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夏明朗問道。
柳三變的營部是這個營區最像樣的建築，紅磚小樓兩層，上下大概兩百來平米，雖然陸臻看那個水泥標號十之八九是造潛艇基地多餘的材料。為了省電，屋子裡用的是低瓦數的節能燈，陸臻光膀子坐在房間正中間，灰里發青的燈光讓他的皮膚泛出詭異的慘白色，猶如一口待宰的生豬。柳三變饒有興趣的托起下巴繞著陸臻順時針繞圈，嘴裏嘖嘖有聲，這一行為更增加了陸臻心裏那種由然而生的行貨感。
雖然事實證明剝開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虛偽外殼，骨子裡的柳三變少校也是正常的鷹派小憤青下流基層軍官一名，這讓陸臻很是欣喜。陸臻深切的相信如果當前扒得是方進、馮啟泰，他指定就跟柳三變併肩子上了，但是任何洗具如果洗到自己頭上那都是杯具……事起非常，陸臻一時腦子亂蓬蓬的，什麼聰明才智全沒了，最後只能以哀怨的眼神怒視夏明朗：你男人的清白都快沒了，你你你……你還笑！！
柳三變呵呵一笑，神色間頗有得色：「這事也就你們問著了，也就兄弟我了，你們打這門出去，尋遍三軍，我保證有辦法的也不超過一隻手，這其中，就有兄弟我！」
「還行，也就那樣。」柳三變有些扭捏。
「你放心，靈得很。」柳三變擰蓋子用力倒了一些出來，咕噥著：「不多了，趕明兒讓你嫂子給你帶點兒過來。」
陸臻與夏明朗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目光發綠地盯著柳三變。
夏明朗哈哈大笑，親切地攬過柳三變：「你這看起來經驗很豐富啊！」
「喲，兄台師從何派啊？」
「還不都是你害的？？」陸臻大怒。
柳三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沮喪：「本來是當成新科目上報的，沒過，就只能我自個留著玩兒了。」
陸臻抬起頭異常震驚的瞪著柳三變，夏明朗雙手抱臂，站到柳三變對面，柳三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這話不能在戰士面前說，影響不好。不過咱……我跟你們敞開說亮話，剛到那會兒，我就知道你們倆沒我的事兒，你，」他指著夏明朗：「你是什麼路數來的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國內訓出來的，國內沒這水平。至於你，陸中校，你一下水和_圖_書把醬仔都整懵了，天生水感太好了，還好沒在東海讓人給糟踏了。有些東西它就不是傻練能練出來的，同樣300小時下去有人就成了，有人就菜了，又不是跑五公里，成天傻跑總能好一點。」
觸感冰涼，陸臻忍不住嘶聲輕顫了一下。
「那是，那會兒不無聊么，哎，你可別也跟著他裝啊，我可真不相信了。」柳三變露出重溫年少輕狂的神往之色。
「有點兒涼。」陸臻還顧著分析成分：「有薄荷嗎？」
注：
「可那也是個男的啊，又不是女的！我會有反應嘛！」陸臻氣急敗壞。
要是個女的，我就……夏明朗小聲嘀咕。
柳三變無奈的笑了笑：「危險嘛，萬一傷了幾個、暈了幾個……最要命再掛上一個，全旅上下都得折騰，多不好啊？對不對？哪有跑五公里來得和諧？」
「你怎麼能晒成這樣？」柳三變嘿嘿直樂。
陸臻也是在陸戰呆過的人，心下瞭然，不再戳柳三變的心窩子。
「真的？？」陸臻大喜，顧不上詫異柳三怎麼忽然嘴就貧了。
陸臻咬牙：「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多爺們。」
「怎麼了啦？」夏明朗笑得直不起腰。
「時程這玩意兒就是個屁！」柳三變嗤之以鼻：「還不是我給你算的？我給你加30小時，鬼知道。」
「脫褲子！」夏明朗淡定的。
「夏大哥，真的，這事兒開不得玩笑。」
「就這？」夏明朗有些懷疑。
夏明朗這話沒頭沒尾，如果不是笑容實在曖昧猥瑣柳三變鐵定還是反應不過來，可是當柳三的腦子轉過彎來，他的臉就白了。
「什麼成份啊？」陸臻滿眼狐疑地看著柳三變掌心裏汪著那一小灘淺色液體。
柳三變忽然閉了嘴，這次是他自己拿刀遞給夏明朗，自作孽不可活！他看了看憋笑已經憋得把頭埋進桌子里的陸臻，又瞅瞅滿臉壞笑，一片神往的夏明朗……哀聲嘆了口氣，認栽！
陸臻咬牙切齒地踹在夏明朗肩膀上。
陸臻深吸一口氣，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一方面他非常不能接受這句評語，因為很明顯他不是把舵的，他是鬧騰的；可是另外一方面，眼下這情勢，他還真沒什麼反駁的餘地，只能默默地把這口悶氣吃下，哀怨地www.hetubook.com.com爬到桌上去：「快點上藥吧！」
