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會看出來的！」知母莫若子，陸臻斷然否認。
夏大人滿不在乎地脫鞋：「沒事，他扛得動！」
「這怎麼行呢，你戰友不是說他一個人就能吃了，人孩子大老遠地跑過來，哪能不讓他吃過癮了呢！」
陸臻再也忍不住，暴笑，從牆捶到地板，笑了半天終於平下氣來，輕輕地、濃情似水地，百轉千回地尾音上挑地喊了一聲——
可是每一次看著陸臻安定從容的微笑，聽他把一切最壞的可能安穩地敘述，從容不迫，條理分明，心中有詭異的痛，對他的，對自己的。他說得那樣清晰明白，證明他真的想過，認真思考，在幻想中把自己撕裂過，又生硬地拼起。而他說得這樣條理分明，證明他真的能接受，陸臻有時候真的太像竹，隨風而動，低到最低，卻永遠不折。
夏明朗尋隙沖陸臻道：「記得別和我媽說訓練的事。」
新疆的太陽下山晚，已經快8點了飯點還沒到，夏媽媽怕把人給餓著，先炒了點飯出來讓那兩人墊著。陸臻和夏明朗兩個都不是挑食的人，也是真的餓了，吃起來狼吞虎咽的。夏大媽一看急了：「慢點，少吃點，你爹等會兒下了班帶烤羊肉回來，東大街那家的，你小時候最愛吃！」
可是還沒進門，陸臻立刻發現原來他這一路上的焦慮完全是不必要的，只見夏明朗站在大院里大吼一聲：「媽！我回來了。」
「一床被子？」這下子夏明朗的臉是真的黑了。
陸臻隨之陷入了沉思，半晌：「那，這麼說我應該給你媽買點什麼禮物啊？」
「你貪污軍隊財產！」陸臻差點笑抽過去。
「怎麼？他不跟你一塊兒睡嗎？你屋那床這麼大，兩人一起擠擠么算了！」夏媽有點意外似的。
「明～明……！」
「媽，先別討論這個問題了，這一床被子你讓我們兩個今天晚上怎麼睡啊！」夏明朗瞟一眼坐在一邊臉紅紅暈乎乎的陸臻，簡直欲哭無淚。
陸臻很快就看出來了，夏爸夏向東和夏媽媽沈玉琴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酒酣飯足，陸臻和夏家老爹都有點喝過了，夏大媽一邊嘮叨著一邊切水果給大家醒酒，夏明朗只能委屈地幫著收拾桌子。夏老爹喝多了，話也終於多起來，到最後大力拍拍陸臻肩膀：「好，好小子，不錯，我喜歡！」
「到！」陸臻條件反射地立正。
「到站了！」
夏明朗指指MP3和電子詞典，還有那兩套作訓服，捏了嗓子學童聲：「舅舅那件圓帽子的迷彩服最帥了，我們也要！」
「偷情嗎？你想問這個？還是說，我是不是還會愛你？沒用的，最多也就是個不上床，你以為愛是什麼？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就能關？」陸臻笑得很溫柔：「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狠，再說我也狠不起來呀，不過，要是真結婚了就別來招我，你知道我受不了你。」
夏明朗想想也有理，只能苦笑著脫了衣服上床。
夏明朗認真感受陸臻的心跳，他的未來明明可以坦蕩無畏，即使慘敗也會有人不離不棄，實在不必作繭自縛。人生和圖書不過百年，如果前路註定坎坷，那麼還不如向著希望奔跑，就算跌倒也會有豪邁的姿勢，至少問心無愧。
「那我媽就更沒機會看出來了！」夏明朗心道，估計家中二老連同志一詞的引申義都不會知道。
等進了樓道，一樓二樓……所有樓層的門全開了，一張張笑臉靠上來。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叫我明明！」夏明朗大怒。
夏明朗摸到手上有溫熱潮濕的東西，心裏堵得發慌，他吻著陸臻的嘴角和耳朵，低聲安撫著：「別想了，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的，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立馬就得把我甩了。」夏明朗很懊悔，幹嘛非得這麼逼他，這簡直像是一種小心眼。
