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開封戒嚴

鄭秋彩莞爾一笑,甜美的如同一朵出水芙蓉。
見鄭奎面露難色,何椿大概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咬了咬牙道:「鄭大叔,要不這樣吧,我跟父親說一說,先借給你們些糧食,等到翻山鷂退兵了,你們再慢慢還。」
鄭秋彩今年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從小跟著鄭奎學做豆腐,掌握了製作豆腐的全部技術,人稱豆腐西施。
鄭奎面色也陰沉了下來。
「鄭大叔不好了,翻山鷂真的要來打開封,府尊大人下了令,從即日起開封全城戒嚴!」
明軍、順軍、韃子,你方唱罷我登場,城破一次就是一場浩劫,苦的還不是百姓?
鋪子裏面女兒鄭秋彩正把滷水點好的豆腐切成塊,見鄭奎進來了,甜甜的喊了一聲:「爹!」
「爹,您喝杯茶!」
……
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鄭奎又當爹又當娘,靠著一間豆腐鋪把鄭秋彩拉扯大,父女間的感情很好。
鄭奎轉頭望去,見來人是鄰居何和圖書家的小子何椿,急忙上前幾步追問道:「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可准?」
何椿面色一正道:「還不是因為韃子的兵都調去西邊了,河南兵力空虛啊。聽說太原那邊打的很慘烈啊,守軍誓死不降,苦了城中的百姓了。」
若高傑真的領兵攻城,韃子肯定會抓壯丁到城頭協助守城。
何椿這小子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如今整個河南都見不到一個八旗兵,也就是祖可法等人領著綠營兵在駐守,戰鬥力十分有限。
「唔,那我便先不打攪了,鄭大叔你也準備準備,多備些柴米油鹽,這場仗還不定打多久呢。」
鄭奎心中長嘆一聲。
鄭奎聞言大喜,連忙點頭道:「中!」
何椿咽了一口吐沫,邁開步子就往鋪子里走。
只是一連數日不開門做生意,他父女倆吃啥喝啥?
鄭奎猶豫了片刻,還是喊道:「何家小子,你也小心一點。」
小戶人家,小本買賣,根本存不下多少銀子。https://m.hetubook.com.com
他和鄭秋彩打小一起長大,把鄭家小妹當做親妹妹看待,根本沒有男女大防的顧忌。
他的妻子在生鄭秋彩的時候難產死了,留下了鄭奎、鄭秋彩爺女倆。
鄭奎滿是繭子的大手輕輕撫過鄭秋彩光嫩的面頰,替她攏了攏鬢角的髮絲。
一進入九月,除了正午那個把時辰,從早到晚都很清爽。
鄭奎當然明白何椿的意思。開封是大城,僅僅靠城中守軍是肯定守不住的。
「這何家小子還真是不錯。」
天氣轉涼了。
鄭奎接過茶杯大口灌了下去,只覺得喉頭分外溫潤。
這些壯丁估計連一件棉甲都分不到,冒著如蝗箭矢在城頭奔走,運送守城器械,很可能稀里糊塗丟掉性命。
他何嘗願意這麼早把女兒嫁出去。若是太平年景,他恨不得一直把女兒留在身邊。可現在是亂世,他這副老骨頭說不定哪天就交代了。若是女兒能嫁個好人家,他心裏也踏實一些和*圖*書
真是個好女兒啊!
可鄭奎無一例外的把婚事都回絕了。不為別的,就是捨不得女兒。
亂世人命賤如狗,開封位於中原腹心,別管是誰來了都會想要攻打。
只是這父慈女孝的場面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聲高喊打斷。
鄭奎也跟著走了進去,喚鄭秋彩給何椿倒一杯茶來。
這種時候若是高傑領兵攻打,確實能夠佔到些便宜。
這何家小子是他看著長大的,為人忠厚老實,比那些紈絝公子可強太多了。
鄭秋彩倒了一杯茶遞給何椿,何椿仰起脖子一飲而盡,還覺得有些不過癮,笑嘻嘻地說道:「好妹妹,再來一杯吧。」
一想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要嫁到別人家去,被一個陌生男人佔有,鄭奎的心口便跟被人用小針扎了一樣的痛。
雖說何家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比起鄭家來家境還是要好一些的。兩家又是老相識了,鄭家遇到難處何家不能不幫。
因為鄭秋彩長得漂亮,來鄭家提親的媒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絡繹不絕,都快把鄭家的豆腐鋪門檻踏爛了。
「鄭大叔,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日子小心一些,生意吶就先別做了,把大門關好,任誰來也別開門。」
雖然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遲早會有那麼一天,但鄭奎還是希望這一天晚點到來。
何椿說完便轉身離去。
何椿見著鄭秋彩打了個招呼,毫不避諱。
據說高傑有意領兵攻打開封,若真是如此,那剛剛過了沒幾天的好日子便又到頭了。
鄭秋彩倒了一杯熱茶,雙手捧著遞送到鄭奎面前。
鄭奎心中不由得一暖,笑聲道:「怎麼,豆腐都切好了?」
何椿扭頭笑道:「鄭大叔你就放心吧,我娘找道士給我看過面相,我命硬著呢。」
「爹,沒事,我不累!」
「哎呀,鄭大叔,我表舅可是在衙門裡當差的,這個消息准假不了。」
鄭奎抬頭巴巴的望了一眼天,直想質問老天爺一句,可最終還是長嘆一聲背負雙手走進了豆腐鋪。
本以www.hetubook.com.com為韃子能夠在開封站穩腳跟,誰曾想高傑又打起了開封的主意。
鄭奎已經年近五十,腿腳不很利落,這要是被抓去做壯丁,恐怕凶多吉少。
鄭奎走到鄭秋彩的身邊,拉著她的雙手道:「你想嫁到何家去不?」
說是抓壯丁,但韃子真的抓起來可不管那許多,從十幾歲的娃娃,到六十來歲的老翁一概都得跟著走。
鄭奎也咳嗽一聲道:「看你小子火急火燎的樣子,這件事應該假不了。只是那翻山鷂為何突然要來打開封呢?」
不過,開封城內的百姓卻並沒有因為涼爽而感到心情暢快。
鄭秋彩嚇了一跳,一把將手抽出,慌張道:「爹您說什麼呢,我把何大哥是當做親兄長看待呢。」
一場大雨過後,更是去除了存留在空氣中的最後一絲暑意。
即便是想坐吃山空也做不到啊。
說罷他三兩步出了鋪子,轉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巷口。
鄭秋彩白了他一眼道:「沒個正行。」
「秋彩,你也歇歇吧。鋪子里不用盯著了,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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