彷彿先前的衝突從來不曾存在過。什麼人生氣，什麼人失意，也根本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
「葉同學！」顧湘追了過去。
教室里只剩她一個人。桌椅什麼的都還沒擺回原位，值日生偷懶，滿地的果ｗww.ｈeｔubｏoｋ.coｍ.coｍ皮紙屑都留著下個禮拜一來清掃。黑板上那幾個由張其瑞書寫的大字「元旦快樂」不知道被誰印了兩個手印，像是兩個巴掌打在顧湘的臉上。
顧湘腦子裡嗡地一陣響，背上的汗毛瞬間全立了起來。她剛才打了葉文雪？
劉靜雲立刻沖管音響的同學拍了拍手，「把音樂放起來啊，大家還要跳舞呢！」
「你們劉老師臨時有點事，語文課和數學課換了一下。現在大家把數學書拿出來吧。先把上個禮拜講的第十二課朗讀一遍。」
顧湘看了看四周，「好好一個聯歡會，被我弄得……」
這話一說，顧湘倒更惶恐了幾分。
劉老師是年紀主任，有獨立的辦公室，如今這辦公室里站滿了人。最靠近門的是學校教導主任。然後是葉文雪，一個穿著套裝的中年婦女，劉老師則眉頭緊鎖地坐在辦公桌後面。整個辦公室里氣壓低沉，人人臉色都很難看。
葉文雪回過神來，頓時渾身發抖，臉色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