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洛陽花開
第300章 楊府四美人

李泰冷笑的臉便有些僵硬起來,漢王卻忽然起身,大驚道:「這位,您莫非是當年名冠洛陽的白牡丹?這,小王幼年時多次聽聞先皇讚譽您的才德與美貌。真是失禮了。」
說是老嫗都有些輕了,面前這身材窈窕,白髮蒼蒼,一臉褶子都能夾住風中柳葉的老婦人,恐怕最年輕的也得八九十了。
漢王此時笑的肚子都疼了,李道玄也是莞爾搖頭,那李泰伸手抹了一把酒水,臉色發青,咬牙道:「好你個楊懷素,好你個馮狗兒,來人!宣神衛,老子今日要去楊府問個清楚。」
馮狗兒伸手扶著最為年長,白色長發已有些疏鬆的老嫗,淡淡說道:「李泰神王,您真是看錯了。就如狗兒身邊這一位,乃是七十年前,洛陽三京公認的第一美人兒。昔年高祖皇帝弱冠之時,曾在洛陽與之會,親書牡丹無雙四字。」
直到馮狗兒得意的進了定鼎門,那李泰才擦了一把汗,忽然笑了起來:「雖然今日受辱,但能得見宣華夫人一面,也算值了。」
等到馮狗兒鄭重的介紹到最後一位老嫗,口中緩緩說出:「這位,便是前陳宣帝第十四女,後主之妹,寧遠公主,大隋宣華夫人。」的時候。李泰已是收攏袖子,恭恭敬敬的走上來,對著四位美人兒深躬一禮。
李泰說完,手扶住了腰間長劍,冷笑不止。
李泰走過去,對那猥瑣漢子沉聲道:「馮狗兒,本王要你安排的美人兒呢,怎麼還沒過來。」
漢王噗嗤一笑,拍拍李泰的肩膀:「泰兒啊,你就當是真的吧!」
和*圖*書泰招手讓人抬來三方木塌,招呼漢王和李道玄坐下,就在這定鼎門前擺開了陣勢,笑道:「可算是來了,自本王一進這洛陽城,就聽聞楊懷素府中有四位絕世美人兒,今日可要好好看看。」
三人說著,已走到了定鼎門前。只見和尚尼姑之中,一個驢臉漢子一身銀邊兒黑衣,正縮著腦袋站著一動不動。
李泰笑道:「不錯,那太子就算不想收,退回來也得需要個八九日。已是來不及了。那禮物就擺在東宮門前,上面寫明了課重稅得來的。參本王的密報上去,太子就不得不吞下去。」
李泰已是張大了嘴巴,這次李道玄也忍不住動容了。
李泰臉色沉了下來,一腳就踢了過去,將那馮狗兒踢得身子後仰開去,在地上翻了三四個滾兒,卻不動聲色的拍拍衣上灰塵,低聲道:「神王您是龍子,這一腳便帶了龍氣。狗兒這輩子就被老爺那虎爪拍過腦袋,如今又沾了這龍氣。那是大福氣了。」
這位自稱洛水神王,雖然剛來了洛陽不到半月,已得了個洛陽魔王名號的李泰,此時不得不放下了身段,使出了謙卑之色,一一賠罪。最後還得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
每逢初一十五便收十五大錢的過門費,這李泰也真夠狠的。漢王腳下一錯,差點摔倒。李道玄卻是低聲笑道:「這過門費收上來,不知殿下都用到何處了?」
洛水神王李泰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還是玄弟你了解哥哥,收上來的錢全部買了禮物送到太子那裡去了。如今第一批禮物www•hetubook.com.com怕還在路上。」
李道玄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漢王只想了一下,便不禁拍腿道:「這絕,你雖然無恥了些,但這法子也真夠妙的。」
那老嫗優雅的一笑,馮狗兒輕輕扶她坐下后。指著身旁另外一個長發拖地,雖然發白但依舊柔潤的老嫗道:「這位呢,便是昔年南陳貴妃張麗華之妹。」
李泰那沉鬱的悶氣被這個刁鑽的馮狗兒堵得一點也發泄不出來。轉身對李道玄道:「你看,奴才都是這等憊懶,他的主子,那楊懷素被稱為洛陽地下王,可見厲害。」
馮狗兒親自將那四個女子迎到木塌之前,輕聲道:「幾位姐姐不要害羞,讓咱們神王看看吧。」
李泰長嘆了一口氣,望著李道玄說道:「玄弟,你不要這般置身度外,實話跟你說罷。我跟楊懷素對上,其實還是為了你呢?」
馮狗兒說完,那老嫗顫巍巍的點點頭:「那是不錯的,前隋文帝楊堅也曾貪戀妾身的美色,但他是個懼內的人兒,懼怕皇后,所以妾身終究還是沒有進得了宮。」
到了這時候,李泰已然明白自己上當了。若論美人,眼前這四個年老色衰,實在是稱不起。但人的名,樹的影,這兩位已是天下公認多年的美人兒,甚至在一些雜史中都有記載的人物兒。他又如何敢說不是美人?
