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二章 他的愛情(2)

「我怎麼了?」陸臻忽然認真起來,「我也不小了,我都二十四了,晚婚年齡都過了,你憑什麼說我是小孩呢?」
陸臻身體一僵,愣道:「隊長?」
「哎,你這……好好,是我不對,我……底層兵痞習氣重!碩士少校,你就別跟我這麼一粗人一般見識了成嗎?」夏明朗鬱悶,心想,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兒?手下幹將一個兩個地都讓女人勾了魂,他老人家不光得成全,現在還要負責開導純情少年不成??
鄭楷心中一陣絕望。
雖說這年頭一紙婚約也綁不住什麼人了,可破壞軍婚的罪名還是很大滴。
夏明朗笑完了又坐回去繼續幹活,臉上的哀怨一點痕迹都沒了,眉飛色動喜氣洋洋的。陸臻心想他是由楷哥帶著出道的,情份到底不一般,再怎麼心疼自己的休假沒了,也是兄弟大喜,他也陪著高興。陸臻這麼一想就沒了邊際,眼睛盯著顯示屏上的一串串代碼,腦子裡就開始跑馬,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隊長?」
夏明朗抓抓頭髮:「本來嘛,我手上還有點假都給了你也沒關係。」
「沒有,你很好,非常。」與最初的尖刻不同,如今的夏明朗已經不再吝嗇他的稱讚。
「那怎麼辦啊?這萬一要是遲則生變了,那可是關係到我們家楷哥一輩子幸福的事啊。」陸臻睜大了一雙圓眼睛盯住了夏明朗,只差沒做小白兔雙手合十狀。
陸臻沉默很久很久,最後他問道:「我看起來很心急嗎?」
夏明朗手指搭在煙上敲了兩下,心情複雜地抬起眼:「做兄弟這麼久了,你就直接點兒吧。」
「生命是漫長的旅程,而我,不希望一個人走。」陸臻微笑地看著夏明朗,只看了一眼,然後,別過。
此時此刻,他眼中可能會流露太多情感,而這些,不適合讓夏明朗看到,他的愛情,應該像靜靜開放的玫瑰,暗夜流香,不膩人。
「啊?」夏明朗還以為他遇上了什麼問題,腳下一蹬就滑了過去,一手扶到他肩膀上,探過身去看屏幕,陸臻被他衣服的領子擦到耳朵,頓時就覺得癢,偏過頭揉了一會兒,失神了幾秒。
陸臻笑得非常開心。
「隨軍……你看這窮山惡水的,你讓一個女人隨過來幹什麼,嫁給我又不是賣給我,人家也有自己的人生的,憑什麼跟我耗著?」夏明朗的神色有點黯,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囂張肆意的夏明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愁,每個人都一樣。
據說一個男人的價值是由他背後的女人來標價的,於是整個中隊的人都覺得,鄭楷這回真是賣得太貴了,因為楷嫂相當的漂亮,不僅漂亮而且熱情,不僅熱情而且相當的會心疼人。由此,鄭楷在廣大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地位像火箭一樣拔地而起,擊碎了一眾少年心。很明顯,嚴刑拷打是少不了的,一幫子光棍們正嗷嗷待哺地等待著泡妞技巧的大放送大分享。可是據鄭楷老大真誠的回答,說是楷嫂對他一見鍾情,而且楷哥由於人生第一次的艷福就福成了這樣,還對現實產生了一些不信任感,對楷嫂的態度一度相當的冷淡,哦,應該也不www•hetubook•com•com能說是冷淡,而是茫然無措。
夏明朗故意要逗他,聲音黯得不像話,曖昧難當。
「得了,我放心得很!你日子定了通知我一聲,我好調假。還有啊……」夏明朗忽然壓低了嗓子神色曖昧,「你給我辦事效率高點,我可是讓了你十幾天假啊,你要是十幾發都不能中靶,回來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我夏明朗丟不起這個人。」
「哦……」夏明朗本來是習慣性地要唬弄,可是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麼盯牢了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覺得有點理虧,好像不得不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下:「想結婚也要人肯嫁給我啊!」
「可是,隊長,那你為什麼不結婚呢?」反正臉紅也紅了,陸臻橫下心,索性就問下去。
夏明朗看他清清亮亮的圓眼睛里沒什麼怒氣只余幾分生澀尷尬,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怎麼說人也是好心不是,卻被他這麼埋汰了一把,想想也真冤枉,馬上又笑道:「行了,我心領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再難也不至於跟你們小孩子搶假休啊!」
陸臻笑道:「是啊,一個人早上六點鐘的時候,都會比較興奮,覺得一切剛剛開始,自己無所不能。」
呼,安全了!
