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亂
第115章 洛府逢玄機

高力士一愣:「這,咱打黃金鎖做什麼呢。」
高力士站在閣樓窗邊,忽然回頭道:「大人,少主已經到了洛大少的府里了。」
高力士臉色不變,衝著玉真公主背影小心回道:「殿下放心,力士心裏明白,力士剛才什麼都沒看到,殿下您也沒有到過這浮屠明堂里。」
魚朝恩臉上露出苦澀之意,搖頭道:「當年救公主的不是老奴,是葉小姐,勸服太上皇的也是小姐,老奴黃門出身,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
高力士臉色一變,低聲道:「屬下以為此事辦好就可以了,大人這幾日操勞過度,所以力士想……」
魚朝恩身子一挺,雙手扣起,沉聲道:「承玄五年皇上親頒內旨,任何人不許再提起葉傾城之事,老奴感念殿下懷舊之德,但不能違主子的令!」
魚朝恩抬頭看著這位玉真公主,當今承玄大帝的妹妹,低聲道:「殿下,你說的沒錯,你想的也沒錯,但這件事您就當做不知道的好,這,這是為了那孩子好。」
魚朝恩終於抬起了頭,沉聲道:「瓊華仙子和陳玉君這般老老實實的呆在崔園裡?連鬧都沒鬧?如此大事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玉真公主就這樣走了,但魚朝恩卻呆住了!
魚朝恩站了起來,來回走動,良久才揮手道:「你現在就去,我許你調動暮雨閣七名八品級死士,什麼法子都行,務必將瓊華仙子那邊給我看好,查清楚她在做什麼。」
玉真公主繼續倒和圖書著酒:「盈兒又沒要你說話,你聽我說就是了。」
魚朝恩苦澀道:「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麼!」
玉真公主收了笑聲,鬆開了他的手,邊走邊淡淡道:「黃金鎖好鎖住你這張嘴啊,跟我調笑幾句沒事兒,要是不小心泄露出什麼不該說的事,那可就不好啦。」
最顯眼的卻是一條修建在山中的大理石索道,平滑如鏡面,索道上停著幾輛木製馬車,車輪似被一種鐵索機關牽扯著。
玉真公主來到通天閣時,魚朝恩剛剛打開那壇寒山佛釀。他彷彿沒有聽到玉真公主的腳步聲,忽然低聲咳嗽了一下,口中道:「醉了,醉了!」說完爬在面前桌子上,慢慢打起了呼嚕。
玉真公主冷眉一抖:「魚朝恩,我已經見到了那個叫做李道玄的孩子。」
魚朝恩手指撫著酒罈,疲倦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魚朝恩咳嗽起來,一聲一聲不停,搖頭道:「殿下,老奴有些氣喘,咱們下次再聊好不好!」
魚朝恩嗯了一聲,鬆了一口氣。
她逼迫著魚朝恩:「我李持盈雖然已經做了道士,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十多年來去了哪裡?那圍住崔園的北司禁衛又是為了什麼!」
高力士搖搖頭。
玉真公主哼了一聲:「名字可以重複,自然代表不了什麼,但他的模樣兒,氣質兒,我又不是瞎子,難道還看不出來。」
李道玄只得點點頭,跟著洛碧璣走入了洛家府和圖書邸。
她托著腮,繼續道:「那年葉姐姐從連山星宮回來,我正好得了那場大病,葉姐姐跟我在掖庭宮裡住了一個多月,我們聊了很多,我還記得那時葉姐姐很高興跟我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名字啦!」
玉真公主輕笑一聲:「當年我那皇上哥哥還沒登基時,你就這般客氣,當年盈兒差點病死,還是魚大哥和葉姐姐救了我,又親自求了太上皇,放我進了道觀,說起來,盈兒一直很感激你呢。」
洛碧璣已經走到了門前。李道玄急忙跟了上去。
高力士笑道:「瓊華仙子在昆崙山如何我不知道,但北司禁衛一圍崔園,她可是老老實實的,就連那位剛剛養好傷的陳公子,也都客氣的很呢。」
就在玉真公主登入通天浮屠的時候,李道玄也出了黑棺,眼前一條大道鋪陳開來,大道盡頭卻是一座建在半山上的府邸。
此刻洛府大門洞開,卻只有一個徐娘半老的黑衣女子冷冰冰的站在門口迎客。
魚朝恩緩緩坐了起來,抱起了酒罈一飲而盡!
