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命神器
第0477章 打草驚蛇

「放心,絕對不會。」薛紹微微一笑,說道,「在沒有和白鐵余溝通說好之前,他們也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再者,我們越是囂張跋扈,他們反而越容易掉以輕心認為我們好對,容易穩住。」
郭安卻一把將他揪住了,在他耳邊小聲叮囑,「記得勸說府君,要多帶一點孝敬的東西!這些長安大爺愛好極多,好酒好肉財色兼收那是一定的。把他們哄開心了說不定還能升個官、得個賞!」
「是……」郭安忍氣吞聲的應了諾。
「竟敢置疑本將?!」郭元振怒氣沖沖的瞪向了邱炎,「你是什麼東西,哪裡冒出來的玩意兒貨?」
「有道理、有道理!」邱炎心中連連閃亮,如此重要的情報,我若回報給刺史和都尉知道,必有重賞!
「少廢話,通通拖走!」郭元振很惱火,「折騰了半天你就弄來這麼點糧食,不見酒也沒有肉,我們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趕緊再去張羅,弄些酒肉來吃!」
「你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的智力水平了。」薛紹笑道,「看來昨天的傷,應該是完全好了吧?」
「那是、那是!」邱炎都不想多聽廢話了,匆匆應付了幾句拔腿就跑,跑出幾步又跑了回來,「周府君讓你回州城,你現在跟我一起走嗎?」
「嗨,夏州那邊不是還有王方翼么?」郭安說道,「你看這群大爺個個鮮衣怒馬趾高氣揚的,就知道他們都是京城裡作威作福的人物。陛下御前的千騎親衛嘛,誰背後沒個當大官的和*圖*書撐腰?主將薛紹我認識的,他託了天後的福拜在裴行儉的門下做了挂名學生,便跟著裴行儉北伐混到了一筆軍功,打完仗回朝後又做了駙馬,這才二十齣頭就被提拔為羽林千騎四品中郎將。反正他早就干慣了矇混軍功謀官斂財的事情,現在再多干一次又有何妨呢?——朝廷授他為行軍總管,卻讓夏州都督王方翼輔佐他用兵。這用意不是明擺著了么?」
「鬼才知道!」郭安直攤手,「說是奉命前來征討白匪,但他們來了以後全都趴在窩裡歇著,吃要吃好的喝要喝好的伺候不好就用鞭子招呼,哪像是來打仗的,分明就是來走個過場矇混軍功的!」
郭元振直叫屈,「那不是你讓我乾的嗎?」
「沒有、沒有!」郭安笑呵呵的打著幌子,「城中正好缺糧,邱隊正就把糧草送來了,我當然是高興還來不及啊!」
「周府君都要親自來了,我就不去了吧?再說了,欽差大臣就在眼前,我要是敢溜走那不是找死么?」郭安催道,「你趕緊走吧,把欽差大臣來了的事情告訴周府君,讓他趕緊安排打點。我倒是想跟你一起走呢,留在這裏伺候這幫長安來的大爺,別提有多憋屈了!」
「快噤聲!」郭安連忙叫了一聲再迎將上去,鄭重一拜,「郭將軍,何事勞動你老人家的大駕,親自來了?」
「行,那我先走一步了!」
薛楚玉閃身一讓,郭元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眾人又和圖書是一陣大笑。
很快,邱炎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延昌,歸心似箭的奔回州城去了。
「你還在這裏多說什麼?」郭安也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了,說道,「趕緊回報周府君,讓他前來拜謁欽差啊!稍時遲了,那些長安大爺又要掄鞭子抽人!」
「沒好,我要吃藥!!」郭元振氣急敗壞的大叫,索性身子一歪就朝薛楚玉的身上靠了去,「頭疼,背我回去歇息!」
「叭!」
「多謝邱隊正了。」郭安接過書信一看,當場面露喜色。
「別想誆我。」邱炎撇了撇嘴,說道,「我都聽到風聲了,說周府君器重於你,準備請你去州城總領城池防備。如此重用,郭縣尉你肯定會要高陞了啊!」
薛紹呵呵一笑,「還是附耳過來吧!我要教你們每一個人,如何演好下一場戲!」
聽到這幾個字眼,邱炎當場就像是被劈頭淋了一桶冰水,馬上鎮住了。
邱炎則是渾身一個激靈,驚問道:「郭縣尉,那真是長安來的將軍?他方才說什麼……西平道什麼大使,太長我沒聽清楚——是哪一號人?」
眾人再次大笑。
說罷,郭元振悶哼了一聲,調轉馬頭就回頭走了,臨走還不忘加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蠢玩意兒!——郭縣尉,趕緊把糧草拖來,升火造飯!」
「沒錯,剛剛打從長安來了這麼一群伺候不起的大爺。」郭安無奈又委屈的嘆息了一聲,把薛紹與郭元振等人的來頭,對邱炎說了。
薛紹早就樂壞了,真沒想到這和圖書兩個姓郭的演戲演得這麼好,不拿奧斯卡可惜了。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郭元振說道,「你是想誘使那個姓周的玩藝兒動欽差大臣的歪心思,想去白鐵余那裡納獻一條投名狀?」
薛紹叫大家各就各位做好準備,務必要演好這第一場戲。
「郭縣尉,我奉命給你送來一批救濟糧草,你趕緊驗收一下。」邱炎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另外,周府君還讓我轉告於你,讓你隨我回一趟州城,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還有一封書信讓我帶給你。」
「好,下一場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薛紹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用我們的趾高氣揚和好逸惡勞,來麻痹姓周的那群人。務必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只是一群身價不菲來混軍功的高貴廢物。」
邱炎非常警惕的聽著郭安的一字一句,這時心中一凜,小心地問道:「他們這副好吃懶作的鬼模樣,還能混到軍功?」
「哪裡,哪裡!」郭安笑呵呵的道,「承蒙府君錯愛,郭安只能略盡綿薄之力,唯恐辜負啊!」
當那一隊糧草隊伍走入延昌縣時,郭安親自前去按引。負責押運糧草的是一名延州軍府的隊正叫邱炎,以往也曾與郭安相識。
「廢話,我能不來嗎?」郭元振氣乎乎的喝道,「我的弟兄們都吃了幾頓的粗糠煮野菜了,聽說城裡剛剛進了糧草,你趕緊給我送過去!」
長安來的?!