老人家畢竟好哄，三言兩語地一打岔，注意力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咋的？哦……我倒忘了，人大城市裡來的孩子，規矩多！」夏媽媽犯起了愁：「那怎麼辦啊，我就曬了一床被子，這大冷的天，被子沒曬過可怎麼蓋啊！」
「沒事吧？」夏大媽趕緊過去驗傷。
他忽然笑了笑說：「我是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的。」
「進來！」夏明朗下命令時的口吻短促而嚴正，連夏媽媽都被唬著了。
夏媽的話多，說話也快，六十多歲的人了，精神頭仍然十足；而夏爸爸卻是自打進門起就沒說上過十個字，黝黑的臉上有刀割似的皺紋，而表情永遠是嚴肅的，只是偶爾聽著老伴兒沖他又快又急地嚷嚷時，眼底會流出幾分笑意。
陸臻的酒量過人，自稱千杯不倒，但世事就是這點弄人，一般沒酒量的都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比如說夏明朗，倒是那會水的常常淹死在水裡。
夏明朗嚇得趕緊鬆手。
「真的啊！」夏媽聞言大驚：「那得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多買點，哎呀，也不知道老頭子身上錢夠不夠，明明……那個咱今天先買只小點的成嗎？」
飯點還沒到，陸臻閑坐無事便陪著夏明朗開包驗貨。
陸臻還在疑惑，另一邊夏媽媽已經給他張羅開了，又是讓坐著休息又是倒茶遞水，陸臻是真的渴了，正在大口喝水，就聽著夏媽媽在念叨：「小同志，你別生氣啊，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凈愛欺負人！等下大媽幫你教訓他，越大越不懂事了，遠來是客，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噫？明明！你在裡屋磨蹭什麼呢？出來陪你戰友說說話啊！」
「哎，你以前有沒有帶戰友回家過？」坐在最後那班汽車上，陸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俗好，俗代表大眾，明白嗎？學著點！」
「這……用不著吧！你也就是跟我回來……玩兩天。」夏明朗忽然嚴肅起來：「你軍校的時候有沒有去同學家裡呆過？」
「有道理！」陸臻鬆一口氣：「我是應該放鬆點，不能搞得來像見丈母娘似的！」
大嬸隨手給夏大人頭上來了一下：「你小子，就知道給我欺負人！」
陸臻看那堆紅紅綠綠惡俗到死的盒子，更加笑得透不過氣：「這些東西誰讓你買的？」
「我還是覺得挺危險。」
畢竟是有客在旁，夏媽心裏有ｈｔｔps://ｗｗｗ•ｈeｔｕｂooｋ.ｃom.coｍ氣也不好發作，只能氣哼哼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夏明朗嘴裏咬著飯粒：「你放心，有我們倆在，整隻羊都能給你啃下去，是吧陸臻！」
等到下了飛機，陸臻才發現，這隻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下了飛機還要再轉飛機，到了伊犁還得再坐汽車，夏明朗熟門熟路的，當然是他去買票，一路閘機驗票，起飛，再降落，再起飛……好吧，這樣奔波的途程對於陸臻來說當然不算什麼，30多公斤的一個包也不算什麼，可若是同時再加上心裏那越來越重的忐忑呢？
偏偏新疆這地畢竟是祖國西部邊陲，民風剽悍，酒烈，入口如刀。小陸少校一心求表現，夏老爹一舉杯，他便酒到杯乾，再舉杯，再杯乾，一來二去，兩個人便拼上了酒，夏明朗不敢斷了他爹的興頭，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人對拼。這喝酒爽快的主，到哪裡都招人待見，再加上陸臻嘴巴甜，等酒勁上來，文思更是泉涌，連吹捧都是帶著文採的，把個夏家老爹哄得滿面紅光。
