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的臉轟地一聲燒了起來。
「我說我出差。」
顧湘被鄙視了，十分鬱悶，「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懦弱的小姑娘了。」
顧湘咳了一下，把兩人都從那段綺麗的回憶里拉了回來。她乾巴巴地說：「餓了，去吃飯吧。」
「怕她多想。」孫東平嘆氣，「她光是知道我和你重逢了，就和我冷戰了幾天。」
孫東平也鬱悶了，蹲在旁邊埋頭剝毛豆，剝好了半碗，捧到顧湘面前，忠犬一樣討好地看著她。他們倆以前就這樣，孫東平其實不喜歡吃毛豆，總是剝了給顧湘吃。
不知道怎麼的，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個衝動、任性又愛撒嬌的孩子。看他和劉靜雲在一起，反倒像個成熟穩重又深沉的男人。一個男人也有這麼多面。
「劉靜雲知道你來嗎？」
孫東平退了小半步，氣息一下有點混亂。
孫東平把手伸出來，顧湘掙扎了一下，還是握住了他的手，由著他半扶半拉地踩著磚頭跳過水坑。慣性並
ｈｔtｐs://m•ｈetｕbook•cｏm•ｃｏm不好掌控，她沒有停住，一下撞在孫東平身上。
顧湘白他一眼，「關我什麼事？」
伸出去的手被抓住，那隻手滾燙。顧湘抬頭望，孫東平一雙眼睛在暮色中明亮似火。
因為下雨的原因，他們這一整天都沒出門。屋裡只有一台老電視，只收得到中央台和地方一台，效果也不大好。兩人實在無聊，於是顧湘又煮了一大鍋毛豆，兩人一邊剝豆子吃，一邊看中央台的新聞。
傍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出門吃飯。
「那你是在保護她。」
孫東平不是沒親過女孩子，可是那次卻像第一次一樣衝動笨拙。顧湘嚇傻了，乖乖被他抓著，感覺到嘴唇上有個東西又咬又啃，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她張口要喊停，那人卻得寸進尺，闖了進來，大軍掃蕩，顧湘沒多就就潰敗得一塌糊塗。
顧湘瞟了孫東平一眼，「為什不和和_圖_書她說實話？」
顧湘沒說話，還是悶悶不樂的。
「不知道。」孫東平老實說，「可是我覺得有些事，她不用知道的好。」
「你當年也沒懦弱啊。」孫東平說，「你做的事，換我都做不到的。」
「女人從來不喜歡和另外一個女人競爭。」顧湘不住冷笑了一下，「而且她很聰明的，你能騙她多久？」
晚上洗澡，其實也就在廁所外面的小隔間。電熱水器功力不足，水有點涼，兩個人洗完了都直哆嗦。孫東平先洗，等顧湘洗完出來，他已經煮好了紅糖姜水。
普通的小飯館，菜卻做得不錯。兩人默默吃著，聽著飯店裡的新聞聯播，時間過得很快。
回去估計要被徐楊給罵脫一層皮了。
「你才不會呢。」孫東平笑，「劉靜雲會放火燒房子的，你沒這膽量。」
顧湘啼笑皆非，斜睨孫東平，問：「怎麼辦？要不明天叫師傅來撈好了。估計還是能用的，就是臭了點。」
顧湘忙問：「撞疼你了和_圖_書嗎？」
是的，她一直都記得。那天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似乎為了什麼事而拌嘴了，兩個人都氣呼呼地不說話。孫東平一直走在她前面，走到這個隱蔽的拐角突然站住了。顧湘來不及剎車，撞在他後背上。前面的人猛地轉過身來，抓著她就親下來。
孫東平撓了撓頭，投降了：「好好！我明天給外婆上完墳，晚上就回去。這下你滿意了吧？」
顧湘很多年後都還記得孫東平站在台上，拿著話筒，深情款款地望著她唱歌的樣子。雖然現在想起來，覺得挺騷包的，但是還是感到很甜蜜。
小區路很爛，雨後地面積滿了水，不知道深淺的，踩下去鞋子全濕了。孫東平便走在前面探路，讓顧湘跟著他的腳步。碰到實在邁不過去的水坑，他便踩著水過去，然後找來石頭磚塊什麼的，給顧湘踮腳。
孫東平也笑了，「算了，丟了就丟了。後天就回去了，重新買一個好了。」
顧湘哭笑不得。男人比起八年前，五官俊朗了許多，m.ｈetubook•ｃom.ｃｏｍ
肩膀也更加寬厚，神情淡定，姿態從容。可是她卻可以看到他身體里那個還沒有長大的少年，正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一臉愁容，內心充滿了掙扎。
顧湘笑他，「你這頭上冒熱氣的，還用驅寒？你當心上火。」
「你要真心保護她，就不該再和我見面了。眼巴巴地跑過來，坐在這裏吃毛豆，我要是她，肯定要放火燒房子了。」
孫東平臉有點發紅，自己也倒了一碗，幾口灌下，「瞧，我照樣喝。」
「萬一這兩天有人找你呢？」
顧湘哭笑不得，她倒不是為孫東平心疼那個手機，她是擔心那個手機把下水道給堵了。
「這個號不是工作號。」孫東平想了想，又補充，「不過這次出來，只帶了這一個手機。」
結果晚上睡下了，兩人都有點上火。但是並不是那一碗生薑糖水的功勞，而是因為老房子牆壁薄，而他們恰好有一對年輕熱情的鄰居。
孫東平借顧湘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廁所洞里傳來鈴聲，居然還是庾澄慶的《和圖書情非得以》。高三那年流星花園風靡全國的時候，顧湘一直很喜歡這首歌。他們去唱卡拉OK，這歌還是孫東平的主打曲。
昏暗之中顧湘看不清他的表情，關心則亂的她下意識地去檢查孫東平的胸口。
「我當然要保護她。」
顧湘一邊喝一邊問：「你怎麼會煮這個東西？」
兩人結束后，都氣喘吁吁的。對於初吻來說，剛才的狀況已經太過激烈了。顧湘的眼睛里水色瀲灧，一片春光，嘴唇紅腫，像是在渴求著下一個吻，看得孫東平蠢蠢欲動，又想撲過去。
晚上回家后，倒是出了一點小事。孫東平去上廁所。老房子的廁所不好使，他彎腰舀水，沒想口袋裡的手機滑了出來，掉進下水道里，屍骨無存了。
孫東平隨口說：「劉靜雲以前每次來例假都煮這個，說驅寒的……」
「這裏。」他聲音低啞地說，「這個拐角……是我第一次吻你……」
孫東平沒說話。
半晌的冷場。然後顧湘小聲地說：「那也是給女人來例假的時候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