邱炎顯然是知道內情的,連忙打蛇上棍地問道:「郭縣尉,何www.hetubook.com.com等好事讓你喜笑顏開呢?」
「好,我馬上就去!!」邱炎比郭安還心急,都顧不上其他的隨從軍士和腳夫了,拔腿就要跑。
邱炎話音未落,郭元振一馬鞭子就抽了下來,直接打在了邱炎頭盔上並且罵道:「好你個不知死的山野小隊正,竟敢對本將咆哮!——別說你這個芝麻綠豆大的武官,哪怕是你們的刺史和都尉親自來了,見了本將也得乖乖下拜!」
「少帥,我們這樣打草驚蛇又耀武揚威的,萬一把延州的那批人逼急了要跟我們動手,光憑我們八百人和延昌這個小小的縣城可不好招架啊!」郭元振說出了他的擔憂。
「郭元振你看,蕭長史的心思是多麼的縝密,哪像你這一介武夫,只會扯嗓子呦喝、掄鞭子抽人!」薛紹笑道。
「眾皆聽令!」薛紹一聲喝,所有人又都嚴肅緊張起來。
兩人正聊著,迎面來了幾個穿金甲、著五色袍、騎高大駿馬的人。邱炎一眼看到就大吃了一驚,「那是何人?」
「郭將軍息怒,城裡的土兵和鄉親們都把吃食省給了你們,早就連粗糠煮野菜都吃不上了。」郭安可憐巴巴的道,「不如……你也分一點糧草給我們,我們吃飽了也才有力氣伺候你們哪!」
「他真的是將軍?」邱炎小聲的問郭安。他看著眼前張揚跋扈的郭元振直接傻了眼,心想哪裡冒出的這麼一號人物,我事先居然全不知情!
「我的娘啊!」邱炎被嚇得驚叫了一聲,「如、如此寒風朔雪,他們是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的?」
「一針見血。」一向少言寡語的蕭至忠說道,「我估計延州那邊的人在得知了情況之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要穩住我們。想必用不了多久,那個周刺史就會帶著好酒好肉畢恭畢敬的前來拜見少帥,順便探一探我們的虛實。同時,他也會把消息傳遞給白鐵余知道,和他商量下一步的動作。」
邱炎被激得怒氣沖沖本待叫上身邊的人一起發作發擊,卻被郭安將他死死抱住了,「邱隊正千萬不可造次!這一位乃是長安來的郭元振、郭將軍!」
眾人一同大笑。
「郭將軍,這……」郭安的表情,都快哭了。
邱炎雖然有點忌憚但畢竟是個有火氣的男人,當下就有點惱了,「我乃是延州軍府步射團隊正,邱炎!我奉將令來給延昌郭縣尉送糧草,可不是給你們的!」
郭元振得勢不饒人,再用馬鞭指著邱炎的鼻子罵道:「我看你這副不知死的蠢才德性,便知你們的刺史和都尉也都是尋死的貨色!欽命西平道行軍總管兼三州黜置使薛紹薛少帥,已經率部抵達延昌兩日,你們延州上下官將除郭縣尉以外,居然無一人前來拜謁!——那你們就全都等著被扒了官皮,回家種田吧!」
在這種山野地方,郭安手下的土兵更加熟悉本土地形和語言風俗,遠比薛紹麾下的將士更能勝任「斥侯」的角色。午飯過後,郭安派在外面的暗哨斥侯回報消息說,州城延安方向來了一隊人馬,約有二十余軍士和百余名腳夫,押著一批糧草往延昌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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