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振飛

說罷朱慈烺從劉傳宗手中接過一個包裹,徑自穿過垂花門來到了后宅。
當然他現在和路振飛還不熟,不可能貿然提出這一要求。加之他現在的身份只是監國太子不是皇帝,貿然索要軍權也是犯忌諱的,路振飛也不可能給他。
如今山東大部都被闖賊控制,與山東毗鄰的淮安府自然能夠感受到壓力。
遼鎮、左鎮皆是如此。
他這當然是在安慰路振飛,若是他沒有料錯的話,李自成現在多半已經坐進了紫禁城金鑾殿作威作福了吧?他的部屬們則多是在京師之中追贓。那些大敵當前不肯拿出銀子助軍的王公權貴們到頭來非但沒能逃過一劫,連身家性命都得搭進去,還真是應了那句因果報應,天道輪迴。
「臣不能為陛下分憂,直該萬死!」
朱慈烺確實盯上了路振飛的這兩萬鄉兵。他現在手中沒有一兵一卒,除了一個皇太子的名頭真沒有啥說服力。在這明末亂世手中有兵才有話語權和-圖-書,朱慈烺可不希望成為弘光一樣的傀儡。要想光復大明,接收路振飛這兩萬鄉勇便是第一步。
路振飛聽到這裏心頭復又燃起了希望:「殿下謬讚了,臣所練不過兩淮間團練鄉兵兩萬餘人,比不得邊軍的。」
待過上幾日神京陷落崇禎自縊殉國的消息傳來,朱慈烺便可在南京登基稱帝,屆時再想索要路振飛的這兩萬鄉兵便名正言順了。
此話一出,劉傳宗急了,他的工作就是侍奉太子,自然不能離了朱慈烺左右。
「你二人且在外面等我好了。」
此時路振飛以右僉都御史總督漕運,兼巡撫淮安,這雲雁補子服恰與正四品的官階相對應。
路振飛見太子知道自己的別號,並以別號相稱直是激動不已,但一想到聖天子仍被困於神京便哽咽道:「敢問殿下如今神京形勢如何?」
朱慈烺趕忙把路振飛扶了起來,感慨道:「皓月公,孤領天子旨意赴南京https://m•hetubook.com.com監國,今路過淮安,特來一見。」他頓了頓道:「闖賊圍困京師,天子下旨命孤前往南京監國,孤怎敢違命?所幸突圍成功,先至津門,再乘船走海路至海州,又歷四五日方至淮安矣。」
劉傳宗和趙信對視一眼,亦跟了進去。至於其餘護衛則在衙門外等候。
后宅是由幾個獨立的院子組成的,按照那門子所說,淮安巡撫路振飛就住在這一進門的跨院中。
前衙是供巡撫處理公務的,後院則是巡撫起居生活的地方。
那門官連稱不敢,弓著身子走在前面。
朱慈烺振了振袍服,跟在了後面。
便說這淮安巡撫路振飛標下,就有一支能征善戰的標營,兵額在一千人左右。
門子帶著朱慈烺一路穿堂過院,在一垂花門前停了下來。
路振飛又是一陣捶胸慟哭。
他心道此人大概就是路振飛了。
在原歷史中,四月初八路振飛就會得到神京淪陷、天子殉國m.hetubook.com•com的塘報,估計在這個時空也差不多。
他正要敲門,便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啟開了門。
朱慈烺和聲道:「短短一年皓月公能練得數萬鄉勇已屬難得,孤心甚慰。」
朱慈烺對此還是頗為感動的。若是人人都像路振飛一般,大明怎會走到如今這般山窮水盡的地步?
朱慈烺走到正屋前定下步來振了振袍服。
路振飛既然在崇禎十六年赴淮安上任前入宮陛辭,那麼見到過朱慈烺也就不難解釋了。
他微微欠身,面上堆笑道:「我家老爺便在這院子正屋中,進了這門便是后宅了,便只公子一人進去即可,餘下這兩位爺還請在外面稍候片刻。」
除了武將統率的邊軍,總督、巡撫的標營也是一支頗有戰鬥力的軍隊。
他安慰道:「皓月公此言差矣。孤聽聞皓月公在淮安練兵數萬,皆是可戰之兵。今闖賊雖圍困神京,然勤王之師紛紛奔至畿輔,破賊指日可待矣。」
崇禎帝十分疼愛他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長子,不論是議政還是接見臣子,大多會讓朱慈烺待在身邊侍奉。
誰料路振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道:「臣漕運總督、淮安巡撫路振飛拜見皇太子殿下。」
……
朱慈烺見二人怒目圓睜,雙手向下壓了壓。
路振飛顯然讀懂了朱慈烺的疑惑,解釋道:「臣崇禎十六年陛辭時曾見過殿下。」
路振飛平日里不但組織鄉勇訓練,更是將這一千巡撫標營士兵錘鍊的如銅鑄鐵打一般。
朱慈烺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這巡撫衙門的布局與一般縣衙、府衙大同小異,都是前衙後院的格局。
朱慈烺定睛瞧去,只見此人頭戴烏紗,穿著一件雲雁補子服,腰間系著革帶。
但轉念一想,路振飛是做過右僉都御史的,也算是大員了,或許在京時與自己見過。畢竟朱慈烺穿越是在崇禎十七年,在此之前東宮見過路振飛也有可能。
明末真正有戰鬥力的便是邊軍,也就是募兵。在這些邊軍之中,戰鬥力最強www.hetubook.com.com的便是總兵、副將的家丁。這些人是將領的私兵,作戰時最為勇猛,但也存在著只認將領不認朝廷的問題。
趙信也極為不滿,他是東宮侍衛長,若他也不在朱慈烺身邊,太子的安全由誰來保證?
朱慈烺知道明末衛所制度崩壞,衛所軍戶逃籍嚴重,留下的也多是被各級軍官層層壓榨,成為了他們的佃戶,毫無作戰能力。
稍有不同的是,這巡撫衙門前衙中辟有一小校場,四周兵器架子上擺放著各式兵刃。
朱慈烺倒也不意外,淡淡笑道:「勞煩老伯前面引路。」
只是朱慈烺並沒有繼承這段記憶罷了。
朱慈烺相信,若是闖賊真的派出一支偏師圍攻淮安,路振飛是有一戰之力的。
朱慈烺知道他是在擔心崇禎帝,只嘆了聲道:「神京已危若累卵矣。」
朱慈烺當然不會提前把這個結果說出來,反正再過最多十日,消息便也該到了。
朱慈烺心中直是疑惑不已,他印象中並沒有見過此人,為何對方連自己身份都沒確定就俯身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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