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金粉時代
第0752章 命中伯樂

「……」武承嗣先是無語,然後「哼」了一聲抬步就往前走。
武承嗣氣煞了,「你是在說本閣沒教養了?!」
「如果我能如願以償,武舉的創立至少提早了二十年。同時誕生的還有一所軍校,這又該是提早了多少年呢?」薛紹自忖道,「如果這件事情能夠辦成,武則天,那你就真是我的命中伯樂了!」
「臣,兵部尚書薛紹親自負責!」
兩人雙雙應諾。武承嗣一臉鐵青的定在原地,薛紹面帶微笑的隨武則天而去。
薛紹一一作答。
旁邊的幾名御林軍衛士和宦官們,都被武承嗣這副滑稽的樣子給逗樂了,但又不敢笑。個個使勁憋笑,看樣子極有可能憋出內傷來。
「你在嘲笑本閣?」武承嗣猛然轉過身來,氣乎乎的道。
武則天道:「薛紹,你這個偏私護短的毛病可不是太好啊!——程務挺的事情本宮或許還能理解,但你和王方翼共事不多應該沒有太多的袍澤情義吧,為何你會對他的事情那麼關心和緊張?」
「本宮不由得想起先帝在世之日創辦講武院的初衷,是為大唐培養更多的將才。現在的講武院,的確是有些荒廢了。」武則天接過了奏摺仔細的看,一邊看一邊說道:「聽你的意思,是想把講武院辦成國子監那樣的高等學府,從此佣有獨立的權力和職責?」
武則天平靜的道:「這就是武承嗣,今天來的目的。」
「回太后……」薛紹想了一想,說道:「臣對王方翼和程務挺這兩位,的確有一點護短之嫌,但絕不是偏私。」
「因為此事,本宮已www•hetubook.com.com經厲斥過武承嗣。」武則天平靜地說道:「沒想到他不死心,再三求見定要再一次的當面陳述。薛紹你說,本宮該要如何回絕於他?」
「對。」薛紹答道:「大唐歷來尚武,層不出窮的將才是我們威服四海的保障。但是一直以來,我們的將軍都是自學成才或是得自家傳,還有很多的人才埋沒在鄉野之間不為人知。臣就是希望講武院能夠成為一個固定的獨立的國家機構,能夠穩定的、高效的為國家培養和輸送軍事人才。」
「臣暫時兼任管理督划,待其走上正軌,臣再主動讓賢,令專人負責。」薛紹答道。
薛紹淡淡的道:「我這樣的微笑,是貴族從小就習慣了的教養和風度。」
武承嗣就像是遭了電擊一樣慌忙一個轉身,拱手彎腰下拜九十度,「侄臣參見太后!」
「顯然沒有。」薛紹仍是面帶微笑,淡淡的道,「普天之下,沒人敢嘲笑大唐的宰相。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太后,這是何物?」薛紹一時不解。
「難道我泱泱天朝,除了程務挺和王方翼,就再無良將可用了嗎?」武則天在冷笑。
薛紹便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計劃案」拿了出來,並口頭簡述了一下,重建立講武院的事情。
薛紹這下是真想笑了,但剛好看到武則天從裏面走出來,於是忍住了。
薛紹走出了迎仙宮,雙臂揮展的長吁一口氣,心情很不錯。
「需要多少時間籌備?多少人力物力?官署選在何處?」
「但具體何時和_圖_書開辦,如何開辦,本宮還需得和宰相們商議一下。國家制度,不可廢之。」武則天說道,「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本宮會馬上派人通知你。」
「就依你說的辦吧!」
武則天雙手用力將奏摺一合,眉梢輕揚嘴角一挑,顯然是動心了。
「武相公,止步。」薛紹喚道,「再走就進寢宮了,殺頭的罪啊!」
迎仙殿到了。
「太后喚我來。」薛紹答得也是平聲靜氣。
「臣正有此意。」薛紹說道,「有科舉,為何就不能有武舉呢?文可安邦武能定國,文武並舉方是盛世之道!」
薛紹深信,自己剛才說的這些話武則天多少聽進去了一些。實際上,像她這種級別的政治家,這麼淺顯的道理肯定是早就想過了。只不過她已經把政治鬥爭轟轟烈烈的玩了將近半個世紀,對於軍事而言她則是有點門外漢之嫌。二者相論,她當然會比較容易採取「以政治鬥爭為綱」的宗旨來辦事。
良久。
薛紹看到他這副樣子想笑,用「沐猴而冠」來形容他現在這副尊容真是太貼切了。
待武承嗣走到近前,薛紹還是稍稍的拱了一下手:「見過武相公。」
「臣告退。」
武承嗣慌忙停腳,整個人的身體重心卻仍是往前,雙手亂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武則天微然一笑,「既然是像國子監那樣的獨立機構,怎能由你兼任?」
片刻后,前方走來一名身著紫色官服的男子。看他步幅和姿勢,顯得是一副春風得意的神彩。
到了書房裡剛剛坐下,武則天給薛紹遞上一份東西,「你看看。」和-圖-書
「臣謝太后!」
「聽起來,很不錯。」武則天仍在認真仔細的看薛紹的奏書,說道:「照你所言,光是依靠學府培養好像還不夠,還得創立一套如同科舉的考試,才能更多的汲收散落在民間的軍武人才了?」
「講武院,誰來負責?」
「臣知錯。」薛紹連忙改口,「臣,夏官尚書薛紹,親自負責。」
「免了。」武則天不動聲色的道,「薛紹,你還有話對本宮說嗎?」
薛紹微微一笑,「太后,臣有事。」
薛紹心中微微一凜,哪有你這麼問客殺雞的啊?……誰不知道你心裏比誰都想早日正得君位,武承嗣明明就是投你所好,只是時機沒有把握恰當——我該如何回話呢?
