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他一早起來就匆匆走掉，中途他還給寫意來了個電話，提醒她不要忘了晚上厲氏的酒會。他執意要寫意也去，卻對生日的事情隻字不提。

「我姐姐？」寫意反問道。

「你敢嗎？」他低沉地笑。

「好的。」寫意靦腆地笑。

厲擇良四處和人寒暄，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脫身，便過來尋她。和她才說了兩句話，又有人來和厲擇良碰杯。

老胡又上下打量了寫意一番：「剛才看見你站在厲擇良旁邊就覺得眼熟，原來真是你。」

「要不是寫晴，你們家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哦。」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幹嗎？」寫意心虛地問。

她哀怨地看了看他，只得乖乖地坐進車裡。

寫意頓時面色緋然，使勁地掐了掐他。他卻反手將她握住。明明是兩人在彆扭，但在旁人看來無比親密。

進大廳之前，寫意有些緊張地將手伸過去挽住他，然後用另一隻手極不自然地扯了扯裙子的下擺。

「可是，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幹嗎到處寫我的名字？」他眯起那雙狹長的淡眸。

「我也練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寫意有些失落，看來他和圖書是真的忘記了，等酒會開完今天也差不多過完了。

寫意立刻臉頰緋紅，扔下他迅速逃走。所以說，對人凶也是要有資本的，難怪以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現在還是老樣。

「你做人失不失敗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皮痒痒了？」他挑眉。

「那你又幹嗎在書上寫我的名字？」寫意不服氣地壯著膽反問。

他吸了兩口煙，又說：「當年你父親身體欠佳的時候將海潤交給寫晴打理，她受人鼓動，妄想在你父親眼皮底下轉移資產，控制海潤的股份。可是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動用了些非法的手段。然後海潤出事，厲氏撤資了。」他頓了頓，「難能可貴的是，無論外界如何傳言，你和小厲的感情都還沒受到影響。」

周五正好是她生日。

她有些失落，他是不是忘記了？

寫意辭別了老胡，遠遠看著人群中卓然而立的厲擇良，看著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神，釋然地淡淡一笑。無論真相是什麼，對她都再不重要。

「……」

看到那麼多人全在看自己，寫意有些怯場：「我想逃走。」

「啊，大狗的名字是花臉。」寫和-圖-書意恍然想起來，對他家那隻熱情四射的大狗印象尤其深刻，於是急忙點頭問好。

她嘴硬說：「有什麼不敢的，你們公司的電梯里我不也吻過你？」

等其他人走開。她立刻低語反駁：「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

「很好，不用扯了。」他說。

「由不得你。」厲擇良說。

寫意轉頭，看見是位微胖的中年男士，有些狐疑。

整整一周，厲擇良都很忙。忙公司的事情，年終的時候常見的現象，而且藍田灣對厲氏的打擊確實是很沉重。

寫意啞然，原來他執意帶她來，背地裡是真的想要將她正式地介紹給其他人。

「哦？」他用目光掃過她，「那你是誰的未婚妻？」

「你再對我凶，看我當場吻你。」她虛張聲勢地想恐嚇他。

「呃——我自己嫁自己總行了吧。」

中途，寫意去洗手間，門口遇見一個人，遲疑地叫了聲：「沈寫意？」

老胡打趣她：「真傷心，不記得人了，只記得狗。」

「偶爾可以給他們瞧一眼。」

「難道和他沒有關係？」

所以寫晴才會瘋了？當她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這個家，她是那麼自負的一個人，肯定會崩和圖書潰的。

那天寫意穿著一件淺粉的短禮服，將一雙修長的腿露在外面。這是頭一天厲擇良陪她去選的。

「你說呢？」他保持微笑，一面和人打招呼一面低聲應付她。

走了幾步，厲擇良緩緩停下來，側身轉過來正對著她，居然還閉上眼睛。

寫意莞爾一笑：「胡伯伯，你還是那麼有趣。」

「我是胡伯伯啊，你父親的好朋友。以前我家有隻大狗，你以前來過還喜歡逗它的，記得嗎？」對方說。

「恭喜恭喜啊，一定請我這個長輩吃糖。」

「那你當眾說你愛我，我就不跑了。」她哧哧地笑說。

「我要是走了，你站在這裡會不會下不來台？」

他說到這裏又多了些感慨：「上一輩的恩怨就隨他去吧，小厲是個好小伙。只是當年年輕氣盛了些，又遇上你姐姐不懂事。」

老胡點了支煙，和寫意走到僻靜處：「可見你父親太愛你們倆姐妹了，他一個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替寫晴扛下來。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寫晴又是那樣，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難道連你都不知道？」

「你不是不准我穿露腿的裙子嗎？」

卻不想老胡連連點頭：「好，不錯，你和-圖-書們很般配，以前我還和你父親討論過你和小厲這事，這麼好的青梅竹馬值得珍惜。我昨天就聽說，小厲會帶未婚妻出席年會，我就想起那個時候，你倆一直都在一起念書，感情好，又門當戶對的，就是後來遇到波折，真是可惜了。沒想到今天這小厲帶來的人真的是寫意你。」

寫意突然有些尷尬地垂頭。她這麼和厲擇良當眾在一起，都是那個圈子裡的人，要是從前沈家的舊識看見，還不知道怎麼以戳她的脊梁骨。

「為什麼？」

「厲總，帶著個這麼漂亮的女伴，怎麼不向我們介紹下？」對方笑問。

從小母親就喜歡跟她過農曆的生日，久而久之養成了一種習慣。但是每年都在彎，所以也很少人能記住具體是多少號。寫意無意間走到書房，翻了翻他桌子上這頁的台曆，白白的一片，沒有任何標記和摺痕。

寫意頓時窘迫，原來他早就看到那本書上的暗語了。那是她當時想出來的法子，總比當面直接表白要好。可是她此刻又死鴨子嘴硬，紅著臉說：「我……我練字，隨手就寫了幾個，不小心寫到你書上了。」

厲擇良盈盈一笑：「沈寫意，是我的和*圖*書未婚妻。」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你使勁抱住我親的鏡頭很清晰地被電梯里的攝像頭拍下來，東西還放在我的抽屜里。下回放出來，我倆再回味下。」

他掃了好一眼：「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憑什麼都得回答你？」

她正要擰著眉毛回嘴，卻發現服務生已經將大門打開，喧嘩迎面而來，只好直起脊樑、面部保持微笑地挽著他走了進去。

這是厲擇良第一次在正式場合帶女伴，於是這對璧人一出現，引人紛紛側目。

「不能說完全沒關係，但是這個我可以理解小厲。畢竟厲家那麼大的產業都突然壓到他身上，不是沒有壓力。估計他當時以為等撤資讓厲氏全身而退以後，再去幫助你父親的，但是沒有成功。所以說，若是有錯，也是他太高估自己，太想兩全其美。」

「你不是要就地強吻我嗎？」

出門之前，她抓緊最後的機會小小地抗議了下：「我不想去。」

「顯得我做人不算太失敗。」

「胡伯伯，你能說清楚些嗎？」寫意陡然變色。

可是，這種反抗在他眼中簡直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寫意搖頭。

「你敢。」他抓牢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