「你可以讓嫂子隨軍啊?」
鄭楷站直了不出聲,等著他的但是。
所以,陸臻迅速地在自己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有點疼,會讓人警醒。可他實在控制不住整隻耳朵都充血發燒起來,紅到半透明。
陸臻愣了一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清涼的,像水流一樣滑過他心頭,半晌才反應過來,笑道:「隊長,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可是隊長,你如果這麼想,可能就……」
有些話題一旦說開了,不自覺就會沉下去,想輕浮都飄不起來。
夏明朗悶笑:「但是你現在既不學術也不慈善。」
他應該會很詫異,神情古怪地追問:你想幹什麼?
「這……」夏明朗實在忍不住笑,把那小子又按回到椅子上去,「我知道,我知道,陸臻同志,我不是這意思,你知道吧……不過,晚婚年齡都夠了……」夏明朗雙手扶著他的肩,慢慢彎下腰去貼到他耳根悄聲慢語,「陸臻,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啊?我們的小陸少校紅鸞星動了吧……說說吧,什麼時候能管我這兒請假啊?」
那是他們腳下的土地,無數人用熱血和激|情澆鑄而成的土地,那樣深沉厚實,是他們力量的源泉,他們共同的信仰。
要怎麼回答呢?
「哦,那個,我是想說,我的假你能不能用?」
「明朗……」鄭楷動容,欲言又止。
陸臻想了想:「其實也不一定,說不定她喜歡你,覺得有你就夠了。」
越說越僵,說到後來倒像個死局似的,這下子連陸臻都不安了起來:「那鄭楷?」
「行了行了……啊!」夏明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推著他往門外走,「你少給我貓哭耗子假慈悲。走吧,利索點,再讓你耽誤一會兒,我今晚上就得通宵了。」
說不通宵說不通宵,那天還是忙到了旭日初升,夏明朗伸懶腰看著天和-圖-書幕慢慢變紅,忽然聲音變得低沉,異樣的柔軟與醇厚,他問道:「陸臻,你為什麼呆在麒麟?」
夏明朗豎起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兩晃,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陸臻失笑,露出漂亮的牙齒,他將視線投向窗外,遙遠的遠方。
於是定情半年之後的最近,鄭楷非常豪邁地給夏明朗送了兩條中華。正趕上陸臻跟夏明朗加班搞多小組體系下協同作戰的指揮模型,貿然看到紅通通的兩條長方體,連有錢人也忍不住驚嘆了一下:「楷哥,你發財啦?」
「鄭楷……這麼說吧,陸臻,每個人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可能對於我來說,就算是隨軍,娶個老婆,一個月回家睡幾晚,自己做了什麼幹了什麼都不敢跟她講,剛剛殺過人的手,不敢去抱老婆孩子,怕有血,怕嚇到她。這種感情,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太單薄了,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分別。我這輩子做過最得意最驕傲的事,她都不知道。」夏明朗笑了一下,自嘲似的,「還不如一個人簡單點好,娶了老婆就得為別人活著了,我這人怕麻煩。」
「老佛爺不是把秀女都選好了嗎?就等著您回去翻牌子呢。」
這兩人掛了電話,回頭看到夏明朗一臉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不由然齊齊心虛地矮下三寸。
說我喜歡你與說我一時衝動,那聽起來都很無厘頭。
