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劍
第十二章 少年王禪

老子下得青牛,緩緩轉過身。只見的得老子白髮如雪,其眉垂鬢,其耳垂肩,其須垂膝,紅顏素袍,簡樸潔凈。
李志常說道:「什麼都沒想出來。」
這種感覺稍縱即逝,他也識得厲害,以他的修為,居然在金橋出現的一剎那,連一個念頭都動不了,老君的確可怖。
以李志常如今天人的修為,用出如此一劍,即便是當世第一劍客阿青也未必能擋住,何況老聃此時之身,年邁體衰。
既然破解不了,又何必破解。
老子不語。
白猿自濃霧中走出來道:「怎麼樣,還是沒衝破老子留下的手段。」
李志常微笑道:「沒想到和老聃打一架,還能轟傳天下。」
他沒想到之前非但沒有從老子那裡獲得什麼消息,倒成了老子的一顆棋子,老子畢竟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
這一點無法改變,也是源於生命的自私,沒有誰想成為別人的一部分。
李志常固然對老子極為尊敬,卻也和-圖-書不肯放棄解開他心中謎題的機會。
尹喜道:「聖人到此,不敢不聆聽教誨。」
李志常心道:老子果然知道什麼。他暗思究竟操縱自己命運的又是什麼,神秘石室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到如今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穿越是一場偶然。
李志常微笑道:「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這並不是巧合,這象徵著少年的肉身到了一種圓滿,是至高無上修行成就的憑證。
李志常早窺出此刻的老子,可不是神話傳說中的太上老君,仍舊肉體凡胎。
因此老君讓他再回去南方,李志常有些拿不定主意,無論他過去是誰,現在他都是李志常,將來也是李志常。
這時候突然有清朗的聲音遠遠傳過來道:「你就是那位和老子在函關口打了一架的李志常么。」語音尚且有些稚嫩,似乎來人十分年輕。
而這時候遙遠的西邊,那個叫釋迦牟尼的傢伙,也正有四十顆牙齒,也和*圖*書不多不少。
十分不悅道:「李兄不可無禮。」
老子笑道:「你現在仍有生死之念,犯了嗔戒,怎麼冒犯得了我,且自去罷。」
李志常淡淡一笑道:「這個老子畢竟不是真正的老子,怎麼可能真正禁錮住我的修為,只不過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他心內念頭,如電光石火,動念間便用長劍迎上扁拐。
白色的雲霧在大江之上,形成一幅奇景。
道門的誕生,以及能否成為當今之世的強勢學派,現在全由他一念而定。突然他想起過去讀過的一句話,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而他就是這個車輪的一部分。
尹喜萬萬也沒想到,李志常竟然敢對老子拔劍相向。
李志常豁然拔劍道:「老聃看來知道一些我的事情,我卻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還請老聃明示。」他精神內藏,謹守靈台,剛才運用天子望氣術便知道老子精神修為遠比自己高明,什麼滔天氣勢,無上精神大法hetubook•com.com,對老子只怕沒有任何作用,這時候只能用真實的力量,來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志常突然笑道:「老聃欲西出函關,將來或許不回,何不留下一身所學,造福萬世。」
李志常自然猜得出儒門和墨門為何要找他,孔子都曾問道于老聃,足見老子如今的影響力。天下雖大,但有了儒門和墨門已經不夠分了,並不需要第三個強勢學派的誕生。
青衣少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如果眼力好的一人,一看便知道少年正好有四十顆牙齒,不多不少。
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油然而生,頗為奇妙。
他淡淡一笑,隨著尹喜下關而去。
更何況神秘石室現在對他已經不能隨意制約他的行動,可見那股無形的力量,並非不可戰勝。
李志常運用天子望氣術朝老子觀去,心神微動,前面竟然是一片虛無,隨即靈台中浮起一座金橋。
青衣少年負手悠然,神態自若,微微眯起雙眼,露hetubook•com•com出一點閃爍不定的精光道:「也不全是,拒傳聞老子留下了五千字道德經,只有你和尹喜知道,人家尹喜早就杳然不知所蹤,所以許多人都在找你。」
尹喜大禮參拜,李志常卓然而立。
青衣少年揮了揮袍袖,道:「正是,我這人求知若渴,更何況老子非同常人,所留之言,定然發人深思,自然免不了好奇,不僅是我,連儒門和墨門許多傢伙,也對你很有興趣。」
老子聽罷,哈哈大笑道:「你要問五千字道德經,那你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問。且自去南方,此間之事跟你干係不大。」他早見得李志常是誰,卻不能說破,終究李志常和他有干係,今日不留下一兩句話,將來還有什麼情分可講。
只聽得尹喜道:「天幸得見聖人。」
大江茫茫,茫茫大江。
李志常盤坐在一枚礁石之上,江風徐來,拂動他的袍袖,飄飄欲仙。
白猿好奇道:「你對著這茫茫大江,想出什麼了?」
片刻hetubook.com.com后,對面的樹林走來了一個青衣少年,年歲不大,但是無意中流露的那股洒然不羈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矚目著他。
「我叫王禪,王禪的王,王禪的禪。」少年如是說道,言語間飽含自信,風采絕世,幾乎無人可比,縱然在李志常面前也絲毫不遜色。
卻不知道何時老子抽出一根扁拐,后發先至,對著李志常劈頭照面打來。
老子道:「吾不過一衰朽老翁,何可擔當關令大禮,卻不知有何見教?」
甚至他產生一種可怖的懷疑,自己可能是某位大能的轉世,如此一來,種種事情就說得通了。
李志常道:「哦,你也是其中一個?」
自從函關見了老子一面,至今已經過了一百天。
尹喜攔住老子的去路,那青牛頗有靈性,駐足不前。
李志常如今的武功邁入天人之境,對老子這一扁拐居然也找不出任何的破解的辦法。
挺劍便向老子疾刺過去,這一劍,不帶半分煙火氣,沒有任何變化,只剩下了一個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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