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紅燭空替人垂淚
第五章 誰為誰心動(5)

雲琅用劍挑起地上的箭枝,手撫摸著箭桿上的蓮花刻痕,目中露出驚詫之意:「蓮衣客?」他來不及多想,翻身上馬,跟著追了上去。
石橋另一頭閃出一匹馬來。蓮衣客已換了裝束,戴了頂帷帽遮住面容。他靜靜的說:「想找花不棄就隨我來。」
蹄聲得得,踏碎滿地銀輝。蓮衣客停住馬,望著破草棚回頭說道:「她就在裏面。」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棄緩緩睜開眼睛,失神的看到坐在床前的莫若菲。
錦盒已經換了一個,盒蓋打開,裏面正放著那隻她從小麵館里裝進去的陶碗。明明掉進了河裡,怎麼會在莫若菲手中?不棄m•hetubook•com.com沙啞的說道:「蓮衣客……」
蓮衣客回頭看了他一眼,縱馬就走。
聲音離她這樣近,清楚得不像是夢境。她清楚的記得她求過蓮衣客,他明明答應了不會送她回莫府的。他怎麼可以騙她?他怎麼能把她出賣得這麼徹底?!他怎麼能出爾反爾?!難道在他心裏,她連一丁點分量都沒有嗎?他是武藝高強的大俠,她是什麼?一個被扔在莫府的棋子罷了。早知道他要拋下她,為什麼不扯下他的蒙面巾瞧個清楚?不棄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莫若菲見過兩次陶缽。兩隻用陶土捏成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碗看上去相似,其實是不一樣的,他沒有看出來。他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寒冬臘月下定河撈東西,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他只在意不棄的感受。終於有人撈起這隻錦盒時,他想也沒想解下了價值千金的狐裘披在了那人身上。打開錦盒看到那隻陶碗時,河岸邊的人都覺得莫府少爺傻了。他卻寶貝似的捧了它飛馬回府。彷彿從定河中撈起來的是南海最名貴的珍珠。
柴火已燒盡,冒出淡淡的煙。牆角草堆里露出不棄的臉來。雲琅確認四周沒有埋伏,急步走過去,抱起了不棄。
啟明星高懸夜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夜即將過去。雲琅仍坐在大石橋出神。一枝箭突然射在他身前,他凌空翻身,已抽出馬鞍旁的長劍。
手中馬鞭無力的抽了下坐騎,那馬甚通人性,揚蹄帶著他離開。
他的眼斂下有抹暗青色,顯然沒有休息好。看到不棄醒來,莫若菲綻開了笑容。他拿起一個錦盒道:「瞧瞧這是什麼?」
「不棄,好好做你的莫府小姐。關心你的人並不少。莫要再闖禍了。」他默默的看他們遠去,身體慢慢伏倒在馬背上。每呼吸一下都能扯動肩上的傷口,傳來股撕心的疼痛。勞累一夜,他幾乎撐不下去了。
莫若菲截口笑道:「是蓮衣客救了你。www.hetubook.com.com若不是他指點,雲琅也找不到你。這隻錦盒也是他告訴雲琅,我懸賞重金請人從河中撈起來的。你視為性命的陶缽找回來了,高興么?」
蹄聲遠去,街角慢慢轉出蓮衣客來。
從凌晨睡到日落,不棄像陷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堆里。她隱約的看到床前人影晃動。沒隔多久就有人打斷她的睡眠,捏開她的嘴灌下令她作嘔的葯汁。苦得她皺眉流淚時,又有甘甜的蜜水勾引著她張大嘴大口吞咽。
「不棄?」
「不棄,你醒了嗎?」
「細想這隻陶碗作用還真不小。雪山上用它燒化了雪水,天門關也虧得它我才有一口熱水喝。不棄,既然找回來了,就別再弄丟了。嗯?和-圖-書
雲琅大喝道:「站住,我憑什麼相信你?!」
她已陷入昏迷,身體燙得讓他害怕。雲琅抱起不棄迅速地走出了草棚。
箭射在地上發出啪的聲音。雲琅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喝道:「什麼人?」
她看到莫若菲的臉不時在眼前晃動,又看到了殺阿黃的小賊,唯獨沒有蓮衣客。不棄驚慌的想,她是在作夢呢,還是他扔下她了?不,他答應她的,他親口答應了的。她死死的閉上眼睛,閉緊了嘴。這一切肯定是夢,絕對是夢。
「如能找到她,我飛雲堡便欠下尊駕一個人情。你隨時可以找我還。」雲琅望著蓮衣客遠去的方向朗聲說道。他持劍躍下馬,仔細的觀察了番,小心的走近了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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