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調戲祖母

宋氏夫人也不說自己是從哪兒聽到這個消息的,只皺眉道:「哪她和沈家,究竟退親了沒有?若沒有退親就嫁進楊家,到時論起來,只怕太爺也沒面子。」
聽得尤嫵不用她們請安,郭氏夫人也鬆了口氣,和宋氏夫人道:「她倒有自知之明。」
郭氏夫人神色也凝重起來,隔一會道:「我晚間跟老爺說說,讓他問問太爺,可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把楊家的人全賠進去。」
尤嫵嚇一跳,哇,楊尚寶這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姨娘為他爭風吃醋?這盧姨娘還哭到自己這個主母跟前來了。
尤嫵見盧太姨娘殷勤,便道:「你只須好好服侍太爺便是。」
「娘,別哭了!」尤嫵少不得勸了幾句。
「我也是這樣想的。」楊思端吁口氣道:「我倒是明白了,季夫人先前不領她出席宴席,這是對的。若她出現了,還有別人什麼事?」
谷嬤嬤一聽,這才鬆了口氣,若是尤嫵要耍長輩威風,讓各房每早來請安,只怕要鬧個人仰馬翻。
待盧太姨娘下去了,藍月皺眉道:「小姐,這位太姨娘看模樣似乎很老實,實則不安好心呢!好好的,就挑撥小姐跟另外幾位太姨娘的關係來了。」
尤嫵見季氏夫人只會哭,便知道尤文道因何要在臨走之前把自己送上花轎了。尤家現時人丁單薄,兼季氏夫人懦弱,弟弟妹妹年紀小,一旦尤文道不在家,嚴家隨便拿個因由逼上門來,只怕自己就和_圖_書得乖乖上嚴家為妾。
尤嫵聽得盧太姨娘來了,便令石竹快請。
說起這個,盧太姨娘突然落淚,拿出手帕子擦眼淚道:「我老了,不中用了,太爺早不要我服侍了。如今在太爺跟前服侍的,是谷太姨娘和柳太姨娘。」
季氏夫人擦乾淚,低聲道:「沈家著人來說,讓你把東西還給沈喻南。」
「娘,我不怪你,這是命。」尤嫵無奈,只得道:「且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哭也沒用。你要哭壞了身子,弟弟妹妹怎麼辦?」
自打楊尚寶老妻故去后,盧太姨娘頭上去了一座大山,日子卻是自在,且老三楊重樓極為刻苦,早早便考取功名,在諸兄弟中,最快入朝為官,現時雖只是從五品官員,卻是前途無量。有這樣一個兒子,盧太姨娘自然志得意滿,以楊府半個女長輩自居。這會兒卻突然又多了一位主母壓在她頭上,自然要來探虛實。
楊思義有些憤憤不平,好你個楊思明,居然眾目睽睽之下偷摸祖母的小手,豈有此理?
見尤嫵吃驚,盧太姨娘抽泣幾聲道:「谷太姨娘本是谷嬤嬤的侄女,仗著年輕美貌,總是霸著太爺,太夫人可要為我們作主。」
二房的宋氏夫人並不是原配,而是繼室,在妯娌中間,她常有低人一頭的感覺。因她娘家和郭氏夫人娘家沾親帶故,當初能嫁進楊府當二房的繼室,也多得郭氏夫人之力,因一向以郭氏夫人和_圖_書馬首是瞻。郭氏夫人既然沒有對尤嫵表現出如何,她便也按兵不動,又示意女兒楊思意和兒子楊思義等人老實些,不要做小動作。
待谷嬤嬤退下后,尤嫵沉默了好一會。楊府家大業大,牽一髮而動全身,且楊尚寶年老,只待皇帝恩准,便可以榮休,值此之際,卻要早著得罪嚴氏一族的風險,迎自己進門,這件事或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楊尚寶倒是知道盧太姨娘來過,卻不作置評,尤嫵便也不多說。
到得第三日回門,楊尚寶剛好犯了咳疾,便指派楊思明和楊思義送尤嫵回娘家,自己只在家休養。
季氏夫人前頭送了尤嫵出嫁,後頭又送走尤文道,直哭了兩天,眼睛全哭腫了,待得尤嫵回門,又是摟著哭了一通。
尤嫵不由笑了,待要說話,見石竹進來問道要不要擺中飯,便點點頭,讓藍月去請楊尚寶過來用飯。
三房的楊思端一向自負美貌,這會見得尤嫵,小小芳心被打擊得片片粉碎,和四房的楊思晴道:「你說,她是吃什麼東西才長成這樣的?」
到得下午,谷嬤嬤來請示,說各房明早要來請安,不知道會不會擾了尤嫵的清靜。
楊思慕也生氣,祖母才進門,楊思明你這廝就覬覦上了,還撫指腹,還撓掌心,豈有此理?
