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龍鳳呈吉祥

見兩個孩子和產婦都睡著了,賀太太囑咐兩個丫頭和兩個婆子好生看著,自己和賀年先下去休息了。
「唉,表姑娘從京城裡急急趕路到這兒,本來吃不好睡不好,臉色兒不好,這沒休息兩天,現下又不吃飯,明兒起來臉色更要不好了。若是病了,傳到人家耳里,說道表姑娘借病故意拿喬,那就……」貴姐兒說著,站了起來朝房門口走去,搖頭嘆息道:「做姑娘時撒個嬌兒自然沒事,這許了人啊,一半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人家也暗暗估量著。還沒過門就三病五災的,人家還怕身子骨不好,將來不能多多開枝散葉,沒準先找好幾個身子骨壯健的放進房裡,預著以後能代主子多生幾個娃兒呢!」說著出了房門。
「我不是!」吊人家少爺胃口這種事,通常不是良家婦女所為,李芊如何會承認,氣悶難言道:「你給我出去,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一聽小橄欖這句話,春鶯秋燕和兩個婆子瞧瞧男嬰的樣子,都覺得好形象,不由笑了。
兩個人嘀咕了好一會,待要送董氏出去時,董氏攔住道:「你現下行動不便,不用送了。」
李芊坐在房內發獃,聽見門口有動靜,以為是賀太太讓人來請她出去吃飯,並不理會,誰知帘子揭開了,進來的卻是貴姐兒,這下不由冷哼一聲,從腔子里逼出一句:「你來幹什麼?」
正嘆息,李芊身邊的丫頭出來了,屈膝向賀太太道:「姑娘讓奴婢把飯菜端進去。」
「參湯呢?快端過來!」產房內聲音紛雜,只聽貴姐兒又「啊」的一聲大叫,接著,傳出另一個嬰兒哭聲:「哇哇……」
賀年從後面環住貴姐兒,手在她小腹上划圈道:「今天寶寶動了沒有?他們要不動,我可要動了!」說著嘴唇湊近貴姐兒脖頸,手卻移到貴姐兒胸前,喃喃道:「放心,我會輕輕的動,保證不驚動寶寶。」
「我不會嫁的!」李芊聽得賀太太要寫信給她父母,一時也分辨不清貴姐兒說的是真還是假,和_圖_書心中著急,脫口就說:「他親來了也沒用。」
「大人怎麼樣了?」賀年在窗前聽見貴姐兒叫的凄厲,雙手握的緊緊的,這會聽見嬰兒哭聲,貴姐兒的聲音倒靜了下去,明知沒什麼事,手心還是出了汗。聽得隱婆報說大小平安,這才松下一口氣來。握緊的拳頭才鬆開,卻又馬上想了起來,雙胞胎呢,還有一個沒生出來呀!
「姑娘,姐兒拱你胸口呢!」春鶯見小圓球小嘴兒一動一動的,靠在貴姐兒胸口上卻微微動了動,不由驚喜的說:「姐兒撮了小嘴巴好可愛。」
「我也沒想到!」賀年含笑看看貴姐兒,上午才讓鳥兒濺人家一頭一臉的鳥糞,這會兒進去勸她,沒被她趕出來還罷了,居然還有本事勸的人家肯吃飯。嘿嘿,自己的眼光果然是獨到的,瞧瞧,堅持這麼多年果然就能娶到一個不簡單的。
貴姐兒躺在床上,聽得兩個孩子在哭,也急的不行,只是這會兒胸口雖有些腫腫硬硬的,卻還沒有奶水。
「快再去找兩個奶娘來!」賀太太大急,忙叫王媽媽去打聽,看看這當口村裡還有誰願意來當奶娘的,一邊又讓人先去倒兩半碗糖水來喂兩個孫兒。
「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等穩婆報喜,賀太太和賀年不約而同揚聲相問。
待穩婆收拾好出來時,賀年顧不得避忌,已是衝進房內去,見貴姐兒一頭全是汗,頭髮濕濕貼在額角,不由憐惜的撫了撫她,見她雖累的說不出話來,嘴角卻有笑意,臉色看著還好,不由湊上去道:「你辛苦了!」
待到傳來洗面膏賣個滿堂紅時,貴姐兒正在房內哼哼,賀太太和穩婆等人忙個不休。
貴姐兒雖然知道親自餵養的好處,只是想到懷的是雙胞胎,怕到時奶水不足,便也同意請奶娘。只是賀太太嫌這裏的村婦收拾不幹凈,不肯在這裏請,非要讓人到鎮上去請了兩個乾淨的來。誰知道她們乾淨倒是乾淨了,就是腸胃不爭氣,有許多東西不敢吃,這回不知道吃https://m.hetubook•com•com了什麼不對的,居然拉起肚子來。不說她們沒有力氣過來,就是有力氣過來了,也沒人敢讓她們喂孩子了。
「好吧,以後就叫你小圓球吧!」貴姐兒又馬上給女兒取了外號。說著話,小圓球卻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呵欠,樣子可愛的不行,貴姐兒不由抱緊了,貼在胸口直叫小乖乖。
賀太太聽得是男孩,喜的不知如何是好,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聽得貴姐兒的叫聲又響了起來,這回微弱了許多,似是氣力不足,不由急道:「快讓她喝幾口參湯!」
貴姐兒也知道他忍的辛苦,倒極力配合,賀年得以甜暢了一回。
李芊似是猶豫了一會,這才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錦盒來,遞在貴姐兒手上道:「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吃了你的菜,這是回禮。」說著扶了丫頭的肩上了馬車。
貴姐兒這會想起小時候叔叔幫嬸嬸吸奶水出來的場景,臉上一熱,嘩,難不成要叫賀年來吸?
