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陰謀敗露

原來十年前,馮氏族中的馮暄結識了一個青樓紅阿姑,沒多久,那位紅阿姑便珠胎暗結,她知道馮暄定然不肯認這個孩子,又不捨得流掉孩子,一時自行贖身,生下石頭,做針線養家活兒。年初,這紅阿姑在坊間擺攤賣線,石頭去幫忙,剛巧叫公主府的人看見了,就把他們帶到了公主府。沒多久,金城公主又找到王芳,讓王芳和石頭母子相稱。看著他們漸漸熟悉了,便讓王芳領了石頭來馮府。目的正是要讓馮晏和尤嫵不和。
尤嫵笑了,這事只怕不是楊思意害怕自己介意,只怕是沈喻南害怕自己介意罷了!她也不捅破,只悄道:「去年時,宮中便傳出幾次消息,道是太後娘娘的病沒有起色。今年又傳了幾次。思意若願意,卻不宜再拖。」
轉眼過了年,待得春暖,尤嫵抱馮桂回娘家時,季氏夫人悄拉尤嫵道:「小花花也六個月了,你怎麼還沒動靜?」
眾夫人一聽,悄悄道:「天喲,他是沒砍柴,他舉著刑部的大刀砍人哪!」
宋吉道:「且把供紙與她一看,她自然收斂。」
王芳說著,偷眼看一下馮晏,見他一點表情也沒有,只得繼續道:「公主叮囑,只須讓太夫人不喜少夫人,將軍兩難之下,自然會疏遠少夫人。」說著聲音漸下去,停一下道:「還說,到時設法下藥在太夫人飲食中,再嫁禍少夫人,將軍自然休妻。那時候馮尤兩府成仇,便可功成身退。」
一時間,嬤嬤抱了馮桂過來,把他抱到抓周台上,退後半步看著,笑眯眯道:「將門無犬子,小公子定然會抓把長槍的。和_圖_書
六彩一時相勸,好容易扶了馮太夫人出去,又悄聲道:「太夫人,將軍英明著呢,您不須憂心的。」
第二日,馮晏便和白大人進宮見了宋吉。宋吉接過白大人呈上來的供紙,看完之後臉色變了變,半晌道:「阿晏,母后病著,皇姐日夜守在床邊,這事且擱下,將來總會還你一個公道。」
這件事情過後,馮太夫人待尤嫵便有些不同,不再處處挑剔。尤嫵眼見馮太夫人受了教訓,不再心心念念要幫馮晏納妾,也鬆了口氣。
說著話,門外一響,卻是馮太夫人扶著六彩的手過來了。馮太夫人本來想偷偷放了王芳和石頭的,不想一來,聽得房內有說話聲,便停了腳步,倒是把王芳的供詞聽了一個大概,一時氣得臉色發白,進門道:「阿晏,他們居心如此惡毒,可不能輕饒。」
冷月掛樹梢,窗外有風拂樹葉,傳來「沙沙」聲響。王芳嘶啞著嗓子道:「將軍,將軍救命啊!石頭可是您的兒子啊!」
尤嫵見他們三個男人鬥眼風,不由樂了,眼見時辰差不多了,忙上去抱馮桂,一邊幫他把抓到的東西拿下抓周台,一邊哄著他和另外幾個小娃兒坐一處去玩。
尹縱才笑嘻嘻道:「你們怎麼知道她有了?這才剛診出來的。」
一會兒,尹縱才攜了尤婷進來,兩人今年初圓了房,現下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一出現,眾人少不得打趣問道:「婷娘可有喜了?看著圓潤可人,想來是有了。」
「將軍!」王芳臉色更為蒼白,心思急轉,待要說什麼,對上馮晏冷冷的眼神和圖書,心知瞞不下去了,只得一五一十的說出真相。
尤婷羞得滿臉通紅,低聲道:「小花花抓周,自然要來觀禮的。」
尤嫵嚇一跳,要不要這樣靈?因道:「楊府老太爺,小時候抓的是一盒印泥,可沒抓官印,這官卻越做越大。」
季氏夫人一聽,笑道:「阿晏待你這樣,你若還記著以前,不要說他,就是我,也不饒你。」
沒多久,尤嫵便聽說沈家正式上楊家求親,沈喻南和楊思意定了親,擇在八月成親。
尤嫵笑道:「娘,楊家待咱們不須細說,沈喻南從前雖有錯處,我也早不怪他了。他們兩家結親,賀禮自然早備下了。」
刑部的白大人越聽越心驚,一一的記錄之後,讓王芳和石頭畫了押,這才看向馮晏道:「將軍,此事……」
王芳眼見不說實話,似乎難逃一死,把心一橫,鬆開石頭,低聲道:「是金城公主派我們來的,你們殺了我們,公主不會善罷甘休。且石頭雖不是將軍的親生兒子,卻是他的族侄,石頭一旦死了,他的爹爹肯定要來馮府鬧,你們也不會好過。」
馮晏嘆口氣道:「希望公主不要再生事便好!」
馮晏使眼色讓六彩扶馮太夫人回去,一邊道:「祖母放心,阿晏會好好處理的。」
眾夫人「轟」地笑了道:「自然是這樣!」
尤嫵笑道:「就是小時候抓了那樣的,大了未必就會做那樣。我可聽說白大人小時候抓個斧頭的,他長大了可沒去砍柴。」
馮太夫人沉默一下道:「六彩,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不是越來越糊塗了?」
郭氏夫人見尤和*圖*書嫵真箇不介意,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贊起馮桂聰明伶俐。
藍月在旁邊緊張地喊:「要抓官印啊!」
馮晏朝白大人一拱手道:「事涉金城公主,我也知曉大人為難。倒不敢要求大人開堂,只是我明日進宮向皇上稟明,希望大人為我作證!」
