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節

「恩,是什麼意思?」
「你們倆在裏面說什麼悄悄話呢?」新郎尹宵迫不及待地迎過來。
厲擇良待女性總是謙和有禮,就算對方是個陌生女子偶爾說到投機時,他也會壓低身體,好似呢喃低語,讓人耳赤心悸。所以,許多異性都會冒出一些曖昧浮想,當然這些人中也包括卿曉月自己。
「或者也有青年俊傑為我扼腕嘆息啊。」
厲擇良有些自戀地點點頭,顯然這個馬屁拍的讓他極其滿意。
「這位是……」楊望傑想了想,「厲氏的律師沈寫意。」
聽見對方的答覆,她使勁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有些感動。
「王總,」厲擇良笑嘻嘻地揶揄道,「我和哪個小姐說句話就算走得近?王總你也不能總拿你夫人管束你的尺度來衡量所有男女吧。」說話間,他舉起筷子伸到糖醋丸子的盤中很容易地夾了一個,然後,很自然地放在了寫意的碗中。
「愛。」
原來,所有人都全無輸贏。
方才,她在台上瞧見厲擇良和旁邊的年輕女子旁若無人地聊天m.hetubook.com.com。如此情景讓她心中一悸,彷彿那就是數月前的另一個卿曉月。
「不用客氣,沈小姐還需要的話,吩咐一下就是。」厲擇良很紳士地回答。
「尹宵,你真的愛我嗎?」走了幾步,卿曉月卻突然輕聲問。
「沈律師心情不錯。」歷擇良抿了口酒,對此刻的寫意下了個定義。
「哦。」伴娘說,「他只是作為尹家的客人來觀禮的。曉月,今天有得你累的,就不要多想了。」
「尹老的這個兒媳婦看來不錯。」桌子上的人議論。
「月月,好了沒有?」透過酒席的喧囂聲,聽見新郎尹宵在外敲門催促。
「就你這嘴,最哄大夥開心。」尹宵一邊說,一邊笑盈盈地拉著新娘子的手準備進大廳挨桌敬酒。
她莫名其妙的傻笑在這喧鬧的喜宴上不太顯眼,卻足以引起身邊厲擇良狐疑的目光。
正當寫意沾沾自喜之時,只聽「撲通」一下,丸子在中途掉進她的高腳杯里,然後水星飛濺,並且很不巧地落到厲擇良的襯衣www•hetubook•com.com上。
一對新人一面言謝,一面和眾人碰杯。
「我……」寫意解釋,「我覺得剛才那個司儀的話很搞笑。」一出口,又覺得後悔。為什麼她要怕他,上班時間是老闆,但是下班以後傻笑總不犯法。
寫意有些氣餒,她一直不太會用筷子去夾某些圓溜溜的東西,以前就常被人拿來說樂。
「人家尹老就一個兒子,也是頭婚。難道媳婦不只這一個,還有這個那個的。」另一個人接嘴。
她在一邊辛苦地與糖醋丸子激戰,而另一邊的人依舊在討論女人。
那樣的男子,即使不置一詞地冷漠矗立也能攝人魂魄,何況言行還是如此圓滑親昵。
「一輩子。」
「沈律師,初次見面,多謝賞光。」
「厲擇良。」
她若不是為了維持自己在大眾面前,律師的光輝形象,很想罵他一句「烏鴉嘴」。但是,在老闆面前耍橫也要適度的,嘴上便說:「如果要像厲先生這種傑出青年結婚,不僅僅是我,連帶全市單身適齡女性都會在席上和圖書痛哭流涕。」
原來,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
「厲先生往日承蒙您關照。」
她再偷偷地環視了一下,桌子上居然沒有備勺子。
「誰?」伴娘正幫她扣扣子,一時沒明白過來。
「眉眉,他在那裡。我在台上看見他了。」新娘卿曉月回到走廊盡頭的化妝室更換禮服,坐下後半天才開口。
在寫意充滿歉意的眼神中,厲擇良去了洗手間。但願他沒有潔癖,也不會小肚雞腸,寫意在心中禱告。
於是,再瞄了一個看起來要扁一些的。再試,又滑走。
旁邊幫忙的楊望傑則替新娘一一介紹,輪到厲擇良,「這位是厲氏集團的厲擇良先生。」
「恩。」
厲擇良輕輕一笑,「卿小姐,恭喜。」
「呵呵,口誤口誤。」
厲擇良側了側頭,顯然沒料到這女人能接這麼多句,似乎來了興趣,「我倒好奇,日後能讓沈律師懷恨的新郎是什麼樣?」
而另一邊,寫意和厲擇良那桌剛剛開席,這一行人是男方主賓,所以喜酒從這邊幾桌敬起。
「我們在說呀……」卿曉月hetubook.com.com笑,「這酒席上會不會有你這傢伙昔日的紅顏知己,在偷偷抹眼淚,或者——」
突然想到這話,寫意不禁莞爾一笑。若是厲擇良聽見有人在背後這麼議論他,不知作何感想。
「或者什麼?」
寫意當然還想要,但是怎麼可能讓剛才的事情再重複一次。這回,她看準目標,醞釀稍許,然後火速出擊。果然——攻下那顆丸子,有功而返。
「一輩子嗎?」
但是,寫意很快就被剛端上來的糖醋丸子吸引了注意力。她從小就愛這玩意兒,隨即抓起工具立刻上手去夾。很快瞄準一個,下手,用力,丸子卻撲遛一滑不聽使喚地掉了回去。
話題轉到厲擇良身上。
「多謝各位長輩,朋友捧場。」尹宵先端起酒杯。
聽見他的解釋,在座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卻搞得寫意看這碗中的丸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聲音弱小地說了聲謝謝。
寫意瞅了厲擇良一眼,沒想到兩人還有這麼一出,難怪剛才人家說「承蒙關照」,原來就是這麼個關照法。她不禁將椅子微https://m.hetubook.com.com微朝遠處挪了挪,然後又是對厲擇良的人品一陣腹誹。
罷了,罷了。
「不過,這位卿小姐以前有段時間和厲總好像走的有些近哦。」
「我敢怎麼想,難道還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為了我來搶親?」新娘吳曉月苦笑,「其實我後來就明白了,我還有她們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但是大概連他本人都不知道,有時候他會給女人多大的幻想。」
卿曉月一邊拆頭紗,一邊想到那個男人。
他一面說一面夾過來,一系列動作做的順理成章。待丸子輕輕落到寫意碗中的時候,不禁寫意本人連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終於,長長舒了口氣,然後對著鏡子將身上的大紅色喜服擺弄稍許,隨即拉著伴娘,嘴角掛笑推門出去。
「啊,」突然意會到全桌人的表情,厲擇良空下來的一雙筷子在桌子上空微微停滯了一下,隨即展顏笑道:「愛護女性,匹夫有責。」
「還好,我既沒遺憾這新娘不是我,也不懷恨新郎怎麼會是他。所以為他們同時也替自己高興高興。」她不想每次在他面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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