「把小橄欖抱過去放好,把我寶貝女兒抱來親熱一下。」貴姐兒讓春鶯把小橄欖抱過去,待秋燕抱了女嬰過來,忙抱住了。感覺比小橄欖輕一點,一摸,頭卻圓圓的,小屁股也圓圓的,肚子也圓圓的,倒奇怪道:「看著跟她哥哥一個樣,怎麼摸起來卻圓潤許多?」
「你送過給我用那種呀?用著確是比澡豆好用,洗完身上還有香氣,極清爽的。」董氏之前也用過貴姐兒說的這種膏子,這會笑道:「怎麼做出來的,你告訴你幾位嫂子,讓她們再折騰去。這個要是折騰得出來,只怕比胭脂還有賺頭呢。」
兩個嬰兒喝了糖水,倒是沉沉睡了。
「奶娘呢?」賀太太也進房去,見龍鳳胎被安放在小床上,這會哭的哇哇聲的,知道他們餓了,見請的奶娘不見人影,一問才知道兩個奶娘昨晚不知道吃了什麼,今早起來拉肚子,這會沒力氣過來。
「生了,生了!」穩婆報喜的聲音在房內傳出來,「恭喜啊,是一個小少爺。和*圖*書
至晚回房時,賀年就悄悄問貴姐兒:「你是怎麼勸表妹的,居然勸的她肯吃飯,又答應過幾日就跟管事的回京城?」
春鶯把男嬰抱了過來放在貴姐兒手上,貴姐兒摸摸男嬰的頭和小屁股,喃喃道:「頭怎麼有點尖尖的,可憐見的,小屁股也瘦的沒一點肉,都摸到尾骨了。」好在小男嬰雖瘦小,肚子倒是圓圓的,撫摸了一會,貴姐兒笑道:「你這兩頭尖尖,中間圓圓的,叫什麼好?對了,以後叫你小橄欖!」
「龍鳳胎就算樣子一個樣,也有些差別的。」一個婆子笑著道:「況且女孩兒總歸要比男孩兒秀氣些。」
貴姐兒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恢復了一點精神,讓春鶯扶自己起來,半靠在床邊,探過身子去瞧隔床的兩個嬰兒。見兩個嬰兒小臉都紅通通,皺皺的,粗略一看,長的一模一樣。細看才看到其中一個眉毛稍黑一些,看著有些英氣,應該是男嬰。另一個眉毛稍秀氣一些,自然是女嬰了。因為是雙胞胎,卻比普通嬰兒要偏瘦小一些,貴姐兒心下大為憐惜,示意春鶯把嬰兒抱過來讓她看看。
「乾娘,我小腿全水腫了,大夫就說要多走動走動,以免腫的更厲害。放心,因我自小就是愛動的,身子底子好,氣血足,這會雖近著臨產,只要慢慢走,還是行的。」說著也不要丫頭扶,站起來送董氏到房門外,一壁還道:「聽我阿嬤說,我娘當初生我那一天,還挑了好幾擔水,挑完往床上一躺,就準備生了,沒多久就生了下來,極是輕快的。我像我娘,應該也輕快。」
「嗯,相公倒確是很喜歡吃我煮的小菜。」貴姐兒見李芊容色略略憔悴,卻也不想落井下石,只笑道:「祝表姑娘一路順風。」
「誰說我要拒婚了?」李芊見貴姐兒先是驚詫的表情,接著以一種看失節女子的眼神看她,心下惱怒,狠狠道:「你可不要胡說!」
春寒過後,倒漸漸熱了起來,董氏已是來跟貴姐兒嘀咕了好幾次,說是那個胭脂賣的極和-圖-書好,大家姑娘和媳婦最是喜歡到家裡跟她直接買的。凡是到家裡買的,都算的便宜一點,還有茶水供應。
「表姑娘既然不會拒婚,那為什麼不回京城?難道要拖到那家少爺年紀一大把,妾侍通房都幫他生下兒子來,表姑娘才嫁他?」貴姐兒見李芊手裡捏著床邊一個枕頭,攥的枕頭邊皺成一團,知道她這會肯定心亂如麻,決定趁熱打鐵,嘆一口氣道:「表姑娘不回去,大家就會以為表姑娘要吊人家少爺胃口,讓他著急呢!」
「少奶奶可能有奶水了,姐兒聞到味才會拱的!」一個有經驗的婆子忙過來說:「姐兒弱,這會只怕也吸不到奶,還得拿熱毛巾來幫少奶奶敷敷,然後順著按按,按的軟乎一些了,才容易出奶。最好讓人先吸通了,才讓哥兒姐兒吸。」
