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說：「有工具，我們就掃，沒有工具，一切白扯。」說完離開。
學生從今天做準備，把多餘書本往家帶，老皮五個居然是每人收拾出兩大包書、筆記、以及考卷。
張怕說我是。
房間很普通，和院子一樣的普通，屋裡幾乎沒有擺設，只有簡單的炕、衣櫃、方桌、電視……別的就沒什麼了。
「我就是。」張怕回道。
「報什麼警？」于小小問：「車怎麼樣了？」
秦校長說：「我跟你說，真的，咱現在算運氣好的……」
這類新聞沒人看，也不重要，但是能報道就是好事。
這一天，雪降省城。這一天，一一九中學掃雪上城市新聞。這一天，孟千山死了。
張怕呵呵笑了一下：「要不要報警？」
青年愣住，急忙攔話：「張先生，我沒有惡意，就是說一句話。」
張怕上下打量于小小：「腦袋被撞迷糊了？說胡話？」
「好樣的，你很幽默。」張怕板著臉說出這麼句話。青年愣了好一會兒才笑著接話：「是您幽默才是。」
明天半天課，布置考場，下午休息。後天和大後天是期末考試。
「不管給誰也得打。」于小小隨口應上一句，開始撥號。
汽車一路北行，很快出城，車卻沒停，又開出去五分鐘才拐去道邊小路。
亂忙一夜倒是不冷，只是沒了睡意，回家洗把臉，稍稍歇息一下，喊起五個猴子上學。
孟千山是站前那片的派出所所長，當了幾十年所長，絕對的局裡老人，有時和圖書候說話比頂頭副局都好使。
張怕打斷道：「你要是再回憶過去，我就走了。」
秦校長接著說：「選一塊，我跟你說，以前我們連馬路中間，就是快車道的地方都得掃，那傢伙被車壓得賊實，有一年上鎬頭了都；現在好多了，不用負責路面，就是人行道這一塊。」跟著又說：「操場由別的班負責。」
青年小聲說：「您認識一位叫金四海的人？」
「我感謝什麼啊感謝？點我名字沒？點我班級沒？點班裡學生沒？什麼都沒有就讓我感謝，你是瘋了吧？」張怕說：「你這手段太低級，沒勁極了。」
張怕很無語，指著教學樓說：「趕緊進去。」
只要下雪，很多人都會忙碌起來，比如環衛部門和記者，這是他們的工作，也是他們的任務。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力，張怕帶著學生剛開始幹活，記者就來了，藏在不遠處咔咔一通照。
學校門口加圍牆外面一小塊人行道，十八班那麼多人，用不上半小時清理完畢，張怕領他們回學校。
拽出自行車回家，繼續跟大雪做鬥爭。
張怕說：「跟你說了也不懂，去哪吃？」
「我怎麼有種上賊船的感覺？」張怕說道。
張怕說：「你們是要瘋啊。」
「我整你個腦袋。」秦校長氣哼哼離開。
秦校長氣道：「想什麼呢？我是說你帶學生掃雪的照片上新聞網了。」
老皮不屑道；「誰掃那玩意。」正好看見於遠走進學校，老皮一聲喊，哥www.hetubook.com.com
五個瞬間而動，每人兩枚雪球砸過去，可憐于大胖子啥都沒明白就挨了通「子彈」。
張怕勉為其難說聲好吧，跟青年走去一旁。
秦校長說：「回什麼憶？年輕人沒耐心，我是說，別的學校會問學生收錢，僱工人掃雪，像咱們學校，自然是不用這樣做。」
張怕琢磨琢磨，回頭問老皮：「初中三年，掃過雪沒？」
沒等多久，張怕帶學生掃雪的鏡頭出現在城市新聞網上。
秦校長說是，又說：「以前學校外面街道都是由咱們負責，現在省了，不過人行道上這塊、靠近校門兩邊的地方還是得清掃一下，你可以選一塊比較喜歡的地方，讓你先挑。」
啊？張怕琢磨一下問話：「你的主意？」
張怕對幹活無所謂，鬱悶的是他居然上新聞了。
秦校長說：「不用感謝我。」
張怕領著他們五個往外走，意外的是在學校門口遇見個青年，恭敬問話：「您是張怕張老師么？」口音不像本地人。
于小小說：「一起吧。」
金四海依舊是普通人打扮，唯一不普通的是披件軍大衣。現在這個年代，你能看到幾個人還穿這玩意？
張怕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繼續安心上班，熬到放學，拎筆記本電腦去教室。
老皮回話：「難得下場雪。」
「我說胡話？是你把老娘送進醫院，我身上有什麼沒什麼，你不知道？」于小小說：「鄙視你的智商。」她是在說我身上沒有手機，你問我電話https://ｗww.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
號碼有什麼用？
「知道，謝謝了。」于小小說道。
