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節

她與周平馨從商場出來后,一時聽見有人叫她,取開墨鏡回頭掃射了一圈,沒發現目標,又繼續朝前走。那人又叫了一聲,然後才見這位女士從路邊的車裡走下來——是孟梨麗。
「寫意——」那個唇紅齒白的男人,有點驚訝地在遠處叫住她。
她突然想起那麼一句話:「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兩個人試來試去的,試得自己在空調下也滿頭大汗。
為首的當然是厲擇良。但是厲擇良並不是這群人中唯一的焦點,因為他身邊還站了個男子。那人若單論五官眉目並不如厲擇良那般凌厲俊朗,但是合在一起放在他的臉上卻又有另一種不凡。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的立領,襯得更加地唇紅齒白。
「恩,和我倆差不多年紀嘛。」
她本來號稱一杯倒,但是卻獨獨對這個啤酒有免疫。吳委明嘲笑她:「你喝的那叫啤酒啊?明明就是菠蘿味兒的七喜和*圖*書。」
「其實還是我們好,就一個平平淡淡的小白領,為了個雞翅膀也能樂半天。」隨即周平馨開始對碗里的雞翅膀進行集中消滅。
這個周六懶得在家做飯,寫意便約了周平馨下館子里吃,順便回公司拿點東西。
「這個玉米……」
「年紀輕輕的丈夫死了,遺產到手了還可以重新去追求生活,這樣也好。」周平馨感嘆。
她體質偏熱,往往是周圍人中最怕熱的那一個,一到初夏便會將頭髮長期紮成馬尾,要是獨自在家或者和朋友逛街時就索性綰個髮髻。可惜她又偏偏是個律師,無論是坐在辦公室看文件還是與當事人會面都必須正襟危坐,頭髮要梳得一絲不亂。以前在唐喬還好,喬涵敏對這個要求不太高,只要出去見人的時候著好裝就行。可惜,現在身處厲氏,連老總都是日夜正裝,公司上下則更加不敢逾越,個個女性員工們連腳趾頭也不敢往https://www.hetubook.com•com外頭露。她就時常琢磨,這個厲擇良是什麼做的,難道他就從來不會覺得熱?
寫意迅速地了呷一口,然後大呼過癮。
孟梨麗畢竟在社交圈打爬過許久,一聽就知道寫意的言下之意,不願與她深交。她沒惱,也知尺寸便笑道:「這樣也罷。我這樣臨時在路邊一提,倒是讓你見笑了。改天我提前打電話給沈小姐約時間,到時候可要賞臉哦。」
飯後,周平馨的丈夫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老婆接回家去,寫意只好一個人回公司拿東西。剛走到厲氏大廈的門口,便見一群人正從裏面出來,規模很宏大。
她每點一個菜,都要附加一堆補充條款,害得那個傳菜的小男生記了老半天。
「就你那愛情還平平淡淡啊,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了。」寫意說著就伸筷子去夾菜,突然發現了盤子里居然出現幾片鬱鬱蔥蔥的蔥花,不禁有些抓狂。
既然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在短短數月就征服那個家族,看來她當時能一下子得到黃世賢的歡心也非偶然。
「那個孟梨麗我好幾回都是遠遠瞧見她,沒想到近看還挺年輕的。」周平馨說。
「沈小姐吃過飯沒有?沒有的話一起去用頓便飯吧。」孟梨麗很誠懇地邀請,看見周平馨后又說,「這位小姐一起啊。」
一堆菜端上桌,最後上的是兩紮冰鎮的菠蘿啤酒。
寫意看了周平馨一眼。她知道周平馨性格內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加上寫意本人也想在周末求個自在,於是推脫道,「謝謝孟女士,我們剛吃過還有些事,下次你有空的話我請你。」
「一定一定。」寫意樂呵呵地點頭。
「哦,你說起這個來,我倒想起前幾天的事。聽說這個孟梨麗已經在正源做起了一把手了。」周平馨口中的正源企業就是黃家最大的產業。
女人雖然柔弱,但是卻千萬不要小瞧。
目送完孟梨麗后,https://m.hetubook.com.com倆人晃晃悠悠到了她們經常光顧的大排檔。
孟梨麗臉上化著精緻的妝,皮膚透得粉|嫩粉|嫩的,嘴唇自然地微微厥起一點,簡直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她只比寫意略長兩三歲,完全可以像她這個年紀一樣肆意地穿衣,但是她卻知道自己身份,打扮從不逾越,中規中矩地堅守著一副少婦的衣裝。
「紅燒雞翅膀。」寫意對服務生說。這是她每次來的固定菜。接著又補充詳細要求:「少辣椒,不放蔥,還記得別用黃瓜伴啊,不然我要退錢的。」
「沒見過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挑食的。」周平馨笑。
寫意聽了,望著遠處平靜地說:「恐怕還是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東西都是要付出的。黃家不是一般那種白手起家的商人,一大家子的面子總是要遮掩一下的。他們既然讓她得了財產恐怕就不會再允許她做那些青天白日夢了。」
「那個牛肉要多加芥菜和醋。」
「孟女士。」寫意停下腳步。https://m.hetubook.com•com
「我這是對食物要求比較高。」寫意糾正。
寫意判斷這群人大概是才從會議室談判出來。沒想到自己卻來得這麼不巧。厲擇良首先看見寫意,淡淡地盯了她一眼,又將視線挪開。寫意癟了癟嘴,她對他這種反覆無常翻天覆地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面對那麼大一堆穿得很正經的人,她瞄了瞄自己全身上下很上不得檯面的裝扮后,準備避人耳目地飛速背過去朝旁邊移動,可惜已經來不及。
寫意點點頭,隨口問了句:「是嗎?」卻顯得不太吃驚。她一直都覺得孟梨麗在任何場合都能隨心所欲地將分寸把握的那樣好,絕對不會是個只會哭哭啼啼的柔弱女人。
「沈小姐。」
寫意背著他們,五官皺在一起,嘴裏詛咒了一番之後迅速地換了個表情,才無可奈何地又轉過身來,陪笑道:「詹先生,你好。」
反正是休息日,她夾著雙人字拖,穿著一件小弔帶和寬鬆的棉布褲子散步似的和周平馨走在商場里閑逛,買衣服、買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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