「怎麼了?」夏明朗草草掃了一下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夏明朗抬起眼在鄭楷臉上滾過一圈,繼續做為難狀:「倒不是還不還的問題,主要是我媽那邊催得緊,成天跟催命似的,要讓她知道我今年又不回去,我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所以……」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建設中國的國防事業,你會不會覺得特虛偽?」
「好好。」夏明朗笑得挺無力,造反了造反了,這年頭的小兔崽子都爬到頭上來耀武揚威了,不過實在是擋不住這場面太喜感,他笑得臉上發抽,道歉的誠意被衝掉了一大半。
「去去去,你邊兒去啊,別添亂,你跟他都不是一個路子的,你的假能給他用嗎?」夏明朗鬱悶地揮揮手。
他上一次回家是半年前,就此邂逅鄭家娘子,瞬間陷入熱戀,十天假變成十五天,十五天撐到了二十天,徹底地把存貨休完,十八相送地回了基地,那一陣還在訓新兵的尾聲,夏明朗代他班代得心頭滴血。現在時隔不到一年,從火星上也沒辦法給他湊出幾天假來回去領證辦事擺酒,好從根本上讓楷嫂落袋平安。
陸臻的視線略微偏了偏,又馬上彈開了去,牢牢盯著屏上的數字,太近了,相隔不到三寸的距離,所有溫熱的呼吸都拂到他臉上,臉頰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像瘋了似的在興奮著。陸臻在桌子上踢了一腳,座椅帶他轉了半圈,變成個面對面的格局。
夏明朗抬起手攬著他的脖子低聲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陸臻一手捂著耳朵,血色一點點地蔓延開,整張臉都紅透,連眼眶裡都燒出了紅影,眼睛亮得像是能滴下水來。
被挑明了夏明朗反倒不好意思太樂,偷偷轉頭張大嘴無聲地哈哈大hetubook.com.com笑。
「不會,」夏明朗回答得很乾脆,「我留在這裏,就是為了保家衛國。」
「高中的時候我體育成績很好,我爸說做人要揚長避短,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個行業既可以發揮我聰明的頭腦,又能充分運用我強壯的身體……隊長,您想笑不用忍著。」說到最後陸臻自己也忍不住憋了一絲笑。
你放心,兄弟我虧待不了你!!
「喲……」夏明朗轉過頭去看他,「今天什麼日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陸臻哪,你的紀錄太差,無事獻殷勤……」
他扶著椅背把陸臻推到電腦前面,順手敲敲他的頭:「給我專心點兒。」
「那更不好!」夏明朗很乾脆地搖頭,「你也知道我們這工作性質,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你讓一個女人怎麼過?」
「但不是現在。」陸臻很冷靜。
這是件比較低級的事,無論有多少愛做掩護,都沒有辦法把這種強人所難的事裝飾得有多高尚。不過,相信以夏明朗的為人,他應該不會拿他怎麼樣。甚至,陸臻深信就算是他做得再過分一點,夏明朗也不會把他怎麼樣。最多是找個合適的借口,把他踢出基地了事,說不定還會在他的履歷上漂漂亮亮地寫上幾筆,看起來倒像是他在忍痛割愛一樣。然而,那不是他想要的關係,那也不是他想擁有的夏明朗。
「對,不是現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心急,好好感受這個地方,那麼即使你離開了,這片土地,也會持續地給你力量。」夏明朗的聲音很低沉,起伏間有奇妙的折轉,讓陸臻覺得好像有流金的沙,緩緩地就這麼在他的指縫間流過。
「你看旭陽初升,會比較想聊點有豪情的事。」夏明朗轉過頭來看著他。
「啊……那恭喜了!趕明兒紅包一定給包個大的。」夏明朗拱了拱手,「來,現在咱們討論一下這個煙錢的問題。」
「有沒有想過,將來給自己找個什麼樣的老婆?」夏明朗眨了眨眼,眼神戲謔。
基地的建築在晨光中逐漸清晰起來。