「你別查了，我是真不知道。什麼感覺，是不是還有點兒辣？」柳三變實在被陸臻這種科學工作者式地刨根問底搞煩了。
「還行吧。」夏明朗異常大度：「一個家裡能有一個男人把著舵就成了，剩下那個鬧騰點兒沒大事兒。」
「我不求你，你還不出手了是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讓人佔便宜啊！」陸臻鬱悶。
「沒沒沒……不是。」夏明朗笑夠了，深吸一口氣：「是這樣的，你聽我分析，一開始呢，我也是覺得有點硌應的，可是後來我發現你比我更硌應……」
夏明朗屏了一會兒，三分鐘后，拍桌狂笑。
陸臻茫然地看著夏明朗，試圖在後者臉上找到目前話題的進程，他當然不知道柳三變對長距離負重跑的怨念，倒是忽然想起了白天最大疑問：「三哥，就您這樣的牛人，怎麼至於就考核最後一名呢？」
「你就真的看著我讓人摸，一點兒不鬧心？」陸臻飈上了。
柳三變顯然是試圖從容坦然，可多少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於是表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他略略低頭躲開陸臻明亮好奇的注視，輕咳了一聲笑道：「因為我擅長的科目他不考，他考的東西我不擅長。」
柳三看著陸臻面紅耳赤的窘迫模樣樂不可支，拿肩撞著夏明朗大笑：「哥幾個併肩子上吧，把這倒霉孩子在這兒給圓滿了！沒讓人扒過衣服的軍校生活絕對是不完整的，咱給他補上。」
「行，那就對了。」柳三變輕快地呼了口氣：「你這是火性內毒，先外用，咱再內服，等你這皮子長好了，還得找人給你拔火罐去虛火。」
「別謙虛啊，你那手勢，一看就是練過的，唉……還是帶女隊好啊，福利多啊！哪像咱們，烏七八糟的大小夥子看著都煩，十里八鄉找不出一個女滴，哪像你啊，萬紅從中一點綠，幸福！！」夏明朗捏著玻璃瓶直晃悠，無限心酸地：「都快用完了。」
陸臻正糾結著，柳三變輕輕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脫褲子。可憐的小陸中校頓時就懵了，雙手下意識地扣在褲腰上，堪堪卡住，進退不得。
「不不不，這個，我沒經驗。」柳三變急了。
柳三變裂開嘴和-圖-書笑得特別開心，就像一個少年在垂涎欲滴的同伴面前展示自己獨家專有的變形金剛，他眨眨眼甚至壓低了聲音，頗有幾分神秘地說：「我們營地東面有一個海溝，我托潛艇那邊的深潛蛙人在那裡埋了一根鋼纜，有八十米深。」
夏明朗不太習慣陸臻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擠兌，伸手拍了拍柳三的肩膀，示意，問題比較嚴重兄弟指條明路。
1．行貨：行貨就是劣等貨物，不過問題的關鍵不是劣等而是成為貨物。「《水滸傳》上寫到，宋江犯了法，被刺配江州，歸戴宗管。按理他該給戴宗些好處，但他就是不給。於是，戴宗就來要。宋江還是不給他，還問他：我有什麼短處在你手裡，你憑什麼要我的好處？戴宗大怒道：還敢問我憑什麼？你犯在我的手裡，輕咳嗽都是罪名！你這廝，只是俺手裡的一個行貨！」所以關於行貨的深入解釋，參看王小波的《「行貨感」與文化相對主義》
2．自由潛水：自由潛水就是不攜帶水肺而儘可能深地潛入海中的短時間閉氣潛水運動，目前男子恆重無腳蹼自由潛水的世界紀錄為116米，保持者為紐西蘭的威廉·特盧布里奇
「別介啊，你小子藏私活……」夏明朗皺起臉。
「可我這幾天幹嘛呢？」陸臻被行家盛讚頗有些得意。
「有點兒。」陸臻發現在起初的清涼之後果然有一絲絲火辣辣的微疼，倒是不難受，反而覺得暢快。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這葯上得挺有經驗。」夏明朗笑眯眯的。
夏明朗點點頭，自然而然地搓熱雙手想接過玻璃瓶，卻被柳三變抬手讓過了。
夏明朗一聲悶笑，扶上柳三的肩：「你五公里跑幾分鐘。」
可眼下……
「這又不是我配的，我怎麼知道什麼成分，管用就成了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用的，怕什麼？」柳三變滿眼戲謔。
「就為了玩兒？」夏明朗眯了眯眼。
「挺好的，早先常常干吧！」夏明朗笑得更歡了。
陸臻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個單純的醫療工程，可是在夏明朗的注視下讓別的男人摸這感覺太他媽詭異了，于尷尬彆扭中滲出一絲絲反常的刺|激感，讓陸臻不得不深呼吸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他偷偷轉頭觀察夏明朗的神情，m.hetubook.com.com卻發現後者眉頭微皺，目光深不可測，簡而言之就是……啥也沒看出。