往裡開是一個院子，大門緊閉。可是在這輛汽車開過來的時候，大門朝兩旁滑開，汽車穩穩進入，大門重又關上。
「俗？」青年沒明白。
青年說聲張先生來了，轉身出去，關上房門。
青年朝路邊做個請的手勢：「您請上車。」
張怕嚇一跳：「我沒照什麼非法照片啊。」
張怕說出電話號碼，囑咐道：「有事就打電話，找護士藉手機用。」
話沒說完，張怕忽然打斷道：「張成功呢？秦老大，你跟我交個實底兒，是不是又被你整走了？」
從回來到出門，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差別，方才還乾淨無人的街道，此時多出許多行人。
青年說：「金先生想請您吃晚飯，他說您一定要答應。」
車停后，青年引張怕往裡走，就是間普通民房。
雪沒停，一直很穩的飄著落著，地面積雪已經有五公分左右，算是場大雪。
張怕摸下鼻子，有點冷，好象是凍出清鼻涕了？回話說：「這情節就有點俗了。」
按說請吃飯，應該是去市裡才對，什麼館子都有，可你往北邊開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好飯店么？張怕問：「咱是吃什麼？」
「是。」于遠怒瞪老皮五個，快步跑進去。
五個猴子很歡騰，沒走一會兒，人手握倆雪球不說，老皮和瘋子還各拎個塑料袋，裏面裝滿雪球。
張怕說：「我這是救命之恩，你怎麼也該請我吃頓好的才行https://m.hetubook.com.com。」
張怕想了下，回去把筆記本電腦交給老皮，讓他們打車回家。自己跟青年上車，汽車朝北面開去。
張怕離開醫院，回去方才撞車的地方，自己的自行車倒是還壓在汽車輪子下面，汽車裡的氣囊癟了，探身進去翻上一會兒，什麼什麼都沒有，包啊手機啊錢啊什麼什麼都沒有，應該是被偷了。
少有路人，道路乾淨，同樣乾淨的自行車載著他在潔白道路上留下深深印記。
「一起？」張怕說：「你是真不拿自己當病人。」拿手機看時間：「再呆會兒天亮了，你休息得了。」
于小小笑道：「我請你吃一個月的。」
秦校長說：「正好要找你，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雪停為令？」
死亡原因是車禍，下雪天超速行駛，基本上就是誇張版的于小小。稍有不同的是孟千山死時全身酒氣，而且汽車撞擊慘烈。
張怕愣了一下：「你是說掃雪？」
張怕趕忙關門上網，搜一一九中學掃雪……好吧，確實上網了，照片里也有他一個，可整篇文章三、四百字，就沒有一個字跟他有關係，主要是在表揚學校，順帶表揚學生，然後沒了。
張怕說：「就算我想掃，工具？沒工具啊。」
金四海笑著看張怕：「坐。」
張怕有點好奇，想了下說：「不能。」
張怕說：「直說，你想做什麼？」
張怕說：「你這都說三句了。」
秦校長急了：「不要給你臉不要啊，我這是給你增加榮譽光環……」
張怕說我現在去看。
「www.hetubook.com.com這不可能，我就不會開車。」
雪天不好坐車，步行上學。才一進到校園，就看到秦校長拉個長臉站在門后。張怕去打招呼：「你這是幹嘛？」
一共打出去兩個電話，每一個電話都是響了又響，好不容易才有人接聽。于小小說上幾句話，把手機還回來：「謝謝你，你回去吧。」跟著又說：「把電話號留給我。」
青年客氣回話：「到了就知道了。」
下車左右看，大門口站一個人，院子里有輛汽車，車上坐著個人，再就沒人了。進屋后，屋裡只有金四海一個人。
秦校長很氣，小聲嘟囔道：「到底有沒有這個道理？我是校長！你居然這麼對待校長？」
于小小想了下說：「也行，車要是沒事，麻煩幫我開走，帶手機回來。」
青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神人，小聲說：「那就再多說一句、再多說幾句話，可以么？」
張怕拿出手機「希望你的手機還在。」跟著又說：「這大早上的，你給誰打電話？」
青年說：「能借一步說話么？」說著往邊上移了一下。
放學時候，秦校長來找張怕，說你上網了。
到底是掃雪了，中午時候大雪停住，校長不知道去拿找來十幾把鐵鍬，還有幾把大掃帚，於是就幹活吧。
于遠很怒：「哪個王八蛋乾的……呀，老師……哎呀，校長。」
于小小很吃驚：「這年頭的年輕人，還有不會開車的？」
青年笑了下：「我不是賊，咱們坐的也不是船。」
「受累……算了，你電話借我用下。」于小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