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交換信物吧

「呃,我心中還是沒底,總覺得他當我小孩子,在逗著玩呢!」賀圓垂頭,神色慌慌,小臉紅紅道:「珠姐兒,你說,要不要綉手帕子送給他?」
「將來總用得著的。」蔣華安伸手扶在賀圓的椅背上,遠遠看著,倒似是摟在她小肩膀上,這會嘴角含笑道:「我收你手帕子,總要回禮的。」頓一頓又道:「只是你這綉了獃頭鵝的手帕子作信物,不夠正式,自然要再綉一隻香包。」
「我到時約你一起過去,你躲在簾外不要出聲,我進去遞與他,再揭帘子出來,是什麼表情你就瞧見了。」賀圓想著有機會作弄蔣華安,忍不住興奮,磨拳擦掌道:「不用七色綉,只用單色綉,料著一天就綉完了。我馬上描圖!」
「安哥哥,我早勸過圓姐兒不要綉這個,她不聽勸,偏要綉,不關我的事。」陳珠不敢不進去,只她有點怕蔣華安,忙忙解釋,很沒有義氣的推脫個乾淨,瞅瞅賀圓被蔣華安提著手臂放在身邊,這會想溜也溜也不掉,偷偷作個愛莫能助狀,自己卻猛的站起來,沖前幾步揭了帘子道:「沁姐姐還等我做香包,我先走了!」
「繡的挺可愛,我先用著。」蔣華安不動聲色收起手帕子,抬眼道:「聽說你們做香包?你給我做一個。」
手帕子還不夠,還要香包?做了香包會不會再要求其它?賀圓悄悄嘀咕,才張開嘴要說話,不提妨蔣華安左手一伸,塞了一顆東西在她手心裏,淡淡道:「這是明目珠,夜裡睡的晚了,拿這個沿著眼皮滾幾圈,眼睛就精神了。」
陳珠見賀圓把這樣秘密的事告訴了自己,這會倒不好再取笑,卻正式道:「安哥哥這樣說,就是表態了。可是總歸還沒正式上你們賀府提親,你也不能隨意送東西。萬一有些變故,吃虧的就是你。這手帕子送他倒沒什麼,就是不能綉一雙一對的東西。臨出門時,我娘和我姐姐再三再四的囑許多話,就是怕這趟出門不小心和*圖*書惹個什麼事出來成了笑柄。度著你還小,不過十一歲,你娘就沒囑那麼多。我告訴你罷……」說著俯耳過去一番說話。
「不是,是擺好多長案幾,有些坐兩人,有些坐三五人,我們九人坐了兩張長案幾。」陳珠托腮道:「案几上擺的東西挺多,可是我們都不好意思伸長手去拿。」說著又想起被賀圓轉移的主題,再次湊過去道:「安哥哥昨天藏芝麻餅給你吃,你今天又笑成這樣,肯定有事發生。快從實招來!如果不說,我就到處宣揚安哥哥藏餅給你吃的事。」
史悅一見髒了一片的手帕子,臉色一變道:「這個是我扔掉的,嚴哥哥揀回來作什麼?」
「不是一人一個案幾,上面放幾碟子一樣的東西么?」賀圓愕然。
「啐,你真以為自己是大人了,還給我參謀呢?」賀圓先還怔怔的聽著,見陳珠作大人狀,忍不住「咯吱」她,見她笑著避開,捂了嘴笑道:「看你還裝不裝大人?」
「圓姐兒,前頭見著你跑過去,叫了幾聲怎麼不應我?今兒丟魂了?」陳珠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一張小臉已在簾側邊探進來,狐疑的瞧著賀圓道:「揀到寶了,笑得這麼傻瓜兮兮的?」說著進了房。
卻說賀圓跑到自己房裡時,半天回不過神來,蔣華安居然讓自己送他一條手帕子,因自己之前指著史悅繡的鴛鴦硬說是野鴨子,他居然開玩笑讓自己在手帕上綉一對野鴨子。這會一時想著蔣華安剛才說的話,一時又回味他的神情,不由絞著衣角糾結,他是真喜歡自己呢,還是在逗小孩子?因拿鏡子照照臉,雖眉清目秀,但稚氣未脫,一副小孩子的模樣。蔣華安都二十一歲了,難道不是要喜歡女人么,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小孩子?他,他只是逗自己的吧?
