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亂
第218章 金風細雨樓

第一件事說的便是那皮囊中的八卦木牌,那竟是浮遊觀的天師方木咒,木牌中記載了天師咒法。
木屋中縫隙中,鶯歌燕語並阿離三個丫頭都是悄悄看著,看著桃花下呆立的公子。
白小蠻正翻著黑色書冊,臉上現出震驚之色。
最後一件事說的正是蓮生的失憶之事,洛碧璣卻只有簡單的一筆,說道此事只能求助於洛青璇。
常隨首次看到李道玄如此熱心的為這金風細雨樓打算,自是喜不自禁。
她在雲裳小築中統領這些女子多年,這樣一說,大家都不敢亂說話了。
蓮生坐在石床上,一手扯住了魚玄機,一手敲著床榻:「你們幾個死丫頭都給我聽好了,不許去找他。」
李道玄將書信看完,卻有些疑惑起來,那時洛碧璣口中所說,心中所念的不是花朝節之事么,如今他像交代後事一般,卻一句也沒說花朝節事。
李道玄忙問道:「洛少說那冊上乃是他這些年來暗中所養的暗諜,只不知這暗諜到底指的是什麼?」
洛府的奴僕們暫都安頓在了整個二樓之內,常隨跑上跑下忙的團團轉,終於安排妥當后,那白小蠻便走到李道玄身後低聲道:「公子,常公子的這金風細雨樓如今有多少人了?」
那老宋搬運來的桃花樹與木屋此時就掩映在後院的池塘草地邊,李道玄看著蓮生帶著鶯歌燕語並阿離和魚玄機,正在那木屋前嬉笑著踏著青草,心中便有了一份安詳的感覺。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蠻微微一笑:「公子啊,小蠻說的這些話兒,並不是要你立刻就做,你可以先給他們畫下這張大餅,至於給不給他們吃,可以等到以後再說啊。」
整個樓中,也只有這三樓還算整潔。但白小蠻注視四周,眉頭卻皺了起來,搖頭道:「卻也太髒了些。」她便立刻安排起這些女子,自取了松枝掃帚,柳葉軟拖,忙著清掃起來。
白小蠻不理會他們的眼神,淡淡說道:「俗塵一世不過百十年,便有金山銀海,酒池肉林,匆匆數年後,還不是化作了一堆白骨,一塵黃土。當今仙魔共立,各有千秋大道在前,諸君怎麼就看不到呢。」
諸人粗粗用過飯後,便聚集在了一樓大廳之中。
矗立在長安南城懷安坊里的這座金風細雨樓確實是敗落不堪,雲裳女子們走上樓梯時,首先聽到的是那腐朽的木梯發出的吱呀之聲。
李道玄招手讓常隨過來吩咐道:「趁著今日,把樓中的朋友都叫來吧,咱們也要商量一下今後的動作了。」
李道玄接過信打開只看了開頭幾句就嚇了一跳。
遊俠兒和雜門修士都是望著白小蠻,人人露出不滿之色。
那乞丐老者憤然反駁道:「仙流五宗,魔道八門,還有那外門千派,都是敝帚自珍之輩,我等當然也想求得大道,但有這個機會么。」
乞丐老者望了望李道玄,便轉身跟身邊的幾位修士低www.hetubook.com.com聲討論起來。
那雜門修士們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遊俠兒們卻騷動不安起來。
白小蠻卻低聲問道:「公子原本的打算呢?帶著這些烏合之眾做那飛蛾撲火的蠢事么,這些人固然有些可用之處,但真要做什麼大事,那是不行的。」
白小蠻戴上了頭紗斗笠,起身淡淡道:「諸君豪聚於此,可曾想過為何要加入這金風細雨樓呢。」
白小蠻走動幾步,望著那些雜門修士緩緩道:「你們雜門修士們總是貪圖功法小技,每日鑽研的都是幻術巧道,從未想過世家傳承魏晉,仙流縱橫九州,學的是大道,求的是仙緣,這才是你們這些人鬱郁不得志的真正原因。」
李道玄張開嘴巴,卻反駁不出來,良久才說道:「人心難測,養虎容易縛虎難,要真是這樣做了,如何控制他們呢。」
洛碧璣在信中只說了三件事,件件都與李道玄有著關係。
李道玄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真要傳他們道法不成。」
他說完,轉身走到了諸人面前,沉聲道:「樓中一切事務皆由白姑娘和常隨處理。」他近乎的逃避般的草草說了一句,便走出了後門,來到了後院之中。
白小蠻轉向了他們,哼了一聲:「你們就別想了,爾等與道無緣。」
李道玄終於坐不住了,起身道:「白姑娘,你來一下。」
她們都是皺著眉頭,對著樓中粗陋的擺設,破敗的四壁品評起來:「金風細雨樓m.hetubook.com.com這名字叫的可真好,可不是頭頂破梁細雨,耳聽腐窗金鳳么。」