「然後你就不硌應了？」陸臻從桌上跳下，已經準備要干架。
陸臻那個後悔，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這事兒也就混過去了，這麼就傻的打實招了呢？當然，如果夏明朗不在，那真是沒啥，大伙兒都在也沒什麼關係，扒光了也無所謂，要不然在部隊這麼多禁忌他早完蛋了。
「國防科大。」
陸臻被一個晒傷廢成這樣心裏一直特自卑，現在聽說自己還有同道，陡然生成一股子豪氣，振臂一揮就吼：「來吧！」滿臉的毅然決然，倒像是在上法場。
「這怎麼可能！」陸臻大叫：「我的潛水時程還差很多呢。」
在部隊明面兒上最犯忌諱的就是作風問題，最容易讓人取笑的也是作風問題，尤其是像柳三變這號天下少見的女隊男指導員，當年還不知道怎麼苦哈哈的COS柳下惠煎熬出頭，這一身清白來得著實不易。
陸臻直接開大腳，夏明朗閃過第一下，嚷嚷起來：「哎，你最近怎麼越來越娘們兒了。」
「哪能啊，你剛不是說了嘛，我沒經驗，你有。你說，這都啥感覺啊，也說點兒給咱開開眼。」夏明朗一臉忠厚誠懇的期待，眼神卻極為挑逗。
「為什麼不過？」陸臻不解。
「看夠了沒？有招沒招給個準話啊！」陸臻不耐煩了。
「喲，問題是人沒想占你便宜啊！」
柳三變的上藥工程煎完前身也烤過後背，目前已經順利進軍到陸臻的后腰處。方才聊得興起陸臻也不覺得，這會兒忽然靜下來……一雙男性的手在後腰敏感處溫柔遊走的反常觸感毫無阻礙地反射進了神經中樞，登時就讓他頭皮發炸，而反常的主要原因在於夏明朗的圍觀。
柳三變有些困惑地看了陸臻一眼，笑容慢慢變得詭譎起來：「不是吧，大哥，就你這死守褲頭的架式怎麼活到現在的？？咱這屋才倆人啊，又沒個丫頭子，你這是幹嘛？」
「哦，高等學府啊，果然文化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啊！」柳三變笑著點頭：「要換我們那兒，就您這號的早就讓人扒光打飛機了。」
「不是不是，然後我就覺得看你硌應更好玩兒……」
「那那……那下面我就自己來吧！」陸臻脹紅了臉，hｅtuｂｏoｋ•ｃｏm•com脫口而出。
柳三變笑了：「脫了啊，你大爺來我這兒裝什麼純啊？」
柳三變忽然驚叫了一聲，奪門而出，聲音從樓下飄上來：「哎呀，我忘記小馬剛剛叫我有事兒，你們慢聊，回頭幫我把燈關了……夏隊，那葯你幫他上了也一樣的，都一樣，都一樣……」
陸臻愣住，一身的張牙舞爪慢慢耷拉下來。
柳三變一怔，顯然他目前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塊兒。
「那最好，我正尋思著怎麼向人開口呢。」柳三變顯得很愉快：「那就沒什麼了，一天三次葯，這幾天別下水，不能出汗……」
「拔火罐方進就能幹。」夏明朗說。
「沒，這玩意兒不經用……啊不是，不不，不是這樣，我對這事兒沒經驗，我我……」柳三變連忙搖頭，急得臉色都變了。
陸臻可能有一萬種缺點，但是絕對有一個優點很突出，那就是從善如流。他幾乎瞬間就羞愧了，眼神躲閃地瞅了瞅夏明朗，低頭囁囁地：「我這人是不是挺不好的。」
「喲，大家都是一個太陽曬的，怎麼就你這樣了？」柳三變仍然笑嘻嘻的。
「真的！」柳三變誠懇點頭，去雜物櫃里一陣翻找，尋摸出一個髒兮兮的棕色玻璃瓶。
「我剛才那也是信任你啊，我以為你自己能搞定嘛！要不然回頭你又要叫喚，哎呀，給我一點空間啊，讓我表現表現會死么……」
「我們那兒不玩這個！」事已至此，陸臻只能硬著頭皮耍賴。
「我帶你玩自由潛水啊！下去得穿乾式潛水服，到時候給你墊層紗布，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柳三變揚了揚眉毛。
「我來吧，這玩意跟藥酒不一樣，你沒經驗。」柳三變一巴掌拍在陸臻的光脊背上，示意他趴到行軍桌上去，陸臻呲牙裂嘴地過去趴了，越發感覺自己像過節時供桌上的牲口。夏明朗一聲不吭的讓了一步，柳三變把藥液塗了滿手，按到陸臻的肩膀上。
夏明朗把人扯進懷裡順了順毛，扒在陸臻耳邊輕笑：「沒事兒，其實咱們這次不是配合挺好的？以後你就得這樣，你得給我點兒訊息，什麼事兒你自己想去搞，那你就去，你不成了，你得通知我，你看就像剛剛這樣……哎，我就明白了。要不然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哪能事事踩上大爺你的鼓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