「綉好了!」賀圓一對上蔣華安亮亮的眼睛,小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小心肝「咚咚」亂跳,不敢與他對視。看看房裡只有他一人在hetubook.com.com,從懷裡掏了手帕子遞過去道:「沒有綉野鴨子,我覺得綉這個更合適你,你千萬不要嫌棄。」說著話,見蔣華安接過去了,她趕緊退後兩步,一個轉身道:「我走了!」
「你小聲些!」賀圓捂住陳珠的嘴,拉她坐好,這才俯耳過去把今兒的事說了,又悄悄道:「珠姐兒,你真覺得安哥哥會喜歡我嗎?」嗯,這事兒必定要問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看看她的觀感才能確定。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賀圓卻俯耳過去說了一句話,陳珠聽的「格格」笑道:「綉這個卻合適,你待會描了圖,料著兩日功夫就綉完了。拿給安哥哥時,記著悄悄通知我,我想瞧瞧他作何表情。」
「史妹妹既然不要了,那索性送我好了!」嚴蒙也不嫌手帕子髒了一些,手掌一合道:「我還沒見過如此精緻的手帕子呢!」
這就是交換定情信物嗎?賀圓一片茫然。
「卻不是安哥哥拿的手帕子,不過我哥哥見宮裡的芝麻餅做的精巧,借了悅姐姐的手帕子包了芝麻餅,後來要到三皇子的殿中,一時把包了芝麻餅的手帕子胡亂塞在安哥哥懷裡。」賀圓一聽嬤嬤亂傳,這會急急為蔣華安開脫,把事情說了一遍,哼道:「這些嬤嬤慣於把事情傳的變了形。」
「我昨晚就吃掉了!」賀圓這會才察覺自己為了幫蔣華安開脫,卻沒法隱瞞蔣華安從宮裡帶芝麻餅出來給自己的事實,這會把陳珠的臉按開一些,小聲嚷道:「昨兒你們進宮去,不是都吃過了嗎?」
「嚴哥哥,這手帕子你還是還我吧!」史悅見得嚴蒙摸摸藏手帕子的地方,臉上分明是珍惜的神情,心下五味雜陳,卻想起嬤嬤的話,說道這回若不為自己謀算,回國之後被繼母隨便許個人,那會就只能認命而已。這會定定神,嚴蒙除了不是嫡母所生之外,其它方面也是出色的,又是和自己玩大的,知根知底,卻是一個好對象。或者是庶出https://m•hetubook•com.com的原因,他對姐妹們又極是盡讓,並不霸道,若是自己嫁與他,他自然回護,倒比其它人強。這會想著,低聲道:「那條手帕子都髒了,我再綉一條送與嚴哥哥就是。」
「那我就等著史妹妹的新帕子了。」嚴蒙喜出望外,略站一站,待要說什麼,一下又說不出,只看著史悅道:「只是現下這條髒的手帕子,我也要。」說著揭帘子跨出門檻,突然又退了回來,把佩在腰帶上的玉魚子摘了下來,大胆看著史悅道:「這是祖父傳下來的東西,妹妹拿著罷!」說著不待史悅反應過來,遞在她手上,見她彎了手掌接著,這才一個倒退,揭了帘子依依不捨的走了。
「嚴哥哥請坐!」史悅見嚴蒙又特意跑來看自己,忙讓他坐,又在桌上取杯子倒了茶遞過去。
隔了一天,賀圓綉好手帕子,約了陳珠就到蔣華安房裡。蔣華安見賀圓來了,眼睛一亮道:「手帕子綉好了么?」
嚴蒙接過茶杯,見史悅似是剛洗過臉,臉上胭脂不施,只隨意挽了頭髮,看著有些楚楚可憐。敘了一些話,嚴蒙便從懷裡掏出手帕子遞過去道:「史妹妹,這是你掉的手帕子,我給你揀回來了。」
陳珠聽賀圓「啪啪」說話,湊到跟前瞅著她道:「把芝麻餅交出來!」
「我瞧著這條很好!」嚴蒙見史悅微微飛紅了臉,一下想起小時候和她一起玩扮新娘新郎的遊戲來,那會她偷了大人的胭脂塗在臉上扮新娘,大眼睛撲閃著,笑的囂張。聽得這幾年跟繼母不和,吃了一些虧,現下看著確是受過挫折的,心下不由憐惜,把手帕子收起,塞在懷裡道:「我拿回去洗一洗就是。」
陳珠不過比賀圓大著一歲,這會儼然一副姐姐的口吻,摟了賀圓的肩膀道:「我上頭有姐姐,整天嘀咕一些有的沒的,這些事兒我比你懂的多。以後有我給你參謀,你可以放心了。」
