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無雙
第1040章 一條賊船

太平公主已經無語,坐到一旁喝悶酒去了。薛紹仍像個沒事人一樣,耐心的招待著女皇與武承嗣等人,直到他們「盡興而歸」。
薛紹和太平公主同時眼睛一亮,「言之有理!」
薛紹手腳更快一些,穿上了一身新郎喜服匆忙迎到了正堂。
太平公主已經快要喝醉了,她母親的車駕才剛剛走出金谷園,她就撲到了薛紹的面前揪住他的衣襟,「你為何要答應?為何要答應?為何要答應?!」
「等你醒酒冷靜之後,再來跟我說話。」薛紹平靜得異常,「琳琅,送公主下去休息!」
連問了三聲,一聲比一聲嚴厲,也一聲比一聲絕望。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仍在精心打扮。這樣隆重的場合,她們連一根頭髮絲兒也不想有紛亂。
如果答應婚約,自己就將被綁到武承嗣這條賊船之上;如果不答應,無疑又是當眾忤逆女皇,並有決裂之風險。
薛紹對於武則天這一招還真是有點猝不及防。他不過尋思了片刻,卻發覺滿場都變得靜悄悄的了,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表態。
「承譽,表個態吧?」武則天口氣倒是輕鬆。
稍後薛紹和太平公主去了主客廳,陪武則天與武承嗣等人用宴。上官婉兒則是去了偏廳,招待武承嗣等人的夫人。
太平公主焦急的眨巴著眼睛,看向薛紹。
眼下,薛紹真是進退維谷了。
「哦?」二女同時驚咦。
「臣謝陛下!」
薛紹道:「看這情形,陛下是想藉機調和一下我們幾家的關係。就在昨天,有兩名官員因為私下求見皇https://www•hetubook•com.com嗣被腰斬,皇嗣本人還被投進了麗景門監獄。如果陛下不針對此事做出一個公開的處理交待,李武兩派人馬勢必要轟轟烈烈的鬧將起來,就是釀出流挺累的衝突也不奇怪。」
待眾人敘禮罷后,武則天說道:「承譽,朕已派人去請皇嗣前來赴宴。這金谷園中景色優異,朕早想來此遊玩一番。今日恰逢你新婚之喜,朕決定借花獻佛在你的寶地舉行一場詩酒之會。你意下如何?」
這時太平公主離席急忙走上了前來,說道:「神皇,麟玉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談婚論嫁是否太早了一些?」
在一片嘻嘻哈哈手忙腳亂的笑鬧之中,三人起床更衣洗漱打扮……
遠遠的,薛紹聽到了太平公主的哭聲。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何況君無戲言。」太平公主則是輕嘆了一聲,「如果我娘當真提起,連我都會看不過去了。」
二女同時一愣,齊聲道:「還真的是有這種可能!」
「陛下請講。」
薛紹回到了后間,先和自己的兩個兄弟商量了一下如何安排宴席,然後就回到了洞房裡。
「神皇居然來了?!」
他輕嘆了一聲,心說等她酒醒之後再去勸她好了。雖說這些年來她已經十分成熟和理智,但慈母之心也是日漸深重。武承嗣的女兒長得怎麼樣、是個什麼德性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承嗣本身是一座將要沉沒的破船,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想把自己的兒子搭進去,這是人之常情。
「免談。」薛www.hetubook•com.com紹冷冷道,「薛某人脾氣再好,也不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要我暫時不尋武承嗣等人的晦氣,這可以,前提是他們不再招惹到我。但要重提婚事,那就去他姥姥的算了!」
武承嗣稱是。
武則天呵呵直笑,「新郎不早起,倒是朕唐突了。」
「對!」太平公主說道,「廬陵王回歸之後將被立為太子,這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那時武承嗣多年來的幻想就將破滅,他們這一群武家子侄未來的處境,也將變得叵測和艱難。我娘現在,是在努力的為武承嗣等人爭取一條活路了。而這條活路,她更多的指望於你。」
這時外面傳來兄長薛顗的聲音,「二郎,二郎!非是為兄不識時務定要叨擾於你。但是,神皇陛下親自來了,你還是趕緊出門迎接吧!」
「哪裡,哪裡。」薛紹呵呵賠笑,又轉過來給武承嗣等人見禮。
「行!」
但是她怎麼就沒想到,婚禮必須要等到薛麟玉成年才會舉行呢?
這一下三人同時彈坐而起,三張臉上都是一臉的懵逼。
宴會過半時,武則天突然將薛紹和武承嗣一同叫到了身邊,先叫二人對飲了一杯酒,再道:「薛紹,武承嗣,朕突然有一個想法。」
「有道理。」太平公主說道,「母親這是在主動的向文武百官明示,她已經釋放並赦免了皇嗣。她再讓皇嗣與武家子侄在我們的地盤上一同飲宴,這至少表面看來是一團和氣,化了干戈為玉帛。兩派人馬的領袖尚且如此,手下的人也就不好和*圖*書再慫恿滋事了。」
武承嗣不妨先想個法子,活到那一天再說吧!