郭氏夫人聽得尤嫵如此說,笑道:「思意卻是願意,只是想著從前的事,就怕不好見你。」
「別喊了,再喊也沒人來救你們的。」一位黑衣侍衛奸笑一聲道:「少夫人說了,雖然沒有證據,但她可不相信石頭是將軍的兒子。」
馮晏聽得宋吉如此說,也沒奈何,只得告退。
「娘,你不要每次見面就提這個話題好不好?」尤嫵嗔道:「這才半年,你們就一個兩個就著急起來了!」
馮桂穿著大紅的小襖,粉|嫩嫩如一個女娃,聽得眾人又喊又指的,似懂非懂的到處看了看,雙手一伸,便摟住了許多物事,眼見摟不過來,又鬆開了,左手環在胸前,右手把看中的東西一件一件往臂彎里放,可惜臂彎太小,只放了一個官印,一隻線球並一本書,再放東西就滾走了。
另一頭,金城公主見事情敗露,只得放出石頭的母親。
母女正說悄悄話,聽得一陣鼓掌聲,轉頭看去,卻是馮桂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時站不穩,卻扶在另一位小娃兒肩膀上,小臉兒表情豐富,作出一副我不是走不穩,只是累了歇歇的表情,引得眾人大笑。
郭氏夫人看看丫頭們圍著馮桂取笑,不注意這邊,便對季氏夫人和尤嫵道:「沈喻南今年除了孝,著人上楊府求親,求娶hetubook.com•com思意,這事……」
「石頭和將軍這麼像,不是將軍的兒子能是誰的兒子?」王芳摟著石頭,身子顫抖著,嘴裏卻道:「若教將軍知道你們殺了他的兒子,肯定不放過你們!」
另一個黑衣侍衛揚揚手裡的碗道:「待會灌你們喝下藥,自會布置一番。到時就說你們毒害將軍和太夫人不成,畏罪自殺便成了。誰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我不要死,不要死,我娘還在等我回去呢!」石頭突然哭了,在王芳懷裡掙扎著探出頭來,沖兩名侍衛道:「我向將軍認錯行不行?」
說著話,衛正也攜了尤妍進來,尤妍已是十四歲了,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偏生衛正還不能摘,他們一出現,也成眾人打趣的對象。
說著話,卻有丫頭來報,說道郭氏夫人來了,季氏夫人忙止了話,笑著出去迎了郭氏夫人進來。
六彩安慰幾句,笑道:「太夫人精著呢!只是抱曾孫心切,這才著了道。」
到得八月,馮桂正好滿一周歲。這一天是抓周的好日子,各府夫人和小姐皆來觀禮,只笑道:「小花花扮作女娃養,可別沾上女娃氣,搞不好抓個針線胭脂盒的。」
六彩也吶喊道:「抓兵書!」
好吧,你們有理!尤嫵還是不服氣,再次道:「我家阿晏,小時候抓的,是一支釣桿,這怎麼說?」
馮暄知曉了經過,卻來接石頭,石頭不肯跟他回去,只願和母親在一起生活。馮暄捨不得石頭,只得把紅阿姑並石頭一道接回府。至於王芳,卻是深怕金城公主怨恨她招供之事,連夜出城,不知道逃往那一方去了。
季氏夫人卻和_圖_書拉尤嫵問道:「沈府和楊府結親,你可準備了賀禮?」
眾夫人又應道:「大人們拿官印蓋章時,可不是要醮一下印泥么?楊老太爺這是掌握了官印要用的東西,官印自然也是他在用了。」
「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釣來一個將軍噹噹,還釣了你這個美人進門。」
「啊,真有了啊?快,扶著坐下,小心別衝撞了。」夫人們說著,又埋怨,「既有了,就該在府中休息,跑來跑去作什麼?」
尤嫵笑道:「夫人這是怕我介意呢?雖說我從前和沈喻南定過親,但我已成親生子,哪兒會介意?且思意年紀也不小了,再要尋一個年紀合適的也不容易。這事只看思意自己的意思了。」
季氏夫人一下脫口道:「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倒也相配哪!」
馮晏在旁邊得意壞了,瞟一眼尹縱才,又再瞟一眼衛正,啊哈,瞧瞧我家小花花,人兒小小便有謀略,長大了定然文武全才,把你們這些什麼軍師什麼狀元全壓下。
尤嫵無語,隔一會道:「既這樣,我只能盼望小花花不要抓胭脂盒和針線盒了?」
侍衛一怔道:「你娘在等你回去?」說著看看王芳。
縱金城公主失勢,總歸是皇親國戚,豈是他們這些人能動的?白大人一聽鬆口氣,點頭道:「皇上英明,自然會還將軍一個公道。」
眾人見得馮桂的動作,都樂不可支,待見他抓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插到線球和官印中間,不由鼓掌大笑道:「居然知道要插著才不會滾走,好機靈的娃兒!」
「果然是金城公主!」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接著門一響,馮晏和刑部的白大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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