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三節

話音未落,那時同樣執拗的寫意揚起手就摑了姐姐一個巴掌。
她一時覺得電視太小聲,聽不清楚,將音量偷偷按高一格。瞅瞅厲擇良,見他沒反應,便又偷偷再加一格,見他還是沒有異議,便又再加一格……
寫意看電視當然也是以娛樂八卦為主。
與他和寫意都不一樣。
「難得你也想在這種熱鬧的地方享受下生活。怎麼了?」
期間有美女來搭訕,他也是笑笑拒絕。
到了城區,卻再不知道往哪裡開。
詹東圳此刻退也不是,進也很難。謝銘皓先瞧見他也是一怔,隨後將抓緊了寫晴的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卻沒有主動和詹東圳打招呼。
他在車中靜默了許久,才啟動車子,開向別處。
「算了,難得出來,我們不說這個。跳舞么?」
他忙了一天,下班開車回家路過濱河公路,河風從天窗吹到臉上,格外舒適。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停下來看過這hetubook.com.com個城市的風景了。
她原本就不該是一個這麼安靜的人。
他突然發動引擎,飛奔出去,漸漸看不到後面的情景才開始慢慢減速。
謝銘皓也在東正旗下上班,他們隨時都在公司碰面,可是這時的謝銘皓旁邊站著沈寫晴。她被謝銘皓牽著手,緩緩地散步。倆人沒有說話,卻態度親昵。
於是,他將車靠在路邊,自己沿著河岸的堤壩緩緩地走了一小段。路上有不少夫妻父女一家人出來乘涼散步,夜幕漸漸黑下來,遠遠看見對面城市的新區燈光璀璨。
他也記得,她又曾經用了怎樣的一種口氣故意在他面前,指著寫意的鼻子說:「你憑什麼要姓沈?野種永遠都只能是野種!」
不到一會兒,她就在約定的酒吧出現。
那個時候,詹沈兩家一直是世家,他少時卻因為身份的關係少有在沈家出入。
「不想刷。」她閉著眼睛喃喃地和*圖*書說。
他一聽見,心情異常柔軟,沒有再說什麼,就替她掖好被子,自己洗漱去。
即使這些都是虛幻的夢境,那麼就讓自己永遠沉溺其中也好。也許……確實不該對她那麼凶。
詹東圳愣愣地點頭,靜靜地走開上了車。
他停下來,想跟什麼人打電話,卻又止住。手指不停地翻弄著掌中的手機。「啪」地將手機蓋合上,然後又用拇指和食指翻開。就這樣,手機蓋子一開一和,弄來弄去。所以他的手機一般都是連接帶最先損壞。
「突然想喝酒。」
詹東圳獨自走了一截,眼見離車太遠,又折了回去。卻在夜色中,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謝銘皓。
「寫意。」
隨即她的眼波一聚,發出一聲尖叫,蹲在了地上。
直到那次生日會上,一個小姑娘從樓梯上穿著一條周正的裙子緩緩地走下來,他才算第一次見到寫晴。這位沈家大小姐像個驕傲的公主一樣,眾星捧月般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人團團圍住,連正眼都不曾瞧他一下。
他打個電話給趙凌菲。
他看著台上的歌手在滿搖搖地唱著老舊的情歌,思緒卻飛到了別處。
「你不是最煩這玩意兒嗎?」
詹東圳急忙幾大步上去,「寫晴。」準備扶她。哪知他一碰到她的手,她更加瘋狂,一面叫一面張嘴就朝手臂咬下去,接著又在他身上的其他地方繼續撕咬。
恐怕任誰也沒有猜到日後她要嫁給他。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將她放在卧室的床上。
第二天,詹東圳終究還是沒聽寫意的話到沈家去。
「起來刷牙,你剛才吃了糖。」
謝銘皓急著去掰開,又怕弄疼她,只將她箍住。她的手又開始拚命掙扎,伸出手想抓扯什麼。詹東圳也沒躲,就站在那裡。
詹東圳笑笑沒有說話。
他和寫意從小同病相憐。這樣兇惡歹毒的一句話不僅僅是羞辱了寫意,還一併羞辱了他。
「不會的,我困和_圖_書了想睡覺。」她嘟著嘴皺起眉頭,有些撒嬌,「就這一次行不行?」
這個細微動作使得他的心底一下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可惜心尖卻略微有些疼痛。她的體溫,她的氣息甚至是這般的睡臉都是讓他眷戀多年的。曾經有一度,他認為自己再也無法擁有了。
很多人已經開始朝這邊看。
「那得容老太婆我先去洗手間撲撲粉,免得面對面讓你看見我的魚尾紋。」說著,趙凌菲果然拿起手袋去了洗手間,留下詹東圳一人獨坐。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等到厲擇良眼睛有些累,抬起頭來看她時,發現此人已經窩在沙發的那一角睡著了。他放下書關了掉電視,將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單手支頤地看了她許久,才起身將她抱起來。她迷糊中囈語了半聲,象只小貓一樣朝他懷裡鑽了鑽。
寫晴無意間抬起頭來,一眼便看見了詹東圳。眼神並不是對陌生人那樣的無視,而是一下hetubook.com.com子將眸子鎖住他。
可是即使這樣看不起他,她不是也遵從了父命與他定了婚。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一駭,哪裡料想到她如此傲慢的一位公主會這麼容易就屈服了。
「恩。」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不然要牙疼。」
折騰了半天,總算將音量調到她心滿意足的大小。
今日只有在每次看見他,寫晴才有以前的影子,也不知是喜是憂。
謝銘皓說:「東圳,你先走吧。」然後將寫晴掰過身,死死壓在懷裡。
「貼面舞?」他笑。
他在車裡坐了一會兒,手臂上那個牙印,烙得很深,尖牙那裡已經破皮。他從觀後鏡里看見堤壩上的兩個人已經深深地相擁一起。
後來每次見面,她都是那樣,無論對他也好對寫意也罷,總是鼻子朝天,眼神中充滿了鄙視與不屑。她打小交友廣泛都是活在人群的中心,護花使者自然也不計其數,夜夜笙歌。
那燈光中,卻沒有一盞是為等待他的歸來而點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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