「隊長……」陸臻是為民請命,到底臉皮比較厚,「您要向老太太闡述一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不能為了還存在於遙遠將來的一點可能性而阻撓了既成事實的發展……哦,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夏明朗撐到窗台上看天色的變化,東邊半個天幕像是著了火似的燒起來,陸臻走過去站到他身後很近的地方,晨風送給他夏明朗的味道,帶著淡淡煙味的,微苦的清爽氣息。
「明朗,我以後一定還你。」鄭楷做哀求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鄭楷走到門口還捏著夏明朗的胳膊:「明朗,你放心……」
陸臻深呼吸定了定神,劈劈啪啪地開始按起鍵盤,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不知道多久,陸臻忽然伸了個懶腰,腦子裡靈光一閃,模模糊糊地抓到一些靈感。
「可以,」夏明朗無奈地點頭,「不過我擔心我媽會聽不懂。」
陸臻聽得不忍心:「楷哥,我這裏倒是有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
「為什麼來麒麟,為什麼呆在這裏,這個問題每個人我都問過,我沒問你,是因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我覺得你自己知道理由。」夏明朗雙手交叉撐著自己,「不過,現在,能說說嗎?」
「喔……」陸臻恍然,「隊長……」
鄭楷燦爛的陽光黯淡下去:「其實,其實吧,我媳婦也說大不了再拖半年,也沒事兒,主要是我媽她急著要抱孫子……」
鄭楷嘿嘿笑了一聲,瞧著夏明朗不說話。
於是廣大人民群眾只能拍著大腿在心裏罵上一句,怎麼這等好事就撞不到我頭上呢?其實楷哥很委屈,他怎麼說也是一個響噹噹的軍官,身高腿長,五官端正,憑什麼就不能讓一美女一見鍾情了呢?後來倒是陸臻向他解釋了其中的奧妙:因為這個地界上,公的不值錢,母的才稀罕,你看,就連操場上那條狗,它都是一男狗。
「隊長,不如這樣吧,你要還想再詐點什麼好處就跟我說,我去幫你在楷哥面前吹風。」陸臻堅定不移地要做共犯,眼睛閃閃亮。
夏明朗左看看,右看看,攤開手:「怎麼個意思?逼宮是吧?」
「也不一定啊,」夏明朗倒是滿不在乎,「很可能再過上幾年,我退到二線想法就會變……行了,幹活吧別廢話了。」
「我沒假了!」楷哥真不愧是好兄弟,非常直接,一點不玩虛的。
夏明朗望了一眼天,忽然發現他這隊里的風水可能真是不怎麼地,甭管他多白的兔子,進來了之後人品都是直線下降。
陸臻和鄭楷對視一眼,卷了捲袖子開始舌燦蓮花地矇騙老年人的工作。
陸臻順著這個角度看過去,夏明朗軍裝T恤的領口有點斜,露出從脖子到肩膀的一小塊深麥色的皮膚,看起來並不是很光滑,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柔軟,像亞麻,舊的,沙沙的麻,柔軟而貼服,可以融化皮膚的質感,陸臻於是心跳。如果現在靠過去,十分之一秒之後,他的唇就可以落到他的皮膚上,然後夏明朗應該會有兩秒鐘的愣神,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他把舌尖滑到鎖骨的位置,再然後夏明朗應該就會把他推開了。
陸臻沒說話,悲憤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馬上別過去。
「鄭楷啊鄭楷,我早就說過了,做人要留點餘地。」夏明朗知道他算盤是怎麼打的,整張臉哭喪著,哀哀怨怨的,「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哎……」夏明朗抬手戳他。
「哎,我說你至於嗎?」夏明朗有點汗,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欺負了小白兔的大灰狼,可問題是……他真的沒怎麼著他啊,冤枉吶。
陸臻笑道:「給自己找個伴。」
他媽的!
