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狗血言情夜

貴姐兒閉著眼睛數綿羊,數著數著感覺窗邊那隻貓似是扒開窗栓進來了,深覺沒奈何,這窗栓本有些鬆動的,搖一搖就掉了,這隻貓也真鬼,估計是用爪子扒拉了一回,就躥進來了。啊,不對,怎麼感覺溜進來的不像是貓?貴姐兒猛的張開眼,透著賬子看了出去,窗子開著,有微微一點星光透了進來,窗邊一個黑影正貓著腰朝自己床邊摸過來。
「嗯,你去罷!」貴姐兒候著春鶯也出去了,這才把枕頭放到一邊,忙忙挪了屁股到床上,畢竟屁股坐了一個大活人,這個大活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夫,這會自然覺得身子發燙,手足發軟,腦子有點發暈。坐著竟然撐不住,一下躺倒在床上。
「姑娘沒事了么?」秋燕猶自不放心,問道:「可要再喝盅熱水?耳房外的炭爐子火還沒熄,坐在爐子上的水還是熱的呢!」
卻說賀守弄開了窗栓,俯在賀年耳邊說:「少爺,你站在我背上爬到窗邊,再順著窗子悄悄溜下,摸到未來少奶奶床邊,拿這個在她鼻子那裡薰一薰,候著她睡的熟了,然後再給她把脈。」賀守說著,把手裡一截特製的線香點著了,吩咐道:「少爺自己小心別嗅著了。這個雖不厲害,嗅得些卻也昏頭昏腦的。睡著的人一嗅,卻會睡得更熟,雷打都驚醒不了的。我在這裏候著,少爺把完脈,卻得快些出來。」
「喲,明兒得跟奶奶說一聲,讓人把這窗子的窗栓修理一下,要不,搖一搖它就鬆了。」秋燕掌著燈細察窗栓,又笑道:「估著這窗栓當初做時,就和*圖*書做的短了些,年深日久的,又磨損了好多,現下不夠長,這才容易掉出來的。」
「難得你弄來了兩套夜行衣,這窗栓又弄開了,還回去?」貴姐兒病了固然擔心,另一方面,卻也是好些日子沒見了,心裏想她,想見見她。賀年嘴裏說著話,卻示意賀守蹲下,他要爬窗了。
貴姐兒見春鶯端了水,掌著燈進來,已是要來揭蚊帳了,急的不行,這被子里躺著另一人,要是細心看,就會看出里側被子隆起一個人形的。情急之下,一屁股坐到賀年胸口上,拉密了被子遮住自己身子,左手抱了一個枕頭,正好擋住賀年的頭臉。
賀年眼睛適應了房內的黑暗,把賀守給自己的一小截線香舉了起來,緩緩朝貴姐兒床邊移動。輕輕的揭開蚊帳,正想把線香探到貴姐兒鼻下,突然有一物朝自己兜頭兜臉猛的罩過來,把自己頭臉全悶住了,待醒覺這包住自己的東西卻是棉被時,兜棉被過來的人明顯拼了全身力氣,把自己撲倒在床角上,隔著棉被死死的壓住自己,不讓自己動彈,待掙得一掙,壓住自己的人把被子更緊的掀住了,一點空隙不留,只覺呼吸越來越難,手裡拿著的線香早掉在地下,腳蹬得一蹬,倒把線香蹬滅了。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腦子昏乎乎的來不及想什麼,就昏了過去。
貴姐兒壓在黑衣人頭上,過了一會見黑衣人不再掙扎,看樣子是昏過去了,不由喘著粗氣,尋思要人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個採花賊弄走才行。自己是沒法子把他弄走m.hetubook.com.com的,卻得叫秋燕起來,讓她去叫自己老娘進來商量,其它的人是萬萬不能驚動的。這麼想著,再三確定被自己用棉被包住上半身的黑衣人是真箇昏了,咬著牙把他連靴子一起拖到床里側,再用另一床棉被密密的蓋住了他。若是把他悶死了,卻是一條人命,貴姐兒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揭了那包住黑衣人頭臉的棉被,想給他透一點氣。棉被松得一松,黑衣人的額頭露了出來,接著是鼻子。貴姐兒手探過去,見黑衣人還有呼吸,放下了一半心,只是,慢著,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藉著窗外透來的微微星光,貴姐兒心中疑惑,把包住黑衣人頭臉的棉被全揭開了,仔細一瞧,這下卻失聲驚叫:「賀年!」
秋燕掌了燈進來,卻見窗子開著,小聲埋怨道:「姑娘著了涼還沒好呢,怎麼又開窗子?」說著過去把窗子關好了。
沒承想秋燕才出去,春鶯聽得房內說話聲,卻已是去爐子里倒了一盅熱水端了進來,笑著說:「姑娘還是喝杯水罷!這天氣兒無常,夜裡卻忽然悶起來,窗子又關的嚴,只怕姑娘早起嗓子不舒服呢!」
貴姐兒眼睛只張了一條縫,瞥見那個賊手裡似還舉著什麼東西,嚇的屏住呼吸不敢動。只等著賊去翻找東西,離自己的床邊遠些時,才大叫起來。不想那個賊卻一步,兩步的移近自己的床邊。媽呀,難道是採花賊?手裡拿著那個,難道是迷香?再過半個月自己就要過賀家門了,這當兒要是鬧出採花賊的醜聞來,不管自己有沒有失身和圖書,外人都會持懷疑態度的。鎮定鎮定,一定要自救。