白小蠻手指李道玄道:「往日無緣,今日仙緣就在眼前,你們為何只念著李公子那什麼九皇子的身份,卻忘了他可是道門妙華宗的正牌子修士呢。」
李道玄看了幾眼,便帶著這些女子們走上了三樓上。
李道玄愕然止步,只能望著蓮生帶著幾個女子走進了木屋中,緊緊關閉屋門。他站在桃花樹下一時呆了。
李道玄在後院不知站了多久,一時進退兩難,正在怔忪間,那大廳後門兒開了,白小蠻輕步走了進來,拿過了他手中皮囊,輕輕打了開來。
那幾個遊俠兒都是失望起來,白小蠻等了一會兒卻繼續說道:「不過那九流雜門,外門千派,甚至是魔道那些小技巧們,你們還是有機會學的。」
皮囊中一本黑色冊子,一塊八卦木牌,還有一封書信。
李道玄想起了洛碧璣說的話,這應該是他留給自己的東西了。他俯身接過皮囊,還未打開,眼中就看到一角紫色裙擺搖動。
此時遊俠兒們都看著白小蠻,個個露出急迫的神態。
長安北城東坊區的遊俠兒代表立時高聲叫道:「咱們遊俠兒遊盪四方,本不是靠著這長安吃飯,只是常爺說過入了樓中有大把的金子和女人,這才過來。」
幾個遊俠兒便都笑了起來:「什麼建功立業,未免說得有些虛浮了。」
那乞丐老者嘆然一笑:「諸位小哥兒,這你們都不懂么,m.hetubook.com.com若果然九皇子登了大位,我等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機會,那金子和女人還缺么。」
李道玄聽得滿心不自在,白小蠻撲哧一笑,搖頭道:「說來說去,諸君所求的不過還是權財色而已,真是讓人失望。」
等到白小蠻帶著數十個女子將三樓打掃的一塵不染時,已到了午後時分。
李道玄轉頭望去,只見幾輛洛府的馬車停在了門前,口中忙說道:「常隨,這些是洛府的家人們,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白小蠻走在最後,咳嗽一聲道:「都在亂說些什麼,離巢之兔奔波無路時,有個安身的地方就不錯了,誰若覺得不好,現在就走。」
白小蠻將書信遞給李道玄,自去翻開冊子。
這遊俠兒雖然說的粗俗,但十分真誠,金子和女人本就是這些遊俠兒心中所求。
李道玄低頭想了一下,抬頭毅然道:「花朝節后,道玄就要離開長安,樓中之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日後這金風細雨樓就是你白小蠻的。」
這一問正問道了諸人的心中。
長安的遊俠兒以前都是按照各坊間劃分了地盤,本就是一盤散沙。那九流修士更是漂泊不定。此時都集中在大廳中,各自端著架子,俱都望著上座的李道玄。
他說著走向了廳中一角,白小蠻跟著走了過來,掀開斗笠輕紗,一雙妙目望著他。
常隨急忙答應一聲,那圍在樓前的車中走下一個中年少婦,正望著常隨,卻是胡大娘來了。
蓮生伸手拉過了阿離,哼了一聲,m.hetubook•com•com轉身就走向了木屋。
李道玄咳嗽一聲,便望向了白小蠻。
他合上書信,望向了白小蠻。
李道玄坐在了首座,左手白小蠻右手常隨,座下卻立著數個遊俠兒,還有五六個九流修士。
蓮生俏立在他面前,臉色卻很是不好。李道玄收起了皮囊,想到了那日桃花塢之事,心中有些不安。
他說著繼續搖頭:「雖然有子午端陽蠱,但那是絕對不能用的。」
那九流修士共推的乞丐老者卻搖頭道:「我們加入樓中不為求財求色,只為九皇子殿下出身寒門,所以入了樓中,願效犬馬之力,求得一生功業。」
李道玄看著那信中所述的八卦木牌開啟之法,信中隱隱不安起來,洛碧璣竟然將天師門的道法秘籍都交給了自己。
李道玄悄悄邁出一步,那蓮生就冷聲道:「以後這桃花塢再不許你這賊子過來,你若敢來,我便打斷你的雙腿。」
常隨有些尷尬的說道:「姐姐們委屈了,是有些寒酸了。」
這金風細雨樓雖然破敗,但佔地卻是整個懷安坊最寬廣的,整個後院夾在兩座坊間大宅中間,約有四個桃花塢大小。
迎面撲來的便是少女阿離,阿離雙手捧著一隻獺皮包囊,嬌聲道:「大叔,這是那胖子要阿離交給你的。」
正說著話兒,那金風細雨樓門前人聲嘈雜,混合著馬車停靠之聲。
李道玄推開三樓窗戶,看向了樓后的院子。
信中第二件事說的卻是皮囊中的黑色冊子,信中說黑冊中所記的乃是這些年來洛家養的四百暗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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