賀太太大喜,忙讓人拿盤子來,舀飯挾菜的,待丫頭把飯菜端了進去,她才笑跟貴姐兒道:「沒想到她倒聽得進你的話。」
「我說,表姑娘啊,你要是不吃飯就會生病,一生了病當然要請大夫,你知道的,這鄉下大夫開的葯苦的能要了人命,如果不想吃苦藥,還是得吃飯呀!」貴姐兒見賀年瞅著她,明顯不相信她的話,不由搖搖頭道:「其實我是跟她說,不吃飯就會病,病了就會變醜,變醜了就……」沒說完自己都笑了。笑著笑著忽然瞪一眼賀年道:「你沒事長那麼俊幹什麼?害的人家姑娘一見著你就芳心亂跳,後患無窮。」
「嘿嘿,你當初見到我時,芳心亂跳了沒有?」賀年拉了貴姐兒的手問道:「你難道不是喜歡我長得俊么?」
第二天,貴姐兒卻打聽著李芊的喜好,親自下廚去煮了幾個小菜,讓丫頭給她送進房去。李芊連吃了兩天貴姐兒煮的小菜,第三天要跟管事回京時,眾人送到門口,她這才回頭正眼看一下貴姐兒道:「我若有一樣比不上你的,那就是廚藝。」
「我來給表姑娘道喜呀!聽太太說,表姑娘大喜了,許的那家少爺據說儀錶堂堂,還是家中長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表姑娘一過門就是當家少奶奶,這可不是大喜么?」貴姐兒自己往屋角一張椅子坐了,見李芊嘴唇微動,卻沒應話,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眼睛卻狠狠瞪著她,也不介意,笑嘻嘻道:「聽說表姑娘不想回京,大家便猜想,表姑娘可能是要人家少爺親來這裏接回去才有臉面。太太正打算寫封信給你爹娘說一聲,讓他們去暗示一下表姑娘的未來夫婿。要是表姑娘的未來夫婿親來這鄉下接表姑娘,咱們正好趁機瞧一瞧他是何等風采出眾的人物呢。」
看來這個表姑娘對我的敵意倒消了不少,貴姐兒笑吟吟揮了揮手,待馬車走遠了,這才揭開錦盒看,見是一對兒精緻的耳環,笑了笑,交給秋燕讓她收起來。
賀太太見貴姐兒從李芊房裡慢吞吞出來了,拿眼看了看,不見李芊跟出來,嘆一口氣道:「這可要怎麼辦?」
「喲,好了,好了,快進去。」董氏見貴姐兒腳步沉重,說話略有些喘,再也不肯讓她接著送出去,朝春鶯和秋燕道:「快扶你們姑娘進去。」
「表姑娘難道要拒婚?」貴姐兒作驚詫狀,把嘴張成小小的O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姑娘如果拒婚,這名節就……」
「恭喜太太,恭喜少爺,是一位千金。先生龍,再生鳳。」穩婆報喜的聲音道:「一胎就兒女雙全,合起來是一個『好』字,少奶奶好福氣哪!」
「乾娘,這供應的茶水錢,也得算在成本裏面,要不,你就吃虧了。」貴姐兒這時已是大腹便便,小腿全腫了起來,行動不便,坐在椅子上道:「這天氣也漸熱了,除了胭脂,再做一款洗面膏去賣,應該賣得動的。就是以前亂折騰出來的膏子,本想用來抹臉用的,後來發現用來泡澡和洗臉,效果倒不錯。」
「切,長得俊又不能當飯吃,而且容易惹禍。」貴姐兒老老實實的說:「我寧願你長得普通一點。」呼,京城裡肯定還有許多年輕姑娘像李芊這麼暗戀賀年的,這回打發走了一個李芊,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個李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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