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上了一級的台階，顯得還比他略高一點，所以需要他稍微抬頭。她雨衣上的帽子還戴著，因此耳朵能聽見雨滴打雨衣上滴滴答答的聲音。
最後，他半攙半扶地將她帶回去。她這人一醉就睡覺，當然半醉的時候卻是最啰嗦的。
「他們踢來踢去老是不進，多煩啊。這麼多人搶一個球，不如多發幾個。」
「……」
「噁心不噁心。」
白天倆人沒吻成，這下終於成了。一隻叫寫意的貓好歹解了饞。
寫意傻傻地看著他的笑臉，趁著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墊起腳尖，抬手拽住他的衣領，就那麼仰頭主動地吻了。
寫意也是茫然了一陣，之後卻又隱隱覺得失落。
他微微一笑，拉住她，「別喊了，嗓子喊啞了。」
她抓住厲擇良的手，興奮地大叫。
他們的位置很靠前，正好坐在主場球迷的中間。
厲擇良還有一個愛好，便是看球。
寫意睜大眼睛，獃獃地望著他那雙凝視著自己的雙眸，不自覺地微微張開雙唇。
他倒不是很狂熱那種，只是周六都會空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時間打開電視機看當地的轉播。他看球的時候，沏一杯茶坐在那裡，一個人靜靜看。每逢他看到激動之處，握緊拳頭，會一下子站起來，再緩緩坐下。
她很難想象，他那樣內斂的一個人，怎麼對那個運動感興趣，雖然知道他從來也不玩兒。
那一場比賽，升班馬法蘭克福奇迹一般力克衛冕冠軍拜仁慕尼黑。場外天寒地凍還飄起了紛紛的雨雪，球場內的熱情卻一浪高過一浪。
她吻得那麼青澀，幾乎就是啄了下他的唇。
「不熬湯了，讓阿衍紅燒比較好吃。」
她賭氣一般，拿起杯子咕嚕咕嚕地喝下去。
「是的。」他斬釘截鐵地說，然後遞給她趕快回去拿的眼神。
她伸手準備碰他下，說：「阿衍？走了。」
那周末剛好是聖誕節前的最後一輪球賽，他開車載她去臨近的法蘭克福一起看現場。臨走的時候，她背了個小包，將所有需要的東西帶齊了，出發。
她看見他靠過來的臉，些許一怔，轉瞬之後hｔtｐs://ｗｗw•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才明白他要做什麼。
寫意抬起雙手，跟著他們學那些手勢和喊口號，全然是一副投入的樣子，再也沒有抱怨無聊。中場下起雨，幸好她帶著雨衣，他戴著鴨舌帽。
他們住三樓。
她酒量一直很淺，就連喝家鄉的米酒也會熏熏然，所以啤酒下肚臉蛋已經醉得通紅。她將下巴磕在吧台上，眼神發直，此刻悶悶不樂地捲起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那啤酒杯。
「幹嗎不經我同意就叫你擇良？」
她皺了皺眉說，「你鬍子扎到我了。」
當主隊進球的時候，寫意和旁邊球迷一起蹦起來。
厲擇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那女姓董，據說某市市長家的千金，長得極為乖巧。寫意見過她幾次，每次看見厲擇良幾乎每句話必以「擇良哥哥」這稱呼作為開頭。
他隨即遲疑了一下，神情一頓，挪開臉，卻沒有再來第二次。
寫意心裏也樂得很，還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討厭，真討厭。」
旁邊有球迷在霏霏細雨中燃起煙花，慶祝主隊的勝利。m.hetubook.com.com還有很多人久久不願意走，球員剛剛致謝，於是他們主動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人浪。
「是么？」她裝傻。
他剛一放手，她就歪一邊去。他沒辦法，只好將她架在懷中，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額頭上。
「難道你選德國的原因，是為了看球？」她問。
她立刻不情願地蹙了蹙眉頭，口是心非地糾正說：「怎麼可能呢，我滴酒不沾的，只喝蘇打水。」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搖頭，然後掏鑰匙開門。
奸計還沒開始實行就被識破了。
回程的路上，寫意開車。她學了車，因為醫生說自己開車的話會讓暈車的癥狀緩解。
她平時大大咧咧，可惜骨子裡還是沒有那麼開放。
待厲擇良和人寒暄完回頭一看，寫意居然已經在喝第二扎啤酒了。
她哀怨地看了看他，卻不得不遵命。
她立刻噤聲。
幾個同去看球的朋友心裏高興，回到海德堡又找酒吧喝酒，自然也拉了他倆去。
厲擇良恰好在酒吧遇見熟人，兩男一女。
「我明明見你放在椅子上。」他說。
倆人除了必要的那幾句和_圖_書，竟然沒怎麼說話。
就在她碰到他胳膊的那麼一瞬間，他拉過她，將臉湊過來。
放開他以後，寫意居然伸舌頭舔了下自己唇，心滿意足地說：「好……軟。」那表情活脫脫的就是一隻偷腥成功的醉貓。
才過一會兒，她在旁邊就又開始坐不住了。
她越想越氣憤，大叫：「我要啤酒。」叫完以後，再看了一眼厲擇良。她的舉動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力。
沒想到半空中，兩人的動作被阻，因為他的鴨舌帽帽檐正好戳到寫意的眉骨上，她吃痛地眯了眯眼睛。
寫意瞅了瞅他。這個問題問很沒有挑戰性，難道他還不知道她來做什麼的？
他不禁微微一笑，挪開下巴，將鑰匙插|進鎖孔里。
「下次把舌頭也切下來。」
「哥哥這兩個字，這也是她能隨便喊的？」
她從來沒有去現場看過球賽。
「我也要啤酒！」寫意跟著大家一起喊。
厲擇良平時有些懶散，還有人樂意開車，自然用不到他。回去的厲擇良蓋著帽子，遮住臉，坐在副駕座上似乎是在閉眼睡覺。
她隨即跟著那群人一起高歌一起退和*圖*書場，上了一級台階，發現厲擇良還留在後面。帽子壓得低低的，瞧不到眼睛。
主裁終場哨聲吹起的那一瞬間，大家都歡騰起來。
他就站在這些人之間，在過道上，臉漸漸地接近她。
寫意理所當然地並且非常地不喜歡她。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我來看球，你來做什麼？」他反問。
那位董小姐不知道聽旁邊倆男的說了什麼，望著厲擇良掩住嘴輕輕笑。那雙片刻不離厲擇良的眼睛，在寫意看來，真應該挖出來熬湯。
旁邊的一個和寫意擊掌慶祝的德國球迷，激動地將手上的隊標圍巾繞在寫意的脖子上，大喊：「Sie haben uns glueck mitgebracht！（譯：你給我們帶來了好運）」說完，毫無徵兆地捧起她臉，在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他突然問：「手套帶了么？」
「啊！」寫意故意說：「我好像帶了。」
前一分鐘還被其他人親了一口她，當時還毫不介意，可是當對象突然換成厲擇良以後，她居然一下子也害羞起來。
爛醉如泥的寫意仍然不忘氣鼓鼓地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