兩個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夏媽給攔下了，可是不一會兒，門一開，一個膚色黝黑神情嚴肅的男人拎了一隻超大的袋子進來。夏明朗的神色頓時鄭重了幾分，恭恭敬敬了叫了一聲：「爸！」
夏明朗用力地抱住陸臻的肩膀說：「不會的，這種事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生。」
臨到進門時，陸臻才聽到一句有關自己的評價：「哎呀，你看看，都有勤務兵了！」
「那是！我一個人能啃一條腿，都不帶喝口水的。」陸臻配合著一起吹。
「大家湊錢在門口買點水果吧，不大記得了！」
「啊！」陸臻慘叫。
「是啊！你姐下半年剛剛給做的，全是新棉花，特意做了床大的，就是給你回來用的，本以為……」夏媽媽一看兒子的臉色黑得徹底，還以為嫌她老調重彈太嘮叨了，頓時有點不高興：「你呀！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你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那外孫都會叫外婆了……現在連你妹都生了，你說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陸臻側身看著他，笑容很慢地收起：「我能怎麼辦呢？你要結婚，我也就只能看著。要不然我揍你一頓？你這樣就爽了。你想得美，我又不能打死你，有什麼意思。」
夏明朗大人滿面春風，表情驕傲又謙虛，活像個軍區首長一樣，一路對夾道歡迎的廣大人民群眾親切微笑，問寒問暖，陸臻跟在後面，背著如此碩大一包，竟被全體勞動人民所無視，沒辦法，背包帶子壓著肩章了。
「夏明朗回來啦！」
「對啊，阿姨，我真的是隨便說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吹牛了。」陸臻承認錯誤的態度非常誠懇，一隻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過去，腹誹：這牛是誰先給吹出來的！
假如真有那麼一天，夏明朗閉上眼睛，他可以想象陸臻憐憫的眼神，嘲笑他的無力與懦弱，有些人天生不敗，即使退到最後一步，他仍然手握自己的命運，不得已鬆手放棄，也像是在惋惜你的損失。
「hetubook.com.com怎麼你好像就一點不擔心你媽那邊呢？」夏明朗雖然一開始是成心要嚇著陸臻好玩，可是嚇到這麼焦慮倒又不是他的本意了。
等陸臻進屋，夏明朗把門一關，無奈地一抬下巴：「笑吧！」
「然後呢？」
夏明朗看著另外兩個屋，房門都關得好好的，忽然心裏一動，問道：「媽，陸臻晚上睡哪兒？」
夏明朗翻身抱住他，貼在他耳邊叫他名字，夏明朗說：「我不可能這麼對你的。」
夏陸二人齊齊一愣，尷尬地對視一眼，夏明朗清一清嗓子：「其實吧，我覺得咱買一隻腿回來就足夠了！」
「沒事，嗆著了，沒事！」陸臻悶了一肚子的笑，勉強安慰著，一抬頭，剛好看到夏明朗臉色發黑地站在房間門口。
「我結婚以後，你怎麼辦？」夏明朗聲音發黯，但是問得很認真：「你會……」
「我不會故意等你……」陸臻費勁地解釋：「但是，我也不會故意不等你，反正，我大概還是會等你。」
「中校是什麼級別，啊？」
「要是我一輩子不離婚呢？」
只要你還是個好人，我就能愛你，別讓我一無所有。
夏明朗頭皮一炸，終於惡寒地腳軟了！
夏明朗臉上一呆，嗯，這事整的，帶媳婦回家見丈母娘，好在他皮厚，倒也看不出來。
「沒有！」夏明朗很老實地回答，軍人的探親假得來不易，很少有人會拿來亂跑，尤其是跑到新疆這麼偏門的地方來。
