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那麼糟蹋自己。

等寫晴看了病走出醫院的時候，寫意忍不住讓任姨和寫晴等了她幾分鐘。她上電梯，在護士站找到那個替厲擇良推輪椅的護士問到他的主治醫生。

寫晴和任姨在A城市落腳幾天，寫意四處幫她們聯繫看病的事情，後來還是動用了喬函敏的關係才終於有了著落。

寫意苦笑，怎麼勸？就沖他對她的那態度，現在怕是她說什麼話他也聽不進去。他如今和她之間還比不上一對陌生人。

在車上，寫意笑嘻嘻嘻道：「我在海德堡留過學。」

那一瞬間，寫意也以為會有奇迹發生，她會認出除父母親和謝銘皓以外的人。

厲擇良冷嗤：「她對誰有好感。我沒興趣。」

護士說：「厲先生的主治大夫是何醫生。」

她和周平馨將夫婦倆送到酒店住m.hetubook.com.com下就算工作完成，一會兒另外有人來接待他們。但是慎重起見，寫意還是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

何醫生握起右手的拳頭和左手一起做了個擠壓的手勢。

寫意倏然一驚，錯愕地張了張嘴。

「是啊，聽我兒子說中國很漂亮，所以來看看。」老太太回答。

離開之前，何醫生又說：「他酗酒而且嗜煙，這個毛病一定得改，你們多勸勸他。」

「就是沈寫晴。」寫意說。

「寫晴，快跟媽媽走啊，醫生還等著呢。」任姨哄著她拉走了。

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來旅遊？」寫意問。

「另外看望些朋友。」老先生補充。

第二天，喬函敏來找寫意：「周平馨說翻譯的事情你負責了？」

幾番交談后，寫意知道夫婦倆的兒子和唐喬和-圖-書有業務往來。

寫意循著護士的指示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找到何醫生的時候，才發現她們見過。上次她踢傷厲擇良，深夜來的大夫就是何醫生。

「嚴重的話呢？我意思是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怎麼辦？那永遠都不許他戴假肢？」

任姨將寫晴牽出來，準備上樓。她不知道是沒認出厲擇良，還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但是寫晴卻特地看了厲擇良一眼，停下來。

這是他一貫的冷場風格。若想知道什麼，而要從厲擇良嘴巴里套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殘肢腫脹？」寫意不太明白。

老先生很風趣地插嘴：「當你看到許多煙囪的時候，就說明曼海姆到了。」因為曼海姆是德國有名的工業城市。

寫意嘿嘿地笑。

不過，奇怪的是他看到她似乎更加吃驚，目光一閃，皺起眉劈頭就和*圖*書問：「你來醫院做什麼？」

這天寫意請了整整一天假去陪寫晴看病。那個醫學院的附院，寫意去過，就是上次和厲擇良一起在高速出事故那回，就送的這裏。到了醫院。任姨和寫晴進去，她去了洗手間。

何醫生看了寫意一眼：「後果會比你說的更糟糕。如果病情惡劣，最嚴重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往上繼續切除，進行二次截肢。」

寫意一愣，緩緩說：「我……陪人看病。」

「而且，下肢還要承受身體的重量，和假肢擠迫束縛在一起，血液更難正常回到心臟。這兩個原因引起腫脹加劇。這是種折磨人的疼痛。所以，我們已經禁止他戴假肢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厲擇良那樣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就是寫晴這麼簡單的一個停頓，冥冥之中讓寫意覺得似乎厲擇良知道寫晴的病因。

「他和圖書截肢后的效果不是很好，特別最近殘肢腫脹得厲害，假肢幾乎戴不上去。」何大夫解釋。

這時，周平馨說：「我們到了。」

但是，寫晴也只是歪著頭瞧他，然後笑了笑。

在這寂靜無聲的深夜裡，詹東圳自然知道地在躲著哭，起身走過去。他走到寫意床前，彎腰伸手準備叫她，手到半空中卻停下來，緩緩收回去，嘆了口氣。

「德國回來的都不專業，還有誰專業。」喬函敏笑，「級別夠了，不是業務上的事情，就是去接待下他們，然後別的地方有翻譯。」

「啊，對，但是不會搞砸嗎？我不太專業。」

這時，任姨從診室里出來。她說：「醫生叫我們去樓上的會診室等他。」

寫意點頭：「好，我等下就上去。」

「……」

於是，寫意故意說：「好像寫晴對你挺有好感的，和我相處這麼久她和圖書都從來不正眼看我。」

從洗手間出來，她一轉身就看見了輪椅上的厲擇良。

「截肢以後，肢體肌肉開始迅速萎縮，功能急劇下降以後就直接影響血液和淋巴液迴流。」

老太太驚訝地說：「海德堡離我們很近啊。」

中午，寫意和周平馨去接機然後送他們去酒店。客戶是一對老年夫婦，個性都很和藹，居然是從曼海姆來的。

「我以前念書的時候也常去曼海姆,是個大城市。」

寫意知道，以前寫晴一直在沈家的海潤替父親打理生意，所以肯定和厲擇良接觸頗多。寫晴是在父親過世時生的病，但是具體如何，沒人有確切的答案。銘皓說可能就是父親去世給她打擊太大造成的。

寫意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朝哪裡躲。他一把頭就已經看到了她。他好像正在等著做檢查，沒有穿醫院的病服，但是穿得也很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