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樊看來，來人的身份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當地的山賊馬匪，一種就是韃子的哨騎。
偵騎營的士兵相較於其他戰兵要面臨的突發|情況更多，遇到的危險也更多，故而能夠選入偵騎營的都是戰兵之中精銳的精銳。
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既然遠處有動靜，那篝火必定是要第一時間撲滅的。
十一月的天氣真他娘的冷。
吳樊長鬆了口氣。
「得嘞，成了！」
「你們兩個激靈一點，一會看咱老子的眼色行事。」
三人匍匐在地只把腦袋露出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遠處。
「哼，看在老趙的份上，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了。」
不過夜色漆漆，又沒有火光照亮，他們根本看不清太遠，即便瞪圓了眼睛，也只能看到最多五十步外的景象。
趙元和方小春也把耳朵緊緊貼在地面上，一隻手緊緊攥著刀柄，隨時準備拔刀拚命。
論配合，三人更是十分默契。
輪信任，三人可以把自己的後ｗwｗ•heｔｕｂoｏk.com.ｃom
背交給彼此。
吳樊也嘿嘿一笑道：「小春子這話倒是在理。」
如果放在一年前，他們是絕不敢主動與韃子尋戰的。那時他們和高傑軍中的其他士兵一樣畏懼韃子如虎。
可自從德州大捷后，明軍士氣大振。要知道德州總兵秦拱明可是率部陣斬上千真韃、二韃子啊。
「踏踏踏！」
那麼不用說，這些人肯定就是韃子的偵騎了。
見二人都這麼說，趙元也不多說什麼，拔出牛皮囊上的塞子灌了口水。
是韃子！
這大半夜的深山之中突然有人騎馬穿行，肯定不會是一般的百姓商賈。
聽聲音應該是三五騎，不會是大隊人馬。
吳樊深吸了一口氣，從箭囊之中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弦上。
吳樊呸的一聲啐出一口濃痰來，佯怒道：「少跟老子裝什麼糊塗，你小子撅起腚來要拉什麼屎老子都一清二楚。」
吳樊本來就沒真的記恨方小春，這下更是hetubook.com.com就坡下驢，把屁股往外挪了一挪。
方小春搓了搓手掌嘿嘿笑道：「我方才不是和吳大哥你開玩笑呢嗎？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火把！
坐在二人中間的趙元連忙道：「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忘了咱斥候的規矩了嗎，切莫要惹是生非壞了大事。」
三人一邊烤火，一邊閑聊，氣氛十分融洽。
所謂八旗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三人幾乎同時聽到。
方小春搓了搓手掌，一邊哈了口熱氣取暖一邊抱怨道：「我說吳大哥，你這火生了半天了怎麼還沒弄好？這是要冷死我們嗎？」
尤其是在北方，一入夜朔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劃過一般，剌剌的疼。
韃子只有三騎，人數和吳樊等人一樣多。吳樊已經動了殺心，他要把這三個韃子全部攔下，留下個活口逼問軍情。
來人恰恰就是三騎，他們都騎wｗw.hetubｏｏｋ.cｏｍ•coｍ著棕色的低矮蒙古馬，揚鞭催馬向前趕來。
三人用一個馬勺攪過飯吃，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只要是十人以下的小隊，他們都有信心在搏鬥中取勝。
明軍對上八旗軍基本就是被追著跑的份，野戰更是難求一勝。
不然來人看到火光就會心生警惕，早做準備。
尤其是趙元和吳樊，二人都是陝西米脂人，認識有十幾年了。
趙元無奈只得清了清嗓子替二人打圓場。
他們三人都是高傑所部明軍斥候營中的哨兵，一起執行任務很多次了，彼此之間十分熟悉，故而有一搭沒一搭的開開玩笑，彼此也不會放在心上。
到了高傑北伐時，吳樊、趙元、方小春跟著大軍一路北上，連克河南諸城，士氣如虹。
又過了片刻，吳樊等人看的更清晰了。
方小春見狀立馬往這邊湊，吳樊見他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沒好氣的翻了記白眼道：「咋的，這會念起老子的好了？」
趙元和方小春就曾經m.hetubook.com.com遇到過險情，最終都是靠著吳樊把他們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他們三人多年配合外出偵查軍情，早已十分默契，一個眼神便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
不論是將領還是普通士兵，都開始認為之前對八旗軍的恐懼有些盲目，八旗軍的實力被過分誇大了。
……
吳樊沖趙元、方小春分別遞了個眼色，二人皆是點了點頭。
吳樊將耳朵貼在黃土地上。
方小春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沖趙元使了個眼色。
方小春撇了撇嘴，十分不服地說道：「趙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這荒郊野嶺的還能蹦躂出來活人不成？」
不論是哪種可能，若是人數太多對吳樊三人都是極為不利的。
在吳樊的賣力搗鼓下，枯樹枝終於被引燃，燃起熊熊篝火來。
「行了，老吳，小春就是嘴巴臭，你跟他計較什麼。」
藉著火把的光亮，吳樊等人能夠清晰的看到迎面而來三人光亮的額頭，還有後腦勺上一擺一甩的金錢鼠尾。
這下他們終於可和_圖_書以確定來人的身份了。
方小春沒羞沒臊的坐在了吳樊旁邊，把雙手貼到火焰上方烤起手來。
「踏踏踏！」
趙元和方小春皆是點了點頭。
「嘿嘿，還是吳大哥對我好。」
雖說守城的都是綠營軍，不是真韃，但也給了明軍很大信心。他們開始相信，即便真的遇到了八旗軍，只要他們敢打敢拼，一樣可以破敵致勝。
吳樊一咬牙直接撲滅了剛剛生起不久的火堆，蹭的一聲拔刀出鞘。
論單兵作戰的能力，吳樊、趙元、方小春都是高傑軍中的翹楚。
忽然在一團漆黑中突然閃出了幾處亮點。
明軍可以派出偵騎，韃子自然也可以。
作為偵騎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袍澤。因為往往出來偵查敵情會遇到很多兇險，單槍匹馬很可能遇到險情，但若是有袍澤相救往往就能夠化險為夷。
正在生火的吳樊扭過頭笑罵道：「怎麼，你小子是皮癢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松一松？」
方小春是後來才加入的，但與趙、吳二人也有整整七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