黑衣美婦溫聲道:「請公子登車!」
玉真公主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葉姐姐還告訴我,那孩子以後就叫做,李道玄!她說是連山星宮的主人親自起的名字,道之一途,玄而又玄呵!」
魚朝恩再次冷笑:「那是因為洛府有崑崙的洛青璇坐著,那可能是長安城裡瓊華那婆子唯一懼怕之人!哼!」
高力士腳步立刻停下,轉身來時已https://m•hetubook•com•com是滿臉笑容,跪倒伸手,輕輕將那馬車上的玉人扶了下來,口中輕笑道:「殿下喲,您怎麼來這裏了,力士上次見到您的時候是在王府的花池邊吧,那位太白先生說什麼來著,雲想衣裳花想容,果然您當時一站啊,那花都不好意思啦。」
他語氣加快,搖頭道:「瓊華仙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那寶貝兒子又是什麼脾氣?知道了少主的消息,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崔園?崑崙國師是她師父,當今聖上是她姐夫,你太無知了!」
卻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這不是我那六侄兒身邊的小高么?怎麼如此著急呵。」
魚朝恩全身凝立不動,但下一刻高力士身子一抖,左臉上現出一個紅腫的掌印,他忍著鑽入丹海的古怪靈力,咽下了一口鮮血,卻一句話不敢再說。
高力士收回望下雲端的視線,轉身道:「大人,崔園的北司禁衛可以撤了么?」
玉真公主扶著他的手走下馬車,撲哧一笑:「小高你這張嘴啊,才是比那花還漂亮呢。」
高力士立刻轉身下樓,他眉頭緊皺,但心中很熱,七名八品暮雨閣死士,如今已經握到了他的手裡。
他急忙收慢步伐,低頭就要過去。
魚朝恩依舊看著桌上的酒罈,卻笑道:「不用,說好圍三天就圍三天。瓊華仙子那邊如何?」
玉真公主再笑了幾聲,摸出一袋金豆,遞給了他:「收著吧,去打一副黃金鎖!」
那黑衣美婦對李道和-圖-書玄點點頭,福身道:「奴婢見過公子,請公子移步,府車已經備好了。」
魚朝恩睜開眼睛,翻滾在地上,叩頭道:「老奴魚朝恩,拜見公主殿下。」
李道玄見識到了這世家貴族的氣派,跟著洛碧璣向前走去,過了玉堂庭,眼前便是曲折往複四通八達的道路。道路繁雜,如蜘蛛網一般連結山間府邸各地。
玉真公主滿意的揮揮手,走入了浮屠之中。
玉真公主站了起來,冷聲道:「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們騙了我十六年,難道我還會相信你們么。」
他說著又喘了一口氣:「至於你當差的晉王府那邊,我會關照一聲,花朝節前,你只要把這件事做好就可以了!」
洛府在長安之東,如意坊之北。
他站了起來,望向了雲層之下,洛府的位置,喃喃道:「洛碧璣啊洛碧璣,你是在打算做什麼,這裏面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玉真公主親自捧起了寒山佛釀,為他倒了一杯酒,點頭道:「是啊,葉姐姐救了我,我今日來這裏,就是想跟您敘敘舊,說說當年的事兒。」
李道玄等了一下,才緩緩登上後面的木製馬車,打開車簾坐了進去。
一進入大門,便看到了建在這山下的一座前庭,這庭前台階三百,階上庭門雄偉,這庭名「玉堂庭」。那庭門上刻著八個大字:「玉德君子,堂前不語」。
說也奇怪,她冰冷的神情下,說出的話卻是軟綿綿的,溫柔之中帶著款款深情,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李m•hetubook.com•com道玄十分詫異。
一壇寒山佛釀,靜靜擺在通天浮屠上的通天閣里。
她倒完酒,忽然笑了:「再說當年知道葉姐姐的人,如今就剩下區區六個人,秦國公那老頭兒見到我就躲起來,我也只好找你說啦。」
此時天剛剛有些發亮,朝陽還未升起,通天閣里尚有些陰暗。
玉真公主慢慢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搖頭道:「玉真已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啦,魚大哥你這招已經不管用了。」
洛碧璣只點點頭,走入了大門。
她說著邊走了出去,最後卻轉身盈盈一笑:「魚玄機已經被我賣入了洛府,此時就是我想收手也是來不及啦!」
洛碧璣坐到了前面的木製馬車裡,那牽扯車輪的機關發動,這車子便飛速的自索道上疾馳而去。
魚朝恩緩緩出了一口氣,冷笑道:「小高啊,你可知道我為何親自求那位洛大少,將少主送到洛府啊?」
但見那黑衣美婦冷著臉,開口道:「大少,您回來了。」
高力士殷勤的扶著玉真公主,慢慢送到了通天浮屠邊,口中再笑道:「今日怎麼得閑,玄機姐姐也不在呢,力士剛才說的啊,可都是真心話,要不是您這花容月貌,又怎牽得咱這張粗唇笨嘴都開花了呢。」
高力士是如此激動,以至於衝出通天浮屠的時候,差點和一輛剛剛停下的馬車撞到一起。
這府車還未啟動,便覺身邊雲香浮動,清心慰神,一個柔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公子,您終於來了,玄機已經等了您一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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