「會的!」夏明朗看著他鄭重點頭。
當兵當久了多半臉皮都有城牆厚,男人堆里窩著,唯一的刺|激就是過過嘴癮,每個人多多少少的都有幾個看家的黃段子,彼此眼風一掃,心照不宣,偶爾猥瑣一把也算是男人的劣根性。多少年了,夏明朗已經很久沒在基地里遇上過這種一句話就血噴心的主,偏過頭看著那隻通紅的小圓耳朵發了一會兒愣,心想,也沒怎麼著他啊?內容挺健康挺陽光的,一點兒也不黃色下流,何至於此啊?更何況他陸臻也不是這麼經不起說的人啊?
「小兔崽子,」夏明朗踹過去一腳,笑罵www•hetubook•com.com,「主要是覺得沒什麼意思,結個婚,一年見不到十幾天,你說有什麼意思,將來有了孩子都不認識我是他爹。」
「隊長……」他蹬腳滑到夏明朗身邊,「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應該也不是很想回家相親去啊?」
「呃?」
「那啥,老家催我回去結婚了,爭取年前把事兒給辦了!」楷哥同志盡量克制地笑得十分陽光燦爛。
「我應該算沒受過什麼苦,」陸臻說,「父母的教育也並不把金錢當成很重要的事,所以我從小就明白我將來只能從兩個領域得到滿足,一個是學術,一個是慈善。」
陸臻感慨,果然如此,從夏明朗嘴裏說出來的話,連一個錯別字都不能信!!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你不是會在這裏呆一輩子的人,你總是要走的。」夏明朗道。
「那,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兩個打電話向我媽解釋一下,如果她老人家能答應,我就把假都送給你算了,好歹結一次婚,也別太寒磣。」夏明朗看著那雙絕望的眼睛,最後終於猶豫地,為難地,心痛地鬆了口。
夏明朗敲了敲滑鼠,慢慢地轉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神色很曖昧,輕輕挑了挑下巴:「哦……?」
鄭楷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忽然一點血色從他臉上爆開來,整張臉紅成了豬肝,逃命一樣地竄了出去。夏明朗撐在門口大笑,笑聲十分囂張猥瑣。陸臻頭疼地坐在自己電腦前面按太陽穴,心道自己這算是什麼眼光,多少美人如玉從自己眼前過,到頭來栽到這麼一個流氓手裡?
有句老話,叫做偷得浮生半日閑,可是這話用在鄭楷老大身上,就變成了抽空回家結個婚。
陸臻好不容易定下心,抽抽鼻子,用力揉耳朵:「我沒事,從小就這樣,我耳朵經不起事,跟你沒關係……隊長,你以後別這樣了行不行?說話就好好說,幹嘛老是貼得人這麼近?」
陸臻感覺到一種奇異的脈動,讓人熱血沸騰想要與之一起共振頻率。
「不過我媽最近一直在催我年底回去一下,說是手上攢了十七八個姑娘,讓我無論如何都得見一面。我原本就想著那十幾天假還夠不夠,你看現在還要分給你的話……」夏明朗做為難狀。
「然後我考了軍校,畢業之後不顧一切地要去一線,結果……當了一年排長之後我不得不承認,如果只是帶兵的話我並不比別人更強一些。於是我又回去繼續念書,做自己更擅長的事,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定位,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多,我有一個模糊的夢想,我希望我能讓這個國家更好。」陸臻慢慢轉過頭看向夏明朗,有些羞澀,有如初戀時的少年,向夢中的情人吐露人生夢想。
鄭楷和陸臻面面相覷,賠笑:「不敢,不敢,這怎麼敢呢?」
陸臻頓覺心中大定。
事實證明姜不一定就是老的辣,而語言,永遠是複雜的會讓人著迷的存在,總之夏家老媽屈服了,因為鄭楷正直的好名聲,還有陸臻即興編出來的那段心酸催淚的愛情故事。夏明朗坐在桌前豎起耳朵聽,無聲地笑到抽搐,陸臻看著他抽動的嘴角,一邊繼續地鼓動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一邊無可奈何地滑過一絲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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