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劉家莊

「朱兄,請!」
這給朱慈烺很大的心理衝擊。要知道他這一路行來,看到的是貧瘠龜裂的土地,衣不蔽體的災民。有時朱慈烺自己也會疑惑,大明的氣數是不是真的盡了?
「某人劉去病,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劉去病單臂向前做了個請的動作,便走在前面引路了。
「真的嗎?」劉去病眼中閃出灼灼光彩:「真的有那一天嗎?」
他們行至劉家莊寨門前立刻引起了哨塔中守衛的警惕。這名守衛毫不猶豫的吹響了號角,很快上百名扛著鋤頭、糞叉的男丁便吭哧吭哧的跑到了寨門前。
「我家少主只是想進貴庄稍作休整,並無惡意。」
朱慈烺心中嘖嘖稱嘆,看來這劉家莊的財力不一般啊,要修建這麼一棟三進的大宅可是要不少銀子的。若無意外,眼前之人應該便是劉家莊的少莊主了吧?
「我們是山東來的商人,去應天府做生意,路過貴庄還望能夠歇和圖書歇腳。」
劉去病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我們祖上都是遼東人。薩爾滸之戰後,祖上逃難入關,一路輾轉最終在這裏安頓了下來,這才有了劉家莊。」
看著一盤盤菜肴端上,朱慈烺咽了咽口水。這一路行來風餐露宿自不必說,鮮少能吃上一頓熱乎飯,故而眼前的菜肴在朱慈烺看來無異於珍饈美味。
等到香噴噴的大米飯端上來時,朱慈烺再也顧不得儀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但看到劉家莊中的景象后,朱慈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次卻是朱慈烺發聲了。真實的身份他當然不會說,思前想後也就是商人這個身份最為合適。
劉去病微微頷首道:「若是放在十年前江北還是安穩的,但近來愈發亂了。闖賊那些巨寇自不必說,小股的流賊也時常出沒劫掠,若是不想等死就得武裝起來。再說……」
朱慈烺雖然心中很感動,和-圖-書但卻沒有吐露身份的想法。
朱慈烺也不做作,快步跟了上去。至於太監劉傳宗和趙信等一班東宮侍衛自然不敢離開太子殿下左右,時刻保持警惕以防突然有人衝出來行刺。
朱慈烺神情堅定地說道。
朱慈烺心中咯噔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現在是無論如何不想暴露身份的啊。
「劉兄可說的是神京的消息?實不相瞞,我們雖然是商賈,但都是往南面走的,從沒去過神京。不過我也聽說闖賊打到神京去了。」
東宮侍衛長趙信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儘可能用和善的語氣說道。
朱慈烺微微一笑便跟著劉去病踱步而入。
正自此時,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劉去病面前,神色慌張地說道:「少莊主,大事不好了,射塌天他們來劫庄了!」
那身材健碩的年輕人顯然有些猶豫,他與身邊的一個老翁交流了許久這才揮手示意兩個壯漢打開了和*圖*書寨門。
劉傳宗、趙信等人也不例外,連太子殿下都放開吃了他們還顧忌什麼儀態?
他感慨道:「聖天子在位,將士用命,神京之圍一定可以解除的。」
朱慈烺一行都騎快馬,很快便甩開了流民隊伍。
進到劉家莊后,朱慈烺便開始細細打量庄中一景一物。他發現此中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簡直就和陶淵明描述的桃花源一般。
劉去病說到恨處,眼眶通紅,緊緊攥起了拳頭。
「該死的東虜,若不是他們,我們又怎麼會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進庄寨前朱慈烺一行紛紛下馬以示對劉家莊方面的善意,至於對方之前警惕的行為朱慈烺認為很正常。畢竟現在是亂世,小心駛得萬年船。對方能夠讓自己進庄休整,朱慈烺已經很感激了。
「劉兄有請,敢不從命?」
寨門后的庄丁們立刻議論了起來,過了不久,一名身材健碩的年輕人上前發問hetubook•com.com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來劉家莊?」
劉家莊是這一代的大庄,莊裡有戶三百,丁口一千五百人。和江北許多庄寨一樣,劉家莊也擁有相當程度的自保能力,不但有寨牆,還由莊主號召所有男丁利用農閑時間訓練,以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流賊土寇。
朱慈烺長長鬆了一口氣。
吁!
「不錯。」
朱慈烺一行十余騎,規模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恰巧到了午飯的時間,劉去病便命人給朱慈烺一行準備了飯菜。還好劉去病家足夠大,不然伙房要想一時間多準備出十幾人的飯菜還真有些難度。
劉去病點了點頭:「這消息我也聽說了,只是不知道闖賊現在有沒有圍城,勤王之師有沒有抵達……」
劉去病把朱慈烺一行人引到一座三進的大宅前,笑著介紹道:「這便是某家了,朱兄若不嫌棄不妨進去喝杯茶。唔,馬匹就系在外面好了。」
自打崇禎八年以後,江https://m.hetubook.com.com北各府便不再安寧,流賊土寇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指望官府發兵剿匪是不可能的,這些庄寨想要存續下去只能靠自己。
劉去病面上一紅道:「我們是外來戶,本地人對我們多少是有敵意的,也不可不防啊。」
見對方抱拳相問,朱慈烺連忙拱手回禮:「在下朱平,多謝劉兄盛情。」
行到劉家莊時已是正午。朱慈烺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下令眾人稍作休整,用過午飯再趕路。
他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便岔開道:「劉兄,方才我看貴庄戒備森嚴,可是為了防備土寇?」
「恩,我保證。」朱慈烺毅然說道。
「終有一日,朝廷會剿滅東虜,光復遼東的。」
「哦?劉兄不是淮安府人?」
這是他前世的名字,故而用起來沒有任何的障礙。
等到眾人吃飽后,劉去病才問道:「朱兄你們從山東來,可聽說北面的消息了?」
朱慈烺聽得唏噓慨嘆,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