「這……」史悅心裏突的一跳,這綉了鴛鴦的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帕子扔了倒沒事,現下要是答應送了嚴蒙,還不知道生出什麼事來,一時著急道:「若要送嚴哥哥手帕子,也是送一條新的。這條已經臟成這樣了,倒不便相送。」
嚴蒙見史悅低著頭,不復小時候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忍不住問道:「聽得你繼母和你……」說著忙忙止住話,這些事兒明知道,何必多問。現下她也十四歲了,只要許了人,過了年嫁過去,就不必在她繼母底下看眼色了。這麼一想,卻忽然摸摸懷裡的手帕子,臉上有些暗紅,站起來道:「天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待你參加綉品大會那天,我再來給你鼓勁。」
蔣華安看著手帕子中綉了很大一隻獃頭鵝,獃頭鵝姿勢很詭異,這會看起來居然有些像自己平素深思的樣子。不由抬眼看賀圓,似笑非笑道:「我很像獃頭鵝么?」
「之前就是悅姐姐說天也變熱了,防著出去被人熏著,說一人做一個香包佩著。倒是叫人買了香花等物事,只今兒早上不見了悅姐姐,大家描圖案時都顧著笑鬧,我趁空兒就跑來了。」說著拉起賀圓,按按她腰上佩的香包,羡慕的說:「就你娘想的周到,居然料到這邊的人身上多有騷味,早早給你備下香包了。」說著又湊過去道:「昨晚臨睡時,我隱隱約約聽得一個嬤嬤說道安哥哥拿了悅姐姐的手帕子,後來不知道為何又讓嬤嬤送回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雖然弄髒了,但是這料子和繡的鴛鴦都極好的,怎麼就扔了?」針工局油水足,嚴蒙的父親這陣子正給他活動,他待來年就要到針工局掛個職位,因此對刺繡等物也頗有些認識。這會見史悅繡的鴛鴦極是鮮亮,手帕子又分明是上等的料子,雖是髒了一片,但是看著沒大用過,還嶄新嶄新的,不由道:「這繡的鴛鴦活生生的,可見是用了心思的,怎麼隨便扔了?」
這個沒義氣的,居然拋下我自己跑了!賀圓待要跟著陳珠一起跑,無奈蔣華安眼睛牢牢和圖書看著她,只得悄悄挪動一下屁股,小聲道:「安哥哥,你要是不喜歡這手帕子,那就還我好了!」
陳珠聽的直樂,捶賀圓道:「小傻瓜,讓你送手帕子,這自然是定情之物了,還能不喜歡?」
明目珠?聽說這珠子全國只有三顆,就皇宮裡兩顆,將軍府一顆,他現下就這樣送了自己?賀圓張了手瞧瞧,見明目珠就是一顆黑漆漆、龍眼大的珠子,這會沉沉壓在手心,手心已是一片涼意。不由喃喃道:「安哥哥,我平素睡的早,用不著這個。」
史悅眼睜睜看著嚴蒙把手帕子塞到懷裡,不知怎麼的,鼻子忽然一酸,自己小心翼翼的把手帕子遞到蔣華安跟前,蔣華安看也不看一眼。待自己把手帕子扔在地下踩幾腳,踩的髒兮兮了,嚴蒙卻當寶一樣藏起來。這當中的區別,卻是兩個人對自己態度和心意的區別。
嚴蒙跟著嬤嬤到史悅房門口,因這裡是驛館,不比閨房,兼又異國他鄉,自是沒那麼多講究,嬤嬤進去說了一聲,出來就讓嚴蒙自己進去了。
「我沒吃著。」陳珠悲憤,「人太多,上頭又坐著皇上皇后和許多有鬍子的老頭,我們不敢胡動,只敢吃放自己跟前的東西。還不敢多吃,怕失禮。」
「站住!」蔣華安展開手帕子一看,哭笑不得,卻見賀圓已揭了帘子,簾側還探進另一張小臉,卻是陳珠,這會笑的眼睛全眯在一起。不由一個大跨步,一手提了賀圓的手臂進屋,放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又轉頭喝陳珠道:「早瞧見你躲在那兒了,還不進來。」
史悅這會心中全是委屈,恨自己怎麼不把這手帕子扔遠一點,只嚴蒙這般追問,不得不作答的,遂低聲道:「昨兒進宮,我帶了這條手帕子進去,被詞哥兒借了包個芝麻餅出來。弄的油膩膩,後來叫嬤嬤洗了還我。我見著這手帕子被他們拿來拿去的,索性就不要了。」
「我笑了?」賀圓按按自己的臉,歪著頭道:「沁姐姐不是拉你做香包嗎?怎麼得空跑過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