馮狗兒翻身爬了起來,抖動身子,灰塵散落之中,訕訕道:「王爺別,千萬別,美人兒馬上就到。」他說著對著城門吹了一聲口哨。
馮狗兒卻似沒事兒一般,hetubook.com.com反而露出敬仰之情,扶著做左邊年紀最大的那個老嫗輕聲道:「美人兒,可得小心著點,老爺那邊放了狠話,要是傷了您一根頭髮,就要了小的一根手指!」
李泰揮手道:「屁個封大門,本王在這定鼎門前加了十五稅,今日逢著十五了,來往人等都去其他門了吧。」
噗嗤一聲,看到她們真容的漢王一口梨花酒就噴了出來,噴的目瞪口呆的李泰一臉。一臉酒水的李泰也顧不得擦臉,伸手指著馮狗兒和四位「美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李泰雙目睜大,怒極反笑,高聲道:「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伸手指著那四個老嫗,再笑道:「馮狗兒,你今日就給本王說一說,這四位,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美人兒?」
馮狗兒那猥瑣的表情在李泰的威壓下卻慢慢變了。他低著的身子挺立起來,臉色也沉下來,拱手道:「神王,萬事離不開個理字,您這次要的是楊府四大美人兒,咱們老爺忍痛割愛,送出四位美人。您為何如此無理,真當洛陽沒人了么?」
漢王走了幾步問道:「泰兒,你難道連這洛陽大門都封了?為何不見來往百姓啊。」
這位竟然是那南陳後主最為喜愛的妃子之妹。昔年陳後主曾做《玉樹后|庭花》以贊張麗華之美。為其甚至亡國。
前方的金鼓之聲低沉下來,妖艷的尼姑們也悄悄退到一旁。整個洛陽定鼎門前除了他們幾人,再無其他人。
此時漢王手中酒杯已湊到了嘴邊,眼眸卻望著前方四個窈窕女子。在馮狗兒的催促m.hetubook•com.com下,那四個紅巾女子吃力的伸出手,慢慢掀開了頭上的紅巾,露出了真面容!
這法子確實夠妙,李泰在洛陽收稅,那御史的秘聞奏報立時便要飛報長安。但與此同時,這李泰已將課稅化作禮物送到太子那裡。算算時間,密報和禮物當該同時到達長安了。
馮狗兒當然不知李道玄此時掌握了仙流本源之力,只要是仙流五宗靈力,都在他靈覺感應之中。至於那古體字,李道玄卻是不認得的,但他曾見過於別駕使過,那種靈力變化卻熟悉的很。
馮狗兒身子一躺,在地上打著滾兒哭喊道:「沒有這麼欺負人的,老爺最恨書獃子。公子污衊狗兒是儒門,那是要整死我了。」此人雖然賣傻撒潑,但心中卻是震駭莫名。剛才李泰一腳踢來,隱隱帶著星宿海的靈力,他被迫之下才用出了儒家靈力,但還是藉著身子翻滾,手中所書的封字,也是換成了魏晉古體,沒想到面前這小子不但功法敏覺,學識也是了得,竟然認識那古體字。
漢王自是舉起了酒杯,與李泰相對一笑,只有李道玄毫無興趣,心道就算是絕色女子,又能比得過阿幼黛雲么?他心中如此一想,不禁嚇了一跳,為何我現在對那魔女竟然念念不忘起來。
李道玄只看著這馮狗兒,忽然笑了:「四哥你這次可真看錯了,這位馮先生身負儒宗絕學,應該有地象修為了吧。」
看這馮狗兒賣傻,李泰便焦躁起來,大怒道:「美人兒還沒來,你就跟本王玩這一招,信不信我現在就捆著你,沉到那洛水之中,與那前幾日入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晶宮做客的幾個官兒相會。」
傳聞張麗華髮長七尺,光可鑒人,眉目如畫。昔人不可見,但從這老嫗那長發便可一窺昔年美人之姿了。
李道玄在旁搖頭道:「剛才一直想提醒一下你呢,那馮狗兒說的可都是真的,又有何憑證呢?畢竟是多年前的人了。」
就連李道玄都嚇了一跳,眼前這四個鮮艷紅衣的女子哪裡是什麼洛陽美人兒,卻是,卻是四個老嫗!
那四個女子全身裹在紅紗之中,連手腳都看不到。但觀其身形卻是窈窕有致,纖細美好處,不需多言。
哨聲剛落,定鼎門后就走來一隊新羅女子,護送著四個頭戴紅巾的女子款款走來。
李泰再次嘆了一口氣:「你那幾位紅顏知己,如今恐怕還在楊府之中受苦啊!」
李道玄不為他這等姿態所迷惑,沉聲道:「先生剛才身現紫氣,這翻滾之下,手指在地上連寫三個封字,不正是儒宗的浩然靈力,千字文印么?」
馮狗兒低聲下氣的笑道:「神王您別急啊,這不是懷素老爺那邊留著人么,您也知道,咱們楊老爺最愛這四美人,這次為了神王殿下與漢王爺,可是全部送出來了。自然是依依惜別,難捨難分呢。」
李泰心滿意足,舉起塌前一杯梨花酒,敬著漢王與李道玄。
李泰張大嘴巴,那馮狗兒卻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李道玄哭道:「爺您可千萬別說我狗兒是什麼修士,更別說是什麼儒宗修士,要是老爺知道了,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馮狗兒站在一旁嘻嘻看著,李道玄和漢王也只能站起來,隨著李泰送走這四位大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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