「那就對了嘛！」夏明朗仔細想了想：「你要這麼想，你也就是我一戰友對吧，覺得新疆好玩，順便，就跟著我回來玩兩天。」
「明明，不是媽要說你……你看我跟你爸年歲也不小了，你工作忙，媽知道，可是……」
陸臻一開始以為自己幻聽了，等回過味來確定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之後，頓時撐不住，一口水全噴出來，嗆了個昏天黑地。
陸臻雖然沒比老爺子好多少，只是他生怕酒後失言，心裏強繃著一根弦還在硬挺。夏媽媽照顧完老伴，就忙著給兩個小的找毛巾什麼的洗漱用品，這兩人趕路趕了一天，到這當口其實也真的都困了。
這種好人不會長命，早晚內傷吐血而死。
夏明朗臉上一僵。
「營長！營長了！」
陸臻忽然想起夏明朗臨走的時候強征了隊里小個子隊員的兩套全新的作訓服，頓時有點莫名其妙：「這是幹嘛的？」
就轄區範圍來說……實在是差了太多。
「不會的，我應該會等你。」
夏大媽嚇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夏明朗聽得心裏發麻，一轉頭看到陸臻喝高了原本就帶著點水光的眼睛越發亮得過分，知道他聽見了，便有些著急，無奈道：「媽！這事明天再說吧，你看陸臻，都這樣了，讓他早點休息吧！」
夏明朗抱頭，苦了臉：「媽！」
前面那棟樓房的陽台上馬上探出了一隻又一隻的人頭，其中五樓的某一隻，驚喜地叫了一聲：「兒子，這麼快就到了！媽給你去開門啊！」
這但凡是醉了的人沒幾個肯承認自己是醉的，不過好在夏老爹雖然看著硬氣，ｗｗｗ•heｔｕbook.coｍ•ｃｏm老伴兒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讓趴著就去趴了，這一趴當然是再起不來了。
夏大人忍了一下沒忍住，撲上去掐陸臻脖子，陸臻習慣性地喊救命，卻不想這次是真的有人來救命……
夏明朗悶笑，笑得黑色的瞳仁里一層一層地閃著微光。
「我自己買的啊！」
「沒事沒事，真沒事！我們訓練的時候出手比這狠多了！」陸臻冷不丁看到夏明朗眉頭一皺遞了個眼色給他，一時有點疑惑，卻停住了沒再往下說。
陸臻喝了太多烈酒，全身體溫都偏高，剛剛是用意志力強撐，現在躺在床上放鬆下來，酒勁上頭腦子更暈得厲害，忽然啞著嗓子說道：「這，可是你的床啊！」
這種事不提還好，一點一肚子火，夏老媽頓時放下臉來：「在部隊，在部隊不讓提，在家，在家還不讓說！倆男的有什麼不好睡，隨便湊合湊合過去么算了，明兒自己曬被子去。」
「有！不過當時整個寢室行動。」
但是某位親切的大嬸馬上從屋裡關切地湊了過來：「你看把這孩子給累的，夏明朗！你小子也太過份了，這麼大的包，就讓這孩子一個人扛著！」
「哪有這麼嚴重，最多就是個濫用職權！」夏明朗滿不在乎，把那一隻只禮品紙盒子在床邊擺好。
陸臻馬上明白了。
「這個簡單啊，去超市隨便找個營業員問一聲，賣得最好的是什麼，每樣拿兩包，走人！」夏明朗笑得挺得意。
「還是要小心！」陸臻鄭重其事地看著夏明朗，卻見這傢伙忽然站起身來，頓時奇了：「怎麼了？」
「你等我什麼？」夏明朗感覺心驚肉跳。
陸臻一時間被那氣場所感染，不由自主地隨著夏明朗叫，張口就是：「ba……o～伯伯好！」好在改口快，兩位老人誰也沒注意到。
……
陸臻不屑地踢踢盒子：「跟你學，最俗的都讓你挑上了，虧你怎麼想到的！」
至於那頓晚飯，陸臻吃得幾近慘烈，夏向東老同志買了整整一隻腿，差不多五公斤烤羊肉，外帶十五個饢餅（送的），夏媽媽又再炒了幾個小菜，一家人開了伊力特，吃吃喝喝。陸臻一邊埋頭猛吃他碗里堆積如山的肉，一邊憋了笑，聽著夏明朗把麒麟基地吹成個溫柔而甜蜜的夢鄉，然後時不時地附和幾聲：是啊！那是！真的！就這麼好！
「怎麼？」
夏明朗嚇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給你爸媽買東西這麼不上心！」
