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當是艾景初忘了交代她，併為放在心上。
曾鯉對她倆沒什麼可保留的，一五一十得全坦白了。
「好，好，好。」李主任受寵若驚，「感謝您的關心，多虧您醫術好，上回和您喝酒，怕是您沒盡興，我們還挺不好意思的。前幾天我從老家帶了些特產……」
「好吃就多吃，想吃了再告訴我，你管它怎麼做的。」李阿姨說。
他找不到她了。
「孩子的傷口長得還好吧？」艾景初百般無奈，選了這個話題。
「啊？人沒事吧？」吳晚霞驚呼。
扒了幾口飯菜，覺得味道不錯，曾鯉又去廚房看灶火上的雞湯。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后，給周紋打了電話。
艾景初站在她家門口，感受到了心的煎熬。
李阿姨嘴上沒說，心裏卻特別高興。難得見他這麼有興緻，她便打開話匣子說：「先把豆腐切成塊，放在水裡煮兩三分鐘，瀝干，再把蟹黃炒一下。但是你奶奶以前不吃蟹，我就用炒散了的鹹蛋黃代替了。之後放豆腐，勾芡，翻炒之後放水煮一會兒。」又說，「起鍋的時候小火，還有豆腐一開始就要放點鹽，最後煮的時候要用大火，開頭別用。」
他在車上給曾鯉打電話，卻依然沒有人接。
「有一個電話號碼，還有家庭住址。」周紋彙報。
馬依依跟著和*圖*書伍穎一起飛奔而來。
「那你請假嗎？我替你請假。」
「您說。」
艾景初聽電話那一頭的周紋照著屏幕念了一遍。電話就是她的手機號碼，而地址就是他現在站的地方，沒有任何收穫。
「我……」曾鯉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一提昨天的情景，她的心有開始怦怦亂跳，彷彿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
「下巴縫了幾針。」曾鯉說。
「車摔壞了。」曾鯉解釋。
她這人其他的都好，就是但凡和外貌有關的事情都自卑至極，一下子慌了，也不管人家忙不忙，就給伍穎打了電話。
若是沒有這個地址，沒有那個手機號碼，就算她失了蹤跡，他也無處可尋。她怎麼了？他昨晚不該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裡，是不是他的舉動嚇到她，不想再理他了？
艾景初再次敲了敲那道冰冷的鐵質防盜門，有些煩躁，又有些惱，惱她這麼讓人著急，又怕她是真的有了什麼意外。
「在啊，正在實驗室呢。」
曾鯉點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桌上有一碟蟹黃豆腐。
不知怎麼的，他心裏有些慌。
第二天，她起床后揭開傷口的紗布去照鏡子，結果把自己嚇一跳，整個下巴都腫得老高，看起來跟阿凡提那又長、又翹、又尖的 下巴似的，驚悚得要命，而傷口縫和-圖-書針的地方也十分醒目。
「天哪，你這是鬧哪樣？你不是去約會了嗎？」馬依依驚呼。
他從小悟性就比一般人好，只要是上了心的事情，在腦子過一遍基本就忘不了。雖說李阿姨教得顛三倒四，他倒是已經懂了個八九分。
艾爺爺牙口不好，李阿姨便將豆腐之類的東西變著花樣給他做，而艾景初吃了一口，覺得曾鯉吃正好，便問李阿姨：「這個菜是怎麼做的？」
艾景初看了看那東西，從廚房裡去了個口袋，煉了十來個，一起帶上了車。
「我……我沒有反應過來，他摸了我的臉就走了。」曾鯉支支吾吾地回答。
馬依依心滿意足地說：「那可好，讓他一廂情願，急死他。」
李阿姨和丈夫一直吃不慣這東西，可是艾家爺孫倆卻很喜歡。
於是，他回房去打電話給曾鯉，卻沒人接，於是他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一下嘍卻看到家裡來了客人，是艾爺爺以前的老部下，之前託人從外地帶來了兩籮新鮮的大紅石榴，現在給送來了。
他一遍站在樓梯口點煙，一邊又撥了一次曾鯉的電話，這一回變成關機了，也不知道是電話被他打得沒電了自動關機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你回應他了？」伍穎問。
「沒人性，你都摔成這樣了，還好意思親你。」伍和-圖-書穎說。