「其實,這樣做,會不會過了?」賀年到這會卻省起來,自己想知道貴姐兒病的如何,其實好簡單,只要打發一個人上鄭家問一下就是了,自己半夜裡來給她把脈,好似不大妥當。
賀年打小時候,身邊就圍繞著無數姑娘,上了十三歲,就有姑娘拚命往他身邊擠,反倒讓他厭煩的不行,只要見了姑娘家,就冷著臉不搭理。這回對貴姐兒情動,少年人的心性一下子盡露無遺,只要一涉及貴姐兒的,頭腦就容易發熱。再加上這幾年老是端著一張臉對人,雖說大家都敬著,究竟覺得沒意思。現下難得有機會胡鬧一次,怎麼能放過?賀守見勸不動他,只得蹲到地下讓他踩著背爬上窗子。
賀年學的玄學里,也有強身健體的道家養生術,雖不會武功,動作卻敏捷,手抓在窗邊只一躍,就上去了。再悄無聲息的推開窗子,輕輕的溜了下去。
貴姐兒少不得解釋一聲道:「剛剛有一隻貓扒窗,扒鬆了窗栓跳進來,又跳出去了。」
春鶯把燭火放在桌子上,不疑有它,揭了蚊帳,端了水來給貴姐兒喝。她見貴姐兒坐姿古里古怪,卻以為她怕冷,把另一床棉被坐在屁股底下了,又兼著燭火極為昏暗,也看得不真切,並不往心裏去。貴姐兒就著春鶯的手裡喝了水才道:「你們都去睡罷!我白天睡的太多,這會睡不著,要坐一坐。若是待會聽到聲音,也不用進來了,是我起來看書呢!」
賀年本是要起身溜掉的,不想被子包的和圖書嚴實,他雙手才撐起就被絆著了,一下伏低頭要去扯被子,正好貴姐兒轉過臉來,嘴唇就蓋上了她的嘴唇。柔軟、嫩滑,溫暖、帶著甜香,賀年正當青春年少,這當兒如何把持得住,……
「不用了,你出去罷!」貴姐兒瞅著秋燕揭了帘子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卻氣的要死,賀年,你這是要幹什麼?有這樣半夜三更爬窗子來見面的么?若是我喊了出來,大家這臉往哪兒擱?若是誤打誤撞悶死了你,可不是活該?
貴姐兒白天睡的多了,夜裡卻睡不著。因身子底子好,喝了葯,出了一身汗,又泡了一個熱水澡,暖洋洋鑽進被窩中,早感覺清爽許多了。這會兒翻來覆去的,想起來找一本書看,又怕驚動睡在前邊耳房的春鶯和秋燕,害她們兩個大驚小怪的。一會兒覺得兩床被子蓋著太熱了,便把裏面稍短些的被子抽了出來,堆到床角上,理好蓋在身上的被子,側躺好了默數綿羊,希望快快睡著。正數著綿羊,聽得窗外有貓叫聲,接著窗栓又「咯」的一響,倒嚇了一跳,暗罵一聲:這些貓兒真討厭,每到春天就叫個不停,還喜歡在窗子里進出,今天春鶯把窗子關嚴了,只怕這隻貓兒是進不來了。
春鶯手裡拿著杯子應了一聲,放下蚊帳道:「那我不吹滅燈了,姑娘要看書的話,待會還得撩一下燈,那燈暗著,怕看不清字呢!」
「姑娘,怎麼了?」正在耳房裡睡覺的春鶯和秋燕聽得貴姐兒的聲音,已是披衣起床,揭了帘子就要進來。貴姐兒忙把被子扯高了蓋住賀年的臉,自己揭和*圖*書了被子也鑽了進去,側身緊緊貼著賀年,用身子擋住了他,揚聲道:「沒事,我做夢呢!」
卻說賀年本是學過道家養生術的,道家又最講究呼吸法,所以雖被悶昏了過去,卻很快就醒了過來。悠悠醒轉時,先是覺著一個溫暖而又綿軟的東西坐在自己胸口上,頭臉被一個枕頭遮住了,枕頭散發著少女特有的體香,先是一愣,馬上就明白過來這是貴姐兒坐在自己胸上。卻聽貴姐兒正交代丫頭去睡覺。細細回憶了剛才的情景,感嘆一聲,呀,差點就死在貴姐兒手上了。就她這悶昏自己的勁頭,倒應該沒什麼大病。這裏想著,卻全身火燙火燙的,剛剛被貴姐兒坐過的胸口,更是燙的難受。
貴姐兒定定神,心裏還是氣的不行,轉頭去瞧賀年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可得快些滾蛋,要是被人知道他半夜爬窗進來,自己也沒法見人。才一轉臉,嘴唇卻被一個柔柔軟軟熱熱的東西覆蓋住了,一下子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少爺,我一早就說不妥當,是你非逼著要來。」賀守以為賀年想通了,悄悄道:「趁著這會沒人察覺,咱們回去吧!」本來么,這半夜爬窗的事兒就荒唐,可是少爺第一次這麼緊張一個人,自己卻不想太拂他的興。
有賊!貴姐兒先是嚇的呆了呆,張開嘴正想叫出來,卻硬生生把聲音憋了回去。賊近著自己的床邊,這會要是叫起來,沒準家人來不及進來,自己小命就要結束了。
「好了,你去睡吧!」貴姐兒怕秋燕要過來察看自己的臉色,忙忙打個呵欠道:「明兒還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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