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命神器
第0630章 約架單挑

太原到了。
「李長史,不知者無罪,算了。」薛紹笑道,「我也就是心情煩悶,逗一逗他尋個開心罷了!」
「不清楚。興許等他過足了衣錦還鄉的癮,自然就回來了。」李孝逸的神情很無奈。
片刻之後,太原的懸門弔橋被放下來了。
薛紹初時很是迷惑,後來漸漸想明白——這是在堅壁清野!
李孝逸怒斥道:「狗眼看人低的混賬東西,名震天下的薛駙馬你都不認得,還守什麼城門?」
「呃……」李孝逸無言對對,只能苦笑,「要說,還是不要針鋒相對的好。有什麼事,都好商量啊!」
小校聞言又止住了馬,轉身回來幾步走到了河邊,細細的打量薛紹,滿副狐疑的道:「沒辦法,我當真是不認識你!」
薛紹擺了擺手,說道:「井蛙不足語海。和這等人一般見識,只能貶低自己的身價。」
「慎言、慎言!」李孝逸驚怕的道,「他現在可是熾手可熱,聽說可能還要入閣拜相。薛駙馬,無事還是不要與他爭執為好。」
李孝逸騎著一匹馬親自走出城門前來迎接,驚詫不已的遠遠就道:「薛駙馬,何以駕臨太原?事先也沒通知一聲,也好讓本官安排迎接啊!」
「無事?」薛紹雙眼一瞪,「雲州陷落,朔代危急,無數將士和百姓慘遭突厥人荼毒,大好江山慘遭淪陷——豈說無事?!」
「派人去叫。」薛紹說道,「就說薛紹到了太原,要找他單挑打架!」
一邊吃,薛紹一邊和李孝逸大致說了一下自己從豐州起兵,hetubook•com•com直至今日抵達太原的經歷。
「我阻止不了啊!」李孝逸雙手一拍無奈的攤開,「他隨身帶了一支奉宸衛的衛隊,那個衛隊長手持陛下親賜的千牛御刀,說是違抗欽差之命者有如上抗聖旨,千牛御刀可以先斬後奏!……針對他做出的軍事部署,我與老帥都曾據理力爭,結果都被他用千牛御刀來威脅了!此情此景,如之奈何?」
「好吧……我這就派人去!」李孝逸抹了一把冷汗。
文水縣?
薛紹恨得咬牙切齒,這就叫為官一點錯,百姓萬般苦。武承嗣那個鳥人,非但是捨棄了雲、朔、代三州的將士和城池,還讓這麼多河北的平民百姓無家可歸流離失所……該死!!
「喲,竟還自稱為帥?口氣也不小!」小校大不以為然的蔑笑了兩聲,說道:「河北戰況緊急,太原正值戒嚴。除非接到上峰的命令,否則城門不得擅開。你說你是夏州都督,怎生來了并州太原?若是奉了皇命前來公幹,當有公文出示。如此我們也會秉明上峰開城迎接。」
「夏州都督薛紹,入太原有要事待辦。速開城門!」部曲代為薛紹回話。
「沒有公文?那可就對不住了!」小校說完拔馬返身就走,「任你口說無憑,我哪能知道你們是不是敵國姦細?」
部曲們同時怔了一怔,連忙拱手認錯。
「這是好事。」薛紹淡然笑道,「下次再來,我就不用再勞請李長史,親自前來給我開門放行了。」
小校心裏狠狠的堵www.hetubook.com.com了一記又不敢發作,心裏直犯嘀咕:這人居然直呼長史的姓名?……好生狂妄!
要找他單挑,倒是真心的!
「夏州?」小校彷彿一時神經短路了沒回過神來,琢磨了半晌,又和身邊的人嘀咕道,「夏州在哪兒啊?」
薛紹打從他身邊經過時微然一笑,說道:「記住我的臉了么?」
「呃,這……」李孝逸的臉都快要變成一條苦瓜了。
李孝逸連忙摒退了左右的所有閑雜之人,苦笑連連的低聲道:「武承嗣至從來了并州,發了幾道號令之後就去了文水縣,至今未歸啊!」
「這可就真的是,說來話長了!」薛紹看了一眼李孝逸身後,除了一隊親兵再無旁人,於是問道:「武承嗣呢?」
并州太原城以外的小縣、村莊和鎮甸全都清空了,準備以太原為依託抵禦突厥。
薛紹一行人的疲憊,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如果不是有著過人的身體素質和超強的精神意志,恐怕都已經累垮。
「來者何人?!」懸門後方出現了一陣兵卒,領頭的小校騎著馬隔著河,氣勢洶洶的喝問。
「這……」李孝逸苦笑了一聲,以表情示意薛紹人多耳雜,只道,「這也就,說來話長了!——薛駙馬,快請入城!」
小校嚇得渾身一震,心說這人恐怕真是大有來頭……好吧,還是不要輕易得罪,先去秉報上峰!