「那你為何一臉的笑?」武承嗣滿肚子氣沒地方撒,越發有些氣急敗壞。
武承嗣在旁邊暗瞪了薛紹一眼,明顯是在說「沒你事了趕緊退下」。
「說吧,你有什麼事?」武則天問道。
「武承嗣,你去偏廳候著。」武則天說完轉身就走,「薛紹,隨本宮進書房。」
薛紹接過來一看,是一匹白絹,上面用不同的筆跡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的姓名,還有紅指印。
聽完這些話,武則天陷入了沉默。
武承嗣顯然也看到了薛紹,腳下稍稍一停,眼神掠過薛紹直接目視前方而且把身板挺得更直了,大步前行。
看到薛紹那種釋然的表情,武則天笑了,「本宮不與王方翼計較,這才是你最想聽到的吧?」
好歹他現在是宰相。宰相者,上輔天子下安庶民,群臣避道禮絕百僚,薛紹主動施上這一禮m.hetubook.com•com,是朝中既定的禮儀。
薛紹輕吁了一口氣,還行!
武承嗣則是連連眨起了眼睛滿副狐疑之態,「太后先喚了我,為何又喚你呢?」
「錯了。」
至從回京歸朝,薛紹已經很少像現在這樣心情愉悅了。他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在真正的歷史上,中國的武舉就是武則天創辦的。只不過這件事情是發生在武則天皇帝生涯的晚年,當時的武周朝已經是將才十分匱乏。
武則天聽完之後站起了身來,來回的踱步,在認真思考。
「何樣的目的?」
思索了片刻之後,薛紹說道:「太后,此事現在不宜聲張擴大。不如暫時按下不提,只對那些上表之人私下打賞一番,並勸說他們以後不可再行此事。」
「是!」
聽到這個回答,武則天的臉上泛現出了一絲笑容,可謂意味深長。
「!!」薛紹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這也太早了、太猴急了吧?!
「唔……」武承嗣停了一下腳,但幾乎沒有正眼來看薛紹,一手剪背一手捻著下巴上短短的幾根鬍鬚,官腔十足的道,「薛尚書,來此何干哪?」
武則天說道:「這份絹書,是上百名洛州的仕紳百姓的聯名上表,力請本宮正得君位。」
「你們兩個在這裏爭執什麼?」武則天的聲音不高不低,但隱隱有威。
武承嗣的臉上頓時臊得大紅,急忙一轉頭看向薛紹,見他仍是那副面帶微笑的淡定模樣,武承嗣的心裏越發來氣。
「臣並非此意。」薛紹說道,「本朝歷來主張慎行,太宗皇帝陛下曾言,殺一人而絕十人之望。但像王方翼和程務挺這一類https://m.hetubook.com.com,則是殺一將而寒十萬士卒之心。因此微臣愚見,本朝自戧邊將之例不可擅開。就算他們當真有罪,也該是由有司按律下判定罪處罰,而不是用人治的方法來處以私刑。唯有如此,方能最大程度的穩定軍心、鞏固邊防。」
「那就得問太后她人家了。」薛紹似笑非笑的道。
武則天進殿更衣,薛紹在殿外侯著,並沒有去迎仙台上找妖兒。武則天隨口一說而已,薛紹還沒有天真到會真的去迎仙台。現在妖兒幾乎已經是武則天的一個「極度隱私」,哪是隨便就能見的?
「有區別嗎?」
「此事,可辦。」武則天說道,「但既然是朝廷新增一個獨立的官署衙門,就已經是國家大事,不能在這裏由本宮一人空口白牙的說了就算數。現在只能告訴你,本宮心下是絕對贊成的。」
「能進迎仙宮的男人,絕對不多。紫色官服,三品以上大員……」薛紹遠遠看著那名男子,待其走近,心中瞭然——武承嗣!
「有。」薛紹說道,「護短是因為,他們都或多或少的犯了錯,理當受到一些懲罰。但是臣竭力死保他們,絕非是完全出於一己之私。實際上,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將帥,就已經是我們的軍隊實力與國防力量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現如今,吐蕃突厥強敵環伺,西域那邊蠢蠢欲動,我們的邊防壓力本來就大。此情此景,戧殺任何一名大將都無異於臨陣斬將,于戰大不利。況且他們在朝中並沒有什麼根基,離開了軍隊他們將再無作為有如庶民。因此臣以為,閑置即可,又何必殺之?」
薛紹笑了一笑,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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