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抄家(下)

徐文爵又向前走了幾步,在一單間牢房中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面孔,不由得驚呼出聲。
「啟奏陛下,臣已奉旨率神策軍封鎖、彈壓京營,確保無一人出營。隨後臣派人去接管新江口水師,並未遭到阻攔。臣還在新江口找到了失蹤的那幾名船工。他們供稱,徐賊以借調他們去修繕船隻的名義把他們騙去新江口,實則是為了在船上做些手腳,確保陛下檢閱水師時御船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沉沒。」
保國公朱國弼,隆平侯張拱日,懷寧侯孫維城,安遠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遠侯鄧文囿,項城伯常應俊,大興伯鄒存義,寧晉伯劉允極,南和伯方一元,東寧伯焦夢熊,安城伯張國才,洛中伯黃九鼎,成安伯郭祚永全在詔獄中……
「劉伴伴,你說說看,逆犯都緝拿的如何了?」
越往裡走徐文爵越是震驚。
「稟奏皇爺,涉及謀逆大案之人,除了左都御史王鐸畏罪自縊外,已盡數投入和-圖-書詔獄,聽候皇爺發落。」
朱慈烺微微頷首,讚許道:「涉案人的宅邸可都抄沒了?」
如今東林、勛臣謀逆,朱慈烺雖然痛心疾首,但換個角度想想也是一件好事。
這次因為要由趙信統率神策軍彈壓京營,錦衣衛方面的勢力也由劉傳宗一併調動,這讓劉太監暢快不已。此刻他自然急不可耐的向天子請功。在他看來辦妥這件事後他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又會高上幾分。
「錢先生,你怎麼也在!」
說罷之後那錦衣衛校尉又狠狠的朝錢謙益啐了一口,繼而揚長而去。
趙信連忙道;「稟陛下,據那幾名船工說,徐賊要求鑿穿船底后船隻不能立即沉沒,而必須在駛入江中半個時辰後下沉,如此才會顯得很自然,他們也容易洗脫罪名。若是單純鑿穿船底自然很容易,但要達到以上要求,對鑿船之人的手藝要求極為嚴格,鑿的重了狠了則船會快速沉沒,鑿的輕了緩和_圖_書了則船不易沉沒。非造制船隻多年的龍江船廠老船工不可。徐賊就是打算等陛下駕臨新江口登船時再命扣留的船工動手。屆時這些底艙中的船工跟著御船一起沉入江底,自然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徐賊真是打的好算盤!想必他也以為不會有人在意幾個船工的失蹤,卻不料其中一名船工的族弟是個血性之人,竟然上應天府衙鳴冤。若非如此錦衣衛和東廠的人真不會注意到此獠的異動。索性蒼天有眼,庇佑陛下,將此獠的惡行暴露。」
把這些吃裡扒外,狼心狗行的逆臣處決后,不但可以起到震懾朝野的作用,還可以藉機安插心腹。畢竟朝廷之上一個蘿蔔一個坑,總不能直接剝奪這些老東西的官位。
稍頓了頓,那錦衣衛校尉接道:「陛下仁德,並沒有讓你們把貪污的銀兩全部捐出,你們倒好反而生出弒君的想法。你們儒家不是最喜歡強調三綱五常嗎?難道不知道君為臣綱的道hetubook.com.com理?還是你覺得刺殺了陛下,再立一個皇帝便是?你這等目無君父的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現在他們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朱慈烺了。
「擬旨,謀反逆案首惡錢謙益、徐文爵凌遲處死,其餘涉案文武一律滿門抄斬,財產抄沒入內帑,首級懸挂在南京城門示眾!」
錢謙益先是一怔,隨即慘然笑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魏國公請便吧。」
錢謙益一屁股坐倒在地,神情惘然的自語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一名錦衣衛校尉沖錢謙益啐了一口濃痰,斥罵道:「你這老賊密謀弒君,竟然還好意思念于少保的詩,真是臉都不要了。」
錢謙益猛然轉身,歇斯底里的狂吼道:「廠衛鷹犬,你懂什麼?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老夫以殺身成仁,為的是天下蒼生!老夫雖然身死,但可讓天下人看到這暴君的真面目,他們便會起來抗爭!百年以後,老夫亦和-圖-書會青史留名!」
「呸!」
朱慈烺靜靜聽著東廠提督劉傳宗和錦衣衛指揮使趙信的奏報。
乾清宮。
說罷他轉身面向獄牆盤腿坐下,口中喃喃念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顧,要留清白在人間!」
趙信的分析有理有據,又有那幾名船工作證,看來徐文爵真的是想來一出御船沉江的戲碼,只不過百密一疏,因為一個小破綻而滿盤皆輸。
朱慈烺長長吐出一口氣。
朱慈烺微微頷首。
「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老夫……」
……
錢謙益還欲爭辯,卻被那錦衣衛校尉打斷道:「是,我是廠衛鷹犬,但你口中的廠衛鷹犬也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這樣的『東林大儒』難道不明白?烈皇時欽辦逆案,我只以為魏忠賢可惡,閹黨一除就能四海靖平。現在我才明白我錯了,比起魏忠賢,比起閹黨,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東林偽君子才是真的可惡!你方才有一句話說m.hetubook.com.com對了,你的名字肯定會在史書上大書特書,不過卻不是名留青史,而是遺臭萬年!」
「稟陛下,奴婢已命人將其盡數抄家,親眷亦投入詔獄,聽候陛下發落。」
這人不是東林黨魁錢謙益卻是誰!
朱慈烺又轉向劉傳宗質詢道。
「放你娘的羅圈屁!」那錦衣衛校尉卻絲毫不給東林黨魁面子,譏諷道:「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陛下乃先帝嫡長子,克承大統理所應當。陛下即位以後輕賦稅,練新軍,命官軍收復山東,時刻準備著北伐東虜,恢復神京。這哪一點不是明君所為?而你們呢?陛下讓你們捐出一些銀兩助餉,你們便一個個哭起窮來,彷彿都是家徒四壁的破落戶。實際呢?你們哪個身家不是十幾、幾十萬兩?這些銀錢若不是貪墨來的,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朱慈烺蹙眉道:「鑿穿船底,他的人就不能做嗎?為何又要從龍江船廠借調船工,平白惹人懷疑?」
謀逆在任何朝代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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