「表白了？」伍穎反問。
電話收了線，沒有任何消息。
馬依依突然抓到重點，「他哪兒是表白，明明是宣戰示威好不好？」
可是，城市另一頭的艾景初哪裡半點著急的樣子，他和往常一樣起得很早，晨跑回來吃了早飯，查看了下郵箱，替葛依修改起論文來。
伍穎畢竟也是醫生，倒是平靜，「傷口縫得挺仔細，腫也是正常的，過兩天就消了。」又說，「你昨天怎麼熬過來的？」
他一閑下來，就開始想曾鯉。
她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找了個小碗，先盛了點湯，用嘴吹著上面那層雞油。好不容易涼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呷 了口，東西到了嘴裏，卻覺得不對勁，緩緩咽了了下去。再喝了一口，嘗了下，又夾了一塊肉嚼了嚼，終於確認是真的沒放鹽。
「啊，嚴不嚴重？住哪家醫院？」李主任關切地問。
他接著又撥了幾次，一直到車都開到她小區門口，還是沒人接。他泊好車，迅速地走到曾鯉家門口敲門，敲了半響，沒人。
曾鯉滿臉紅霞，抵賴說：「我沒有。」
最後，他想到了咖啡館。
蓋子一揭開，香味撲鼻，黃澄澄的湯汁，很誘人。她沒想到艾景初的做法完全對她的口味，半隻雞清燉著，骨肉幾乎燉的要化了，雞腿用手一揪就下來和_圖_書了。
「艾教授，你好！」李主任的電話立刻就接通了。
她午飯吃的什麼？他昨天買了好些吃的，都留在冰箱里，今天她有沒有自己做？他昨天吻了她，她是生氣還是高興？她的傷口還疼不疼？腫了之後沒有被自己嚇到？
「他親你了？」馬依依激動。
「多少？」
「他就是……輕輕地……」曾鯉絞盡腦汁思索怎麼說，「只是碰了一下。」
曾鯉想了想，「到時候再看吧。」
這個方法行不通，他翻開手機的通訊錄，找到了曾鯉的領導，那位李主任的號碼。上次飯局后，過五一的時候李主任又給他打了電話，他當時隨手記在了電話簿里，沒想到居然用在這個時候。
艾景初第一次覺得，對著電話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想以前自己對曾鯉說的話，「想說的時候就說，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說，」不需要怕冷場而找話說，這樣的話，真不能說得太絕對。
眼看李主任又要沒完沒了地說下去，他想問曾鯉的事情又不知如何開口，靈光一閃他打斷說：「李主任。」
如果有人問曾鯉，和艾景初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感覺，那回答肯定是三個字--不知道，當時她整個下巴和嘴都木木的，完全沒有知覺。
「小初，你喜歡的，嘗嘗。」李阿姨叫著他。
「你在學校沒有？」他問。
「和_圖_書沒問題啊，絕對沒問題！工作上的事情讓她放心，好好在家安心養傷，我給單位彙報下，回頭跟組織同志們去探望她。」李主任拍胸脯保證。
實驗室的電腦連著醫院的內網，上面所有病人的電子檔案都有，她搜索了下就查到了。
過了會兒，吳晚霞打來電話，那個時候艾景初已經走了。他沒有吃飯，只是留下那句話和那個吻就走了。
馬依依看了曾鯉一眼，下定義說：「小魚，你已經淪陷了。」
平時除了肯定不吃的那幾樣，艾景初不挑食，也很少對吃的東西上過心。
「哦。」周紋好奇極了，聽著艾景初的口氣，卻半點不敢多嘴，乖乖照做。
艾景初揉了揉額角，看來問他也沒用，於是說，「沒事，就是需要靜養，可能要跟您請幾天假在家休息下。」
「你幫我查一下你那個病人，曾鯉，她在病歷上留的聯繫方式。」
艾景初從小跟著祖父母長大，沒有父母相伴，隔代的愛更加肆無忌憚。艾奶奶在世的時候把他疼得跟心肝似的，就為了去美國留學的事情，還要死要活哭了好些天。
她做事那麼冒失，要是又摔了，或者傷口不妙發了高燒可怎麼辦？又或者她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
好在--這樣的溺愛下苗子並未長歪。
「曾鯉昨天出了點車禍，臉上縫了幾針。」他試探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