「住手。」薛紹輕喝了一聲將他止住,說道:「我是沒有公文,但我這張臉,就是暢行天下的令牌!」
這裏的城池和圖書顯然是被加高加固了,護城河也挖寬了許多。懸門兩側增加了好些個箭廂和望哨,城頭上更是旌旗飛滾軍士如林,個個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一副應對大戰的劍拔弩張之勢。
「難怪朔代二州的兵力如此匱乏,守城捉荊見肘。二州的主力精銳居然是被武承嗣帶去文水縣招搖顯擺了,真是豈有此理!」薛紹怒從心中起,喝道,「雲朔代三州,先古以來就是易守難攻的兵家必爭之地,武承嗣卻要主動放棄!還有并州以北的數百里國土和百姓,他全都不要了!——李長史,武承嗣分明就是在喪權辱國禍國殃民,你居然也不加以阻止?」
「武承嗣去那裡幹什麼?」薛紹問道。
并州就快到了。
薛紹搖頭直笑,他的部曲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怒喝道:「爾等井底之蛙,竟然不識薛少帥!速開城門請少帥入城,或可饒恕爾等輕慢之罪!」
「呃!……」李孝逸狠狠的吃了一驚,身為圈內人士,他對「薛人屠」的名號是知之甚詳的,這時不禁擔憂道,「薛駙馬,你千萬不要衝動亂來。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代表陛下,巡牧河北的欽差大臣啊!」
薛紹知道李孝逸是武則天的心腹,夾在中間難以為人,因此也就不跟他多說了,只道:「武承嗣何時回太原?」
薛紹心中一動,那不是武則天的祖籍之所在么?
大好的一個并州,大唐的經濟繁華之地,怎會變成這樣?
薛紹暗暗冷笑,心說後面那句才是真正的玩笑,我和那個廢柴簍子能商量什麼軍國大事和圖書
「哼!今日便看在薛駙馬的情面之上,饒了你!」李孝逸發了一通官威又給薛紹賠了一陣不是,這才請了薛紹一同進了城,往都督府而去。
就連埋葬著三刀旅烈士的英烈村,也人去樓空變成了一片無人絕域。
李孝逸如聽天書震驚不已,尤其是聽到薛紹解圍代州殲滅五萬敵軍時,他的筷子都掉了,根本就不敢相信!
「混賬!!……」部曲氣煞了,取下鞍上的雕弓就要射人。
小校連忙帶人走了。
「來得倉促,沒有公文。」部曲答了一句,很是惱火,「少說廢話,快開門!」
「屬下知錯,罪該萬死!」小校嚇傻了,慌忙跪地請罪。
李孝逸嘆息了一聲,說道:「武承嗣來了河北之後發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將老帥薛仁貴喚到太原,並勒令老帥帶回了他麾下的精銳部曲,也就是當初程務挺北伐之後留下的那一軍騎兵。老帥來了以後,武承嗣就讓他率軍隨行護衛,一路去了文水縣。隨後他又發了第二道命令,說就讓雲、朔、代三州的將士死守城池爭取時間,同時在并州招兵馬買堅壁清野,憑藉太原的堅固城池抵禦突厥來犯。」
「這廝當真不知天高地厚!」部曲們很是忿忿,一個勁的罵咧。
「請稍候!」
進了都督府,李孝逸連忙置宴相待。薛紹行軍多日從未吃上一頓好飯,到了這裏也就不客氣了,敞開肚皮吃了個夠本。
「好似在河隴!」
「你們都拿他沒治是吧?」薛紹一口氣悶幹了一整杯酒,憤然一拍桌子,「好,我來!」
適才和圖書出來應對的小校站在城門口,一臉煞白的站得筆直,額頭之上冷汗直流。
「以你的軍銜和品級,情有可原。」薛紹微然一笑,「去把李孝逸叫來。」
李孝逸仍是苦笑不迭,低聲道:「衣錦還鄉,還能做什麼?」
「薛紹是誰啊?」
那名小校跪在地上發獃發愣的杵了好大一陣,突然大叫一聲,「畫師,我要找畫師!……我要趕緊把他的臉畫下來,讓弟兄們通通記住!」
從走進并州地界開始,薛紹就明顯感覺到一種異常的「蕭條」。所過之境的村莊鎮甸全都了無人煙,甚至連雞犬牛羊都很難見到,官道之上更是一片冷清,與以往車馬如龍的繁華景象,大相徑庭。
「還不快去?!」部曲大喝!
「啊?」李孝逸當場傻了眼!
「……耳熟!耳熟!」
「你說得對。」薛紹冷冷一笑,「但我不是河北的官,不歸他管!!」
薛紹看到這副陣勢,卻是忍不住冷笑連連——突厥人還遠在八百裡外的雲州,你們防誰打誰?
「老帥薛仁貴,何在?」薛紹再又問道。
薛紹恨得咬牙切齒,「雜碎!」
「記、記住了!」小校一個勁的發抖。
「請!」
「李長史如若不信,可以派心腹前往朔代二州查探,一問便知。」薛紹笑道,「我倒是好奇,武承嗣身為河北道黜置大使,並假節鉞兼領一切軍政大權有如陛下親臨。眼下到了戰事緊要的關鍵時刻,他人去了哪裡?」
「玩笑而已,不必緊張。」薛紹笑道,「就說朔代軍情緊急,要他務必趕緊回城,商討軍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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