「要不要我去跟你媽談談實彈對抗是什麼意思？」
「喲，小明啊，又升了啊！」
「夏明朗！你這孩子，又幹什麼呢！」
「陸臻！」
「那我就等一輩子。」陸臻緩慢地眨著眼：「沒關係的其實，我喜歡你，我看不到更好的，我就等著唄，也不算是為了你。只不過，我也不可能為了讓你心安就隨便去找個人怎麼樣了，反正你也知道我不幹那種事。所以，真要那麼一天，就別管我，到那時候你要做什麼都別管我，管好你自己，你要是想可憐我，就做個好人。」
話說那包，陸臻一直背著，卻是到此時才看到了包
和圖書里的內容：各式補品，從骨髓壯骨粉到腦白金、黃金搭檔，兩個MP3，兩個電子詞典，還有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特產、小禮品，最離奇的是裏面還有兩套小號作訓服，以及一大包子彈殼。
陸臻站在一旁，此情此景令他在瞬間對大快人心這個成語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真沒品！忒俗！」
陸臻還帶著酒勁呢，聽得分外感動，心下一松，差點沒紅了眼眶。倒是夏明朗和他媽兩個對視一眼，頗為無奈地笑了。
「什麼呀，副團！」
這兩位都是訓練有素的人，打了點熱水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夏明朗站在床邊看著那一床大被犯起了愁，倒是陸臻想得開，三下五除二，脫了外套鑽進了被子里：「就這麼睡吧，你就別磨蹭了，當心此地無銀三百兩！」
「嗯！」夏明朗知道他在指什麼，聲音也跟著軟了幾分，左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找到陸臻的手，握緊。
「不是對我，其實你都結婚了，對我怎麼樣還有個什麼關係。反正別招我，我管不住自己的，你一招手我可能就蹦過去了，別讓我覺得自己這麼賤，這樣就沒有餘地了。」
九天中一聲暴喝，如雷霆般降下來，陸臻被震得耳朵根子都發麻，轉頭一看，頓時就愣了！
夏大媽苦笑著：「老頭子，醉了，還是去屋裡歇著吧！」
「憑什麼啊？」陸臻大笑。
陸臻慚愧地紅了臉，夏明朗隨手拍他腦袋：「你聽他亂吹，他就一張嘴厲害！」
登時眼前一黑。
「買了什麼？」
「我有空做點什麼不好，費那工夫！你還別不信，我媽就吃這一套，電視里廣告做得越多的她越信，送禮這種事要講究投其所好！明白么？」夏明朗一伸手，食指輕佻地貼在陸臻的臉頰上劃下。
「什麼然後？」
夏明朗碰一鼻子灰，不敢再去揭他老媽最逆的那枚龍鱗。
夏明朗忽然說：「要是我真去結婚了，你怎麼辦？」
是的，永遠永遠不可能會發生，他還沒傻，他還有腦子。結婚嗎？找個女人，做給爹媽看？這太可笑了，當自己是誰呢？這世上難道還有哪個姑娘等著自己拯救，非他不可？還有陸臻，如何在陸臻期待的目光中活下去？做他眼中的好人。
「等你離婚。」
只是伊力特這種酒，入口就辣，後勁更沖，等陸臻回過味來發現不對勁，腦子裡已經暈乎乎地成了一鍋粥，真幸虧他也算是練過的，自控能力畢竟要比一般人強，強睜著一雙眼睛迷瞪迷瞪地傻笑，倒也沒說錯什麼話。
「沒事，沒事，隊長和我鬧著玩呢！」因為心懷鬼胎的緣故，陸臻的臉色發紅，夏媽媽只當他是被掐的，隨手又在夏明朗頭上拍一下：「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沒個正形呢，下手沒輕沒重的！」
夏明朗頗委屈地過去幫陸臻把東西卸了，先搬屋裡去，只是轉身前沖陸臻眨眨眼，陸臻頓時有點恍悟，難道……竟是個苦肉計？
新疆VS上海，從行政級別上來說，兩者齊平，但是……但是……
「真的啊，都兩毛二了！」
「還杵那兒幹嗎？還不快去幫人家扛！」夏大媽怒目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