盧太姨娘含笑進來和尤嫵行禮,落座之後,這才笑道:「我們太爺確是好福氣,居然還能娶得太夫人進門hetubook.com•com。」
正尋思,卻見門口一個名喚石竹的丫頭進來稟道:「太夫人,盧太姨娘來了!」
楊府眾人這會兒藉著敬茶,各各細打量尤嫵,見她今天穿了棗紅色如意紋通袖襖,梳了一個端莊的牡丹髻,當中插一支丹鳳銜珠赤金釵,鬢邊綴幾點小小翠梅鈿,打扮成一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狀。問題是,這樣老氣的裝扮擱在尤嫵身上,更加映得她膚白如玉,眼含秋水,透出一股異樣風情。一時都暗嘆氣,老太爺這不是娶妻,這是娶一個禍水進門了。
尤嫵感覺到楊思明手指劃過她掌腹,指甲在她掌心輕撓了一下,小心肝不由輕顫,好小子,膽子這麼大,居然敢調戲祖母!
楊尚寶有兩個女兒並五個兒子,其中三兒子楊重樓和五兒子楊重山卻是庶出,是盧太姨娘所出。
宋氏夫人眼見房裡無人,便湊了上前,悄聲道:「聽聞她本是和沈家兒子定了親的,如今嫁到楊府,沈家能忍得下?」
「娘,您說,我受得住。」
盧太姨娘見尤嫵不接她的話,便又道:「太夫人若有什麼事兒,只管吩咐。」
「吃仙藥了!」楊思晴隨口答了一句,又道:「怪不得嚴三世神魂顛倒,誓要得到她呢!要我是男人,我也會動心。」
尤府和楊府雖是世交,但自尤太爺尤太夫人去世后,尤文道之妻季氏夫人不愛出門,也極少上楊府走動,漸漸的,兩家便有些疏遠。且季氏夫人因尤嫵十和_圖_書歲便和沈喻南定了親,只拘著她,極少讓她出門,各府宴請之類,也不帶她出去,因此楊府諸人中,除去楊尚寶見過尤嫵之外,余者諸人,先前雖聽聞尤嫵的艷名,卻是沒有見過她。
尤嫵見得眾人的神色,略有些感慨,不要說楊思明撓她的手時遮掩得好,少有人看到,就算他不遮掩,難道楊府眾人便會指責他么?不,他們只會怪楊尚寶迎她這個禍水進府,只會反過來安她一個不守婦道的罪名。
郭氏夫人雖無奈喊了尤嫵一聲婆母,但眼見楊尚寶並沒有讓兒子們來敬茶,喊尤嫵母親,心中還是稍感安慰的。尤嫵是因為什麼原因嫁進楊府的,大家心知肚明,若因此要全家把她供起來,卻是太過了。
尤嫵今早被各種人喊婆母祖母太夫人,對這稱呼問題,早麻木了,只含笑讓盧太姨娘喝茶,並不接她的話。一時又打量盧太姨娘,見她五十歲出頭,髮髻梳得整整齊齊,眉眼溫婉,看著是一個好性子的,便暗鬆一口氣。
尤嫵點點頭,笑道:「谷嬤嬤請坐!我初進府,府里的事兒一應不知,還要請教嬤嬤。」
季氏夫人一聽,方才止了哭,淚水卻還在往下落,拉了尤嫵道:「娘還有一事告訴你,你聽了,可別想不開。」
尤嫵知道這是眾人試探之語,便笑道:「不須請安了,若有事兒,我再叫人請他們過來。」
谷嬤嬤忙道一聲不敢,這才斜著身子坐在尤嫵下首,笑著把楊府的人和圖書事關係一一說與尤嫵知道。
宋氏夫人低聲道:「我怎麼聽說,她還沒和沈家退親,只等著嚴氏一族倒了,就讓太爺寫一紙休書與她,她到時再嫁沈家兒子?」
郭氏夫人道:「沈家兒子母親新喪,孝期之內卻不能迎娶,她要避禍,自然要和沈家退親,然後再嫁進咱們楊家。」
「你從哪兒聽來的?」郭氏夫人唬一跳,搖頭道:「這不可能。任誰都知道沈家一干人最是要面子,縱是到時嚴氏一族倒了,沈家人哪兒還肯要一個嫁過人的做媳婦?」
季氏夫人一聽尤嫵的話,哭得更厲害了,抽泣道:「是娘對不住你,那日不該讓你去上香。若不去上香,自然不會讓嚴三世瞧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待得眾人敬完茶,一一退下,楊尚寶也自行去了書房,尤嫵便喊住一名老嬤嬤,笑道:「你是谷嬤嬤吧?」
谷嬤嬤本是得了楊尚寶吩咐的,不敢怠慢尤嫵,只躬身應道:「正是!」
至晚,楊重亭聽得郭氏夫人的話,果然去找楊尚寶問了問,得知尤嫵是和沈家退了親才嫁進楊家的,方才放了心。
倒了,什麼跟什麼哪?尤嫵無語,這怎麼作主啊?
楊思明的小動作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一直和他混在一起的楊思義和楊思慕。
楊思明手指觸到尤嫵掌腹,一片滑膩溫軟,只覺心神蕩漾,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不能露出形跡,只得快速縮回手,看著尤嫵呷了茶,遞給他一個荷包,這才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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