次日已經快要過了辰時,薛紹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感覺雙臂都有些發麻,他眯著眼睛左右看了看,當下就笑了。
「武承嗣,你的長女也快十歲了吧?」武則天問道。
「先這樣吧!」薛紹說道,「武承嗣等人現在,絕對還不知道廬陵王即將回歸之事。既然我們領會了陛下的意圖,那就先順著她的意思,笑臉相迎的和武承嗣等人吃一餐飯喝一頓酒。餘下之事,全都以後再說!」
真如千年一夢。
薛紹冷笑,「眼下,不會又將玄雲子的婚事舊事重提吧?」
薛紹說道:「她還派人去請皇嗣了。」
二女都應了諾,太平公主好奇道:「母親今日這陣勢有些奇怪。她來便來了,為何還將武承嗣等人一併叫來?」
武則天笑容可掬的道:「薛紹,你的長子麟玉多大了?」
在場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主動抱著「一團和氣」,所以宴會的氣氛還算融洽。武承嗣和武三思也挺主動的多次來向薛紹、太平公主和皇嗣李旦敬酒,言語之間大有不打不相識的「握手言和」之意。
上官婉兒接道:「昨天,武承嗣等人都是沒有來的,他們也不該來,因為武三思曾經數度為難於我。今天他們卻陪了神皇一同前來,顯然不是為了喝什麼喜酒。我總感覺他們是打著神皇的幌子,來尋求某種庇護。」
「陛下來了,還帶來了武承嗣等一大批武家的子侄及夫人。」薛紹對她二人說道,「婉兒,稍後你和陳仙hetubook.com.com兒等人一起去招待那些命婦。安然,我們二人去陪陛下。」
不僅僅是武則天來了,她還帶來了武承嗣、武三思等等一系列的武家親王和郡王以及他們的夫人。一大幫子數十人。
這時,已是傍晚了。
「好,你先忙去。」武則天只是微笑,但眼神之中含義深刻。
武則天則是笑了,「好。趁著今日良辰美景,朕居中做證,你們兩家就此定下兒女婚約。待其成年之後,再擇吉日舉行婚禮。」
不久后皇嗣李旦也來了,參見了武則天之後便少言寡語,只是應酬于杯盞。
薛紹一臉沉寂之色,淡然道:「陛下,臣答應。」
武承嗣幾乎是不假思索,馬上答道:「陛下金口已開,侄臣必當擁護。侄臣,也很樂意與薛公結為兒女親家。從此以往,同享富貴共襄患難。」
此言一出,滿堂驚嘩!
上官婉兒再道:「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覺悟,就算有,他們也拉不下那個臉皮主動來向我們示弱求和。我覺得這是神皇在有意指使她的侄兒們,向薛氏力量妥協。其實現在,李武兩家在朝堂之上的勢力幾乎是勢均力敵。掌握了兵權的薛氏力量就成為了主導勝負的關鍵。神皇固然不希望武家子侄們真正去掌握兵權,否則她就不會把武攸歸等人從皇宮御林軍當中剔除。但是神皇更加不願意看到,她的這一班子侄們被兵變、被剷除。於是,調和武家子侄與皇嗣、與薛氏力量之間的矛盾,就成了神皇的當務之急。」
薛紹平靜如水,臉上只有「職業」的微笑。
左抱m•hetubook.com•com太平公主,右擁上官婉兒。
武則天轉頭看向薛紹,「承譽,你的意思呢?」
上官婉兒只能愕然,這種事情她不好隨意插嘴。
「好啊,這是臣的榮幸。」薛紹笑道,「臣馬上親自去安排一下。」
當著武則天的面,武承嗣等人也沒敢表達出什麼不滿,規規矩矩的一一回禮。
薛紹與武承嗣等人一同謝恩。
「下去!!」
武承嗣眉飛色舞,欣喜異常。
「陛下親臨,微臣失禮!」薛紹連忙上前參拜。
薛紹只是應付,對方怎麼來自己就怎麼回,這倒是不難。
在武則天的親自監督之下,兩人簽下了白紙黑字的婚約。
薛紹低喝一聲,太平公主茫然一怔住了嘴,琳琅連忙將她請了下去。
薛紹點頭讚許,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在,廬陵王即將回歸的時候。」
薛紹心裏一緊,什麼鬼,想結娃娃親嗎?!
武則天道:「婚姻大事,歷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又沒說讓他們馬上成親,待其成年之後再舉行婚禮,也是不遲。休說麟玉已經是個十二歲的半大小子,這世上指腹為婚的事情也不在少數。你又何須多疑?」
武則天說道:「朕有意,讓薛麟玉與魏王的長女許下婚約,待其成年之後再舉行婚禮。你二位,意下如何?」
「不!我就要你現在跟我說清楚……」太平公主不依不饒。
薛紹答說,虛歲十二。
太平公主的臉上是一片驚愕之色,連她也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母親會突然玩這一手。相比于薛紹與玄雲子的婚姻,嫡長子薛麟玉的婚事顯然更加重要,也更加富有政治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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