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一)

沈雲濤微笑地搖頭,「沒什麼特別的事,家回過了,朋友也見過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上班。」
她出去后,秦永霖拿出一疊文件給雲濤。
「這是我們,認出來沒有?穿燕尾服的是你,騎在你背上的是我。」她指著畫說。
「行了,他只是我上司可以嗎?」蘇茵攤手表示無所謂,「那麼,我的上司是個什麼樣的人?」
「相貌很英俊啊,幹嘛那麼早結婚?」
「上個月剛辦完離婚手續。」兩條長手臂撐著桌角的秦永霖彎下腰,望著杏目睜圓的蘇茵訕笑。
「別人的鏡框里都是放相片,你放的卻是張小畫。」她伸長脖子,探頭又看了一眼相框,「畫得真溫馨,是你們三個人當中的某個人畫的嗎?或者,就是你畫的?」
「你幹什麼?」他很不解地問拿抹布反覆擦拭相框的蘇茵。
秦永霖按照沈雲濤的喜好給他安排了這間面積不大、光線充足的辦公室。書櫃、辦公桌,沙發都是暗沉的顏色,嚴謹的格局更突出主人穩重低調的性格。落地窗外儘管是美麗怡人的山湖景緻,沈雲濤只瞥了一眼,就將帘子全部拉上。
「你的新上司。」
辦公室的空調溫度很低,他被凍得睜開眼睛,相框還捏在左和_圖_書手裡,凝視著那張天真稚氣的臉蛋,他的唇苦澀地抿緊——
凌筱,你這個沒骨氣的小騙子,還不到二十年,就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少跟我裝糊塗,」秦永霖笑著說,「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趙言誠。」她氣乎乎地說,「啊!你居然沒認出來,我要重畫,把趙言誠的臉畫得所有人都認得出來。」
探手出去就極為順利地摸到了咖啡杯,啜了一口,放在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噢——」
「他只是你的敵人。」他又笑了,「而且,不會永遠都是。」
「哦,大概是因為玻璃反光,我沒看清楚。」蘇茵偷偷吐了下舌,又轉過臉來,「很特別。」
只有他一個人待著的空間,寂靜得像是被流放到了某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抬眸凝視著相框里淡淡的水彩畫,裏面那個小丫頭辮子飛起來,像是魔女宅急便里那個騎著掃帚飛翔的魔女,稚嫩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機敏地斜視著他,似乎正在跟他說些已經在他大腦里響過無數遍的話。
秦永霖沉吟了會兒說:「執著,異常地執著。」
「什麼特別?」雲濤問。他的目光並沒有從相框上移開。
「介紹一下,」秦永霖扶著蘇茵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背,推她上前,「這是你的助理,蘇茵小姐,也是我們的學妹,去年碩士畢業后就一直擔任我的助理。」
「關在鐵籠子里的那個呢?」他問。
「不是,爸爸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打探這個做什麼?志向變了,不當律師要當狗仔?」
「北大法學院畢業,入選霍普金斯,獲得哈佛法學院教授推薦,LAST考試成績滿分,後進入哈佛法學院,成績突出,后取得碩士學位——」蘇茵一口氣念完,抬頭望著老闆秦永霖的臉半晌,「這是誰?」
「不用費勁了,那不是玻璃上的水污印跡。」雲濤拿回相框,沉思地看著,「是很久以前這相框掉進水裡的原因。」
「這是中南海運公司與德國艾莫斯公司船泊相撞的相關資料,我們代表中南海運,你先看看吧。」
你這個沒骨氣的騙子,還不到二十年就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雲濤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留著短髮,相貌清爽的女孩,便禮貌地伸出手,「你好。」
他「噗哧」一笑,及時從她手上奪下要被揉爛的畫,對摺后在她臉前晃了兩下。「我待會兒幫你扔掉吧。」
「看來對感情也是的,我大概知道和-圖-書他的禁忌了。」蘇茵小聲嘀咕完,忽然用手肘撞了撞秦永霖,目光落到那扇玻璃門上,「正往你私人辦公室走來的帥哥是不是就是那位異常執著的上司?」
也許是新的工作環境還不大能適應,或者是咖啡的味道太苦了。從他喝了那口咖啡開始,便不能集中精神將資料上的每句話讀進大腦里,似乎周圍總有什麼東西在干擾他,使他不得不抬起頭來。
「奇怪,怎麼擦也擦不幹凈。」蘇茵指著鏡面上的某處污痕說,「像水跡一樣。」
拉開公文包,他拿出一個白色相框擺到桌面上,自己坐在書桌前抽出資料。
「永遠都是!」她的語氣很堅定。
很快他就進入了工作狀態,一隻手按著資料,目光專註地閱讀。一陣濃郁的咖啡香讓他的眉頭緊鎖,他的另一隻手隨即伸出去摸索咖啡杯,視線卻沒有離開正在閱讀的那些資料。
「結了。」
「是,是,是,就是,永遠都是……」
蘇茵拿起另一張紙,攤到他面前,「配名車司機,兩百平米的複式住宅和保姆,你費大手筆給我請來的上司當然要深入了解,省得在合作的過程中我犯了他的禁忌。」
他的語氣很和善,蘇茵卻聽出了他是用委婉的方式批評她,莞爾一笑https://m.hetubook.com.com后,她應道:「好的,我明白。」
「因為他是我們的敵人。」她仰起憤慨的小臉,彷彿趙言誠就在她面前,隨時要撲上去咬他一口。
她的眼神充滿失望,睫毛輕輕地垂下來,「其實我才懶得重畫呢!這畫是我要送給你的,你看——」她從背帶褲的口袋裡又掏出一張一模一樣的畫,「來你家之前,我臨摹了一張,這是留給我自己的。」
「真大方,拿上億的案子給我練手。」沈雲濤笑著用手上的文件拍拍他的胸口,「你先忙,我儘快把資料看完。」
他笑著搖頭,一點也不相信。她被惹急了,抱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我說是就是,趙言誠永遠是我的敵人!」
他輕笑著點頭,「那我就不扔了。」說完折好夾在書里,「為什麼要把趙言誠關在籠子里?」
「明白了,因為這場錯誤的婚姻,遲了一年,你才攬進這個人才。」
秦永霖往他肩頭重重地拍了一掌,「因為你答應加盟,我才接了這個案子。論外語能力,專業知識,這個案子就當是你回國練練手的。」
「你好。」蘇茵大方的握住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微微一笑。「你們先聊,我去整理辦公室。」
秦永霖轉過身子,摸著下巴發出一聲咳嗽,「hetubook.com•com這倒是提醒我了。他前年結的婚,在他的初戀情人結婚一個月後。那時他剛取得律師執照不久,我們那一屆的同學都以為他會回國,所以,聽到他結婚的消息感到很諒詫——」
「還是老樣子,剛回國應該多休息兩天再來上班的。」
「不是我。」雲濤把相框放回去,「蘇小姐,你很能幹也很細心,往後可能要麻煩你,為了保證工作效率,在我的辦公時間內,請不要讓別人隨意出入我的辦公室。」
沈雲濤淡淡地一笑,跟蘇茵去了自己辦公室。
秦永霖直起身,理了理衣服的領子,蘇茵翹起的腿也規矩地放好。等秘書推開門,他們已經一前一後地站好。秦永霖上前握住老同學的手,帶著一種不掩飾的自豪表情,來讚歎這位即將成為夥伴的優秀同行。
「就是你在電話里說起的案子?」沈雲濤信手翻了幾頁,「實習時我曾接觸過此類海商案件,代理人是我的上司。你也真是,頭天上班就給我一個這麼大的挑戰,也不怕我給你搞砸?」
收拾好辦公室的蘇茵已經站在門邊。沈雲濤整理好資料往外走,秦永霖叫住他,「今天別給自己安排太多事,留出時間,晚上給你接風洗塵。」
她的臉又埋進那